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月......”他看我的眼神还是那么冰冷,唯有眼神深处有几分愧疚。 也只有那么几分愧疚。 这愧疚来源于千年来,从我父在时,直到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我孤月会是晏泽的战神夫人,这战神府邸在我和他成婚后,才会名正言顺的属于他这个不属于腾蛇一族的蛟龙。 原本,我该在婚礼后质问他。 可我现在突然想提前看看,看看他敢不敢在漫天仙友面前承认,我连妹妹都算不上,只是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下属’。 “晏泽。”我看着他那张脸,凭空生出些恼怒。 我想斥责他,吼他,告诉他‘我堂堂腾蛇圣女,四象玄武的族亲,追我人从魔域排到三十三重天,我偏偏只看中你,可你竟然要去泡一条鱼。’ ‘我现在就S她满门做鱼头汤!’ 我是多想如此嘶吼出声。 可到了嘴边,滔天怒意也化作平静的问询。 “我孤月,在你心中算什么?” 漫天仙友都陷入死一样的沉寂,三三两两围在一起传音入密。 是在讨论我怎么如何不通世事,竟是在婚礼当天找晏泽恶不痛快。 还是等着看一出‘前未婚妻’手撕挟恩逼嫁的正头夫人的好戏? 晏泽看着我,沉默让彩霞漫天的三十三重仙界显得格外尴尬。 良久,他不曾开口,身旁的小鱼精倒是跳出来挡在她身前。 “你就是孤月圣女吧,以后,我就是你嫂嫂了。” 嫂嫂? 我觉得好笑。 一个小小鱼精,如何做我的嫂子。 何况还是挟恩抢来的嫂子? 我不要的东西,也不要给别人,我有我的骄傲。 03 她想拉我的手,被我避开,手指被我身上法衣燎出两片可怖的伤痕。 仙妖有别,妖体触碰我法衣,自当被我法宝上的护体罡气所伤。 晏泽眉头微皱,盯着我面露不悦。 “孤月你不该伤她,她是我的恩人。” 是了,前世他也是用这个理由搪塞我。 他说他只对这小小鱼精有恩情,没有感情。 我信了,可笑我竟然信了。 之后这小小鱼精哭一场,做几顿饭,,替他包扎伤口,便抵得上我与他千年相伴的青梅之情,同心而战的袍泽之谊。 恩人变情人,情人变爱人。 可他若是对这,小小鱼惊有情,为何在一开始只是告诉我这是报恩? 为何在成婚当日不与我挑明,这千年以来,对我没有丝毫男女之情。 为何不在我进入他寝殿之时把我送出来,告诉我男女有别? 他什么都没做,他只做壁上观,看两个女人为他斗得死去活来。 凭什么? 我恨这小小鱼精趁人之危,挟摁逼亲。 我更恨他优柔寡断,误我一生。 凭什么他做了错事还能是光芒万丈的战神大人,而我不过是走错一步,就成了万人厌弃的恶女? 这不公平! 他没资格那么光芒万丈! 他想高高在上,我偏要把他拉下来。 我要这三十三冲天中仙友,万年后的世人都知道,是他战神晏泽负了我圣女孤月! “什么恩情需要你用亲事弥补?” “他为了救我断了灵根,绝了成神修仙之路。” 又是这个理由。 又是这个上辈子人尽皆知的理由。 是啊,这小鱼精多善良啊。 世人都说她至纯至善,用情极深,明明有修仙之姿,为了高高在上的战神,大人不惜自剖灵根,换了定水神印,助他修行大成,重伤复原。 可明明为他取出定水神印的是我! 是我冒着灰飞烟灭的风险,不惜被天道法则反噬沉睡百年的代价,为他取出定水神印。 这圣物是我偷的,索赔也该找我! 人是我救的,恩情也该偿还给我! 凭什么我的付出所有人都不知道,只有我一个人傻傻在原地等啊等,等到我发了疯! 我笑着撩起一片发带,侧头问他身旁的小鱼精:“你说战神晏泽他是被什么所救?” 小鱼精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自然是我族的定水神印。” 说这话时他还有几分自傲,无比骄傲,自己的族群竟有如此至宝。 可这至宝,当真是你们的吗? 曾经我天真又愚蠢,笨到连还击都不该如何去做,只能用最极端的方式,抒发心头的恶念,出胸口的恶气。 炼魂鼎的七七四十九天,每一天,鼎内时长都如万年。 我那么怕疼,却在鼎内被折磨到忘了疼。 四十九天,我过得恍惚四十九万年。 我只能不断回想父神的教诲,还有女娲娘娘留在我族传承印记中的知识。 曾经天真傲慢的孤月已经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