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程朔还没醒,你又凭何在此对他的救命恩人叫嚣!” 越星泽站起身,双手一松,程夫人原本被按在桌沿上的身子瞬间脱力滑下。 程夫人扑到镜旁,颤抖着抚上脖颈的青紫指印:“程越两家之间没仇没怨的,你怎么能下这样的狠手!” 越星泽暗自发笑。 不仅越家,还有越家军四万冤魂亡于程家大力支持的太子之手,好一个没仇没怨! 未等越星泽说话,便有一道凌厉女声自门外拔地而起,扰了众人心神:“何人欺我孩儿!” “阿娘!” 越星泽转头激动地望向来人,眼圈一红。 母亲还活着,真好! 临清长公主瞧见越星泽的模样,不禁喉头酸涩,大步上前将她拥入怀中。 “阿泽不怕,娘替你做主!” “妾身见过长公主。” 听到程夫人说话,临清长公主这才纡尊降贵地给了她一个眼神,慢条斯理道:“听说程朔失足落水,是阿泽救了他,对不对?” “是有这么回事,不过——” 程夫人脸上堆起笑,刚想开口,就被临清长公主止住了。 “本宫不想听你废话。只一句,程家想怎么赔罪!” 程夫人笑容一僵,低声应道:“程家承了县主的恩,自是要偿还的......您看平妻如何?” 没等临清长公主回答,她便自顾自说起来:“三郎是个命硬的,生时难产,同胞兄弟又早夭。我便想着替他讨两门亲事,一是兼祧两房,二是压一压他的煞气。” “居然敢逼我为妾......” 越星泽低声笑了起来。 顾不上周身愈发灼热,她抽出腰间佩剑,朝着程夫人的方向狠狠一掷! 铮! 剑刃擦着程夫人的发髻横穿而过,正正钉在了程夫人头顶的雕花窗牖上。 “县主这是要S人么!” 程夫人身子抖得厉害,抿得光滑的鬓角被挑出几缕发丝。 越星泽反手抽出窗牖上的剑柄,剑尖直抵程夫人眉心:“S了你又如何!” “阿泽慎言!” “不是妾,是平妻!” 临清长公主与程夫人几乎是同时开口驳了越星泽的话。 只不过一个是关切,一个是狡辩。 程夫人又对临清长公主道:“县主为救我儿破了男女之防,程家仁义,才肯与公主商议婚事。若换作别家,三尺白绫就把人打发了,哪儿还会管县主的死活?” 临清长公主怒极反笑:“‘嫂溺不援,是豺狼也。’本宫的女儿心慈救人,反倒成了罪过!” “公主说得极是。” 房中几人闻声皆望向窗外,程夫人脸色一变,哑声唤道:“三郎。” “别唤我,我还丢不起这样的脸。” 来人一袭月白联珠纹圆领袍,头戴乌色幞头,腰束革带,遗世独立如松风水月,身形清瘦却不显单薄。 “见过公主、县主。” 程朔行了一礼,又单对着越星泽拱了拱手。 越星泽勉力回了一礼。 程朔似是察觉到了越星泽的不适,挪来一张绣墩,低声道:“县主歇歇罢。” “多谢程郎君。” 越星泽道了谢,却没有坐下,抬头正对上程朔的双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