听着空旷的声音，司染猛地惊了一下。

怎么这么黑啊？她这是在哪呢？

诶？她刚才好像是在浇花，怎么下一刻就到这个黑乎乎的地方，周围好像还有水。

司染挥着小拳头，想砸开周围的壁垒，可是根本使不上劲。

“哎呦，你们俩个别杵着了，二房家的快生了，赶快烧水去！”

一道粗声大嗓响起，四十多岁的妇人扯着嗓子冲倚在门口的两人说道。

“哎，娘，知道了，我们这就去。”一个老实巴交的妇人应道。

这是秦家大房媳妇林氏。

三房家的媳妇王氏吐了口瓜子皮，双眼微眯，“切，还不知道怀的是男是女呢，就这么着急，搞得谁没生过娃似的。”

“三弟妹，你少说点吧，毕竟老二家的马上就生了。”林氏低声道，“况且这寒冬腊月的，老二家的本就身体有亏损，娘关照多一些也是应该的。”

老三家的王氏撇撇嘴，“有什么了不起的，咱家都穷的揭不开锅了，还能再养一个娃娃吗？”

“你说啥呢？”秦家阿奶苏氏抄起一个扫把扔过去，正好砸在王氏背上。

王氏一跺脚，“谁爱去谁去，我反正不去！我生娃的时候也不见有人伺候我！”

林氏赶忙拽住她，“你胡说什么呢？你生的时候还不是我和二弟妹一起忙前忙后，咱娘也忙里忙外，三弟妹，你这是诛心啊！”

秦家阿奶气得不轻，“让她赶紧滚！”

“切！我还不愿意呆呢！我回娘家！”

王氏说着扭着腰回房了，不一会出来，怀里好像还揣着什么东西。

“娘，您别生气，二弟妹马上就要发动了，稳婆我早请来了。我这就去烧水。”

林氏风风火火的跑向厨房。

里屋，二房的张氏疼的要命。

听着外面的争吵，不由抚上肚子，“孩子，你可要好好儿的。”

司染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有人说话。

还有刚才那道破锣嗓子，以前也从来没有听过。

哎呦！怎么回事？

好像她正在被往出挤压。

哎呦哎呦，她要出去，她要往出爬。

张氏感受到胎动，一瞬间疼的气都上不来，“娘！”

旁边的产婆连忙上手，“你忍着点，我这就帮你接生。”

秦家阿奶也跑进来，不安的看着接生婆。虽然她家穷，可是也没有要舍弃孩子的道理，老二家的既怀了孩子，那不管是男是女，都要生下来养着，至少不饿死。

稳婆冲秦家阿奶道：“放心，胎位正，肯定能顺利生产。”

阿奶看着张氏，眼中有些疼惜，时下正值隆冬，收成不好，老二媳妇怀着孩子也是受苦了。

“老二家的，你放心，娘在这守着。”

听到这话，张氏也有了一股子劲。

“啊！”

一股力使出后，伴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张氏顿感松弛了不少。

司染费劲的爬出来，好一会才适应外面的光亮。

这是哪啊？

诶？她好像是？是什么来着，她是叫......叫什么来着......她怎么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啊！脑子好混乱啊！

眼前的人是谁啊，先搞好关系再说。

司染冲着接生婆嘿嘿笑笑。

接生婆被这突然的笑整的心里突突直跳，谁家娃一出生就笑啊。

可是看着这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心里的那股怪异被她生生压下去。

“是个姑娘。”接生婆脸上原本有些牵强的笑真诚了好多，这个小孩看着好乖巧，希望秦家人不要嫌弃这娃是个女孩，毕竟现在的情境确实不好，养活自己都困难，更不要说再养一个没什么价值的女娃。

她把孩子递给秦家阿奶。

秦家阿奶听到，有些失落，本就生活不景气，又是个姑娘，还不知道以后的生活怎么艰难呢。

秦家阿奶有些不情愿的接过孩子。

怀里的小婴儿眼睛滴溜溜的转着。

这个阿奶是谁啊？看着还挺有话语权的。

听着刚才这些人的意思，难不成这是她的奶奶？

她这是变成小婴儿了。

“啊！”司染想叫奶奶，可发出的是啊啊的声音。

啊，他们不会把自己给扔了吧。她都忘了她前世是干什么的，如果他们把她扔了，那可怎么办啊？

想到此，司染冲阿奶嘿嘿一笑。

她可得抱紧阿奶大腿。

就像心有灵犀似的，秦家阿奶看着怀里的小家伙，好软乎奇妙的小孙女哟，忽然心就被触动了。

她家已经有五个孩子了，可是从来没有哪个孩子给她这种感觉。

秦家阿奶不由得放低了声音，“宝宝乖乖哦！”

听到阿奶的话，司染心里呼了一口气，总是不会被扔了吧。

脑袋一歪，终于睡过去了。

看着小孙女的傻样，秦家阿奶会心一笑，这娃是个有灵根的。

“老大家的，快拿二十颗鸡蛋给你婶子！”

一旁的大房林氏虽然惊讶但也不敢置喙，只好拿了二十颗鸡蛋来。

接生婆直到拿着二十颗鸡蛋，数了又数，感受着手里沉甸甸的，喜笑颜开。

平时接生一个男娃是只是十个鸡蛋，她怎么也没想到，接生一个闺女居然能得到这么多报酬。

于是，笑呵呵的道：“谢谢秦家嫂子，一看你这孙女就是个有福气的。”

秦家阿奶点点头，让林氏送接生婆出去。

林氏回来后，秦阿奶又嘱咐道：“你去熬一碗红枣粥来，给老二家的补补。”

林氏一愣，“这......娘，咱家......”

林氏的话不言而喻，本就是大雪封山的时候，收成又不好，他们家只剩一碗米了，那么多张口，都要凭仅剩的这点东西养活。

见到林氏为难，张氏自然也懂，“娘，大嫂，我没事的。”

可是当她的目光触及到秦阿奶怀里的奶团子时，心里又涌出一股酸涩，她若是吃不好，肯定没奶，她闺女可就受苦了。

秦阿奶自然看懂了张氏的意思，“咱家还不缺你这点吃的，快去吧。”

林氏连忙应声。

张氏眼眶红红的，“娘，我生的只是个女娃。”

“女娃咋了？”秦阿奶轻哼，看了眼怀里的孙女，“既然生在咱家，咱们好好养着就是。”

如果实在养不活，那也只能是这娃娃命不好。

后面的话秦阿奶没有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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