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是皇后塞给太子的女人。 自记事起,太子衣食住行皆有我的参与。 成婚半年,太子率兵北伐,带回一名孤女,告诉我,这是他的救命恩人。 一个月后,孤女有孕,太子命我带她去静安寺保胎,待局势稳定再归之。 行至途中,遭叛党埋伏,我与她只能救一人。 后来我坠崖,太子疯了。 ...... 我是皇后的侄女,是钦定太子妃。 自小便出入皇宫,与太子一起长大。 自我记事起,生活中所思所为皆是围着太子转。 成婚前夕,太子醉酒,同窗礼部侍郎之子同他打趣,“殿下大婚在即,可有紧张?” 我站在门口,看见他眉头紧锁,眼眸无神,喃喃自语,“我没得选。” 大婚在即,我趁夜里无人,偷偷泡在水池里一夜。次日如我所愿,寒气入体,需卧床调养。 皇后不悦,但我母亲心疼我,坚持婚礼延期一月。 太子来时,我已病了三日。 我咳嗽不断,太子便站在五米之外,隔着门帘,我能看到他长身玉立的身影。 太子之姿承皇后七分,妍丽俊逸,世人皆知。 而我,圣上曾语,“贤惠有德,姿容可人。” 我与太子站一块,更像哥哥与远房表妹。 太子嘱咐我好好养病,便欲离开。 我不知他何时再来,急急起身,“殿下,且慢!我有话与殿下商议。” 太子停步走进,我遣退房中人,包括他的侍从。 “何事?”他左手于背,右手手指指腹轻磨。 我知他不耐烦,便长话短说,“殿下,此婚不可成。” 他震惊片刻,大恼,“秦悦,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我双手压在床沿,速道,“殿下,我虽是皇后侄女,第一世家秦家嫡孙女,但圣上其实并不喜你我联姻,只要殿下能顶住秦家压力,圣上必会另择她人!” 我以为他会同意,可眼前人却大笑,猛地拽住我的手,提起我整个身子,掐住我的脖颈,阴冷警告,“秦悦,你这一生就是做好孤的太子妃!” “若敢动其他心思,别怪孤手下无情!” 而这一刻,我才认识到他真实的面目。 曾经谦虚清雅,克己守礼的他一瞬化为碎片。 一月后,大婚如期,举国同庆。 此后,我与他同睡一床,却隔天涯。 成婚不到两月,皇后催我诞子。 我只道婚前那一遭,冻坏了身子骨。 皇后遂天下寻医,为治我体内寒症。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与太子从未有过肌肤之亲。 日子和以往一样,我生活中的一切依旧是围着太子打转。 只是我已甚少亲手给太子做吃食衣物,也极少过问太子行程。 一晃半年,边关动荡,守将将军请求朝堂支援。 朝廷众议纷纷,一半主张派使臣以联姻求和,一半主张以战止战。 圣上让太子发言,太子举战。 圣上遂派十万大军随太子北上征伐! 启程前夕,皇后送来一碗养神汤药,嘱咐我必定要让太子服下。 我从之,将汤药送至书房,便回了自己院子。 当晚他双目潮红,眼底虽有挣扎,却欲念难忍。 他压着我,行鱼水之欢,洞房之礼。 我身上无片缕可遮,而他衣衫尽在。 呜咽成泣时,我心如刀割,我与他之间那残存的薄情化为灰烬。 两月后,我忽然嗜睡,心中一紧,悄悄出宫找大夫请脉。 身怀有孕,我欣喜之余又忐忑不安,想了许久,决定进宫告知皇后。 入宫后,皇后便高兴地告诉她,太子大胜,两夺连城,即日便会回宫。 我轻抚着肚子,心想肚子里的孩子果然是个福胎。 我刚要开口说出怀孕之事,皇后忽得面有忧色,且看我时,怜爱中隐藏着一丝同情。 我微微握紧手,皇后递给我太子书信。 信上写道:他身处险境被一孤女所救,此番回京,请母后许太子侧妃之位。 我不知自己如何收好了信,也不知皇后又说了什么。 只平静道,“皇后无忧,儿臣乃太子妃,理当为太子纳妃选妾。” 皇后抱着我,轻抚我背,而我双手轻贴肚子,未再言其他。 太子重回东宫,亲自重修落莺院,并因孤女名阿梨,从千里之外,八百里加急,运移十株百年梨树种于院内。 太子盛宠孤女,外人眼里,我这个太子妃可怜又悲凉。 就连我的贴身婢女都开始小心翼翼,唯恐我伤心难过。 可我并不觉伤感,肚子的孩子一天一天地成长,他的心跳逐渐强劲,给予我源源不断的生机。 不久,阿梨被封侧妃,与此同时,太医诊断她已怀有一月身孕。 自此,我在整个东宫形如透明。 太子再次踏入我屋内,在我孕期第三月,肚子已有些显怀。 他来得太过突然,我仓促用被子遮住肚子,佯装生病才隐瞒过去。 太子走后,我的贴身婢女哭不成涕,她不懂我为何要瞒着孕肚。 我同她说,我要离开东宫,带着孩子远离这里。 这里的爱太过稀薄,我不想我的孩子成长第二个我,抑或第二个太子。 我暗自策划自己病死去世。 不承想,侧妃阿梨身世被朝堂有心之人捅出,身为前朝余孽之女,朝堂岂敢容之。 太子不想阿梨一尸两命,让我带她前往静山寺保胎,待他稳住朝堂,再归返。 我想病死在静山寺远比病死在东宫容易,于是答应此事。 行至途中,却遭叛贼埋伏,逃命途中,阿梨不慎摔倒,血流不止。 而与此同时,精通医学的阿梨发现我已有三月孕脉。 这一刻,往日娇柔的阿梨一瞬冷厉寒目。 她盯着我的肚子,竟不顾自己流产,也要将我推至山崖。 我拼命逃跑,却发现皆是惘然。 途中叛贼乃是阿梨的人,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假孕顺利流产而为之。 我被逼悬崖,绝望之际,太子率亲兵赶到。 我重拾希望,只求这一遭能劫后余生。 可当叛贼胁迫我和阿梨,只准太子救一人时。 我看到太子,满眼痛切地盯着阿梨,身形发颤,唇抿一线,隐忍着滔天的怒火。 我知我已被弃。 这一局,我需得自己拼活路。 趁叛贼与阿梨暗语交流之际,我旋身夺了叛贼腰剑,直逼阿梨脖颈。 局势瞬间打乱,太子亲兵冲锋而上,我手中剑还未碰到阿梨衣领,便被叛贼再度挟持。 这一次叛贼没有丝毫犹豫,将我抛下悬崖。 我坠落之际,阿梨倒在太子怀中,亲兵围绕,尽显劫后余生之样。 坠落悬崖,随水而流。 我被路过的猎户救起。 我的孩子没了,腿也瘸了。 生于我来说,仅是活着而已。 猎户是个心善的青年男子。 他总是上山时带许多受伤的活物给我。 今日是翅膀被同类啄伤的鸟。 明日是眼睛受伤的小兔子。 甚至还有被母虎抛弃的小白虎。 我在这样的日子里忙碌着,逐渐地迎来新生。 因为猎户独居的关系,我下山便以猎户妹妹自居。 两年后,我向猎户表明心意,愿白首到老。 猎户抱着我,高兴得语无伦次。 我与猎户的婚期定在七夕。 场地在山下新置的院子。 大婚之日,我与猎户叩拜天地之时,皇城铁甲兵闯入。 宝马之上,已是皇帝的他,玄衣烈烈生风,满目赤红,沉音命道:“来人,将皇后带回京中,其他人等杀无赦!” “季元祁!你动一人,我便当场自刎!” 他眼中闪过挣扎:“皇后上马,朕便饶他们一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