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曼猛地惊醒,上一秒还是昏暗阴森的冷宫,此刻眼前光线刺目,明晃晃刺得她眼睛疼。 缓过神后,四周绫罗绸缎,雕梁画栋的精致物件呈现在眼前。 这是......凤仪宫。 怎么回事?! 她不是死了吗? 死在康佑二十年,错信外人,累得镇北侯满门忠烈背上骂名,被满门抄斩,最后在冷宫赏了一段白绫,让太监活活勒死。 想到前世那些刻骨的仇恨,苏锦曼身躯止不住地开始颤抖,眼眸泛起红血丝,手指甲深深刺进了肉里。 身旁的太监见苏锦曼脸色惨白,满头大汗的模样,吓了一跳。 “娘娘这是不是做噩梦魇着了,奴婢这就去请御医,让贵妃娘娘莫来了。” “不。” 苏锦曼直起了身子,眼眸冷冷扫过眼前熟悉的裝橫。 “让她来,且让本宫瞧瞧,这位贵妃是个什么天仙人物。” 没想到啊,她竟然重生回到了十五年前,帝后大婚第三日。 前世满朝文武推举苏锦曼这个镇北侯嫡女做了皇后,可谁知这却是他们镇北侯府败落的开端。 皇帝不仅在苏锦曼们成亲三日后以更高规格的礼仪纳了贵妃,成亲三年,更是从未进过凤仪宫,与她同房,让苏锦曼成了全天下的笑话。 后来萧清晏这个狗皇帝终于愿同苏锦曼圆房,还让苏锦曼生下了孩子,正当苏锦曼以为自己苦尽甘来时,却不知已一脚踏入了那群畜牲的陷阱,害的她全族上下尽数惨死。 看来真是上天有眼,让她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这一世,说什么都会好好护住家人,让那群畜牲付出应有的代价,血债血偿! 眼角余光瞥到地上的软垫,苏锦曼淡淡道:“来人,将软垫撤了,敬茶就该有敬茶的样子。” 郭婉婉眼皮子浅薄,得了一点宠爱便会炫耀,今日说是来敬茶,实则是示威,可惜,苏锦曼这次却不会让她如愿了。 底下宫女太监对视一眼,赶紧把软垫撤下去。 这都快午时了,娘娘都等睡着去,贵妃还未过来,他们这些个下人早看不过眼了。 半响,外头人未至声先到。 “今儿个真是让姐姐好等了,都怪陛下昨夜折腾太晚,妾身今日没起来,姐姐宽宏大量,想来是不会同苏锦曼计较的吧。” 随后,一个穿着嫩粉色宫装,头上满是朱钗的身影走了进来。 弱柳扶风,娇俏可人,只可惜额前发髻未全部束起,一副勾栏样式。 苏锦曼前世也的确够蠢,为了这么个东西生气。 她随手拨弄着护指套:“我这倒是没什么,今日便算了,但你到底嫁入了皇家,皇宫不比自己家里,日后还是注意些的好,免得落人口舌,叫人觉得皇家失礼。” 郭婉婉唇边的笑意一僵,气得不行,正欲开口反驳。 苏锦曼不耐地颦眉打断她:“行了,这都什么时辰了,要敬茶就赶紧,莫再耽搁时间,等会儿还要去太后娘娘那,迟了太后责罚,妹妹担待得起?” 郭婉婉咬紧了一口银牙。 只得先咽下这口气,不情不愿地接过了宫女奉上的茶盏。 正欲跪下,眉头却拧了起来。 “姐姐宫中,怎地连个垫子都没有。” 这样的大石砖,她这般娇嫩的皮肤磕下去,不是皮都要蹭掉一层。 苏锦曼挑挑眉,还没来得及说话,外面就有太监高声传唱。 “陛下驾到——” 郭婉婉本就心有不耐,此刻立时红了一双眼,委屈地瘪嘴看过去。 “陛下......” 只见穿着明黄色天子服,面如冠玉的皇帝大步走了进来。 萧清晏眉头竖成了川字,生怕郭婉婉受苏锦蔓磋磨,下了朝便急匆匆赶了过来。 看见心上人端着茶,眼眶通红,顿时心疼地无以复加,上前将人搂在怀中,面色不善地看向苏锦曼。 “皇后,你怎么回事,已经做到了这个位置,还不满足,连苏锦曼的婉婉只做个贵妃都容不下吗?” 苏锦曼早在看见萧清晏时,一身的戾气就险些没压制住,指尖在桌沿上攥出了白痕,这才勉强压下心底刻骨的仇恨。 苏锦曼永远也忘不了那天,萧清晏一声令下,镇北侯府同她亲儿的血染红了汴京整条街道! 萧清晏,你个猪狗不如的畜牲! 苏锦曼闭了闭眼,遮盖住眼底的仇恨,不急,这辈子,有的是时间陪你慢慢玩,你不是喜欢权势,喜欢杀人么,总会让你尝到所有在乎的东西都失去的痛苦绝望。 再睁眼时,苏锦曼已经恢复了原本的平静,不卑不亢行了一礼。 “臣妾也未料到,大婚才第三日便要接受贵妃朝拜,凤仪宫如今什么都来不及购置,自然也包括叩拜垫子,只能先委屈妹妹了,望陛下体谅。” 萧清晏见凤仪宫的确清贫,比之贵妃的嘉喜宫差了不止一星半点,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他抿了抿唇,自知理亏。 “是朕疏忽了,回头便叫大内替皇后将物件都补上。” 苏锦曼倒是无所谓“臣妾都听陛下的,今儿不磕就行。” 想到什么好玩的苏锦曼玩味的说:“只是一会去上清殿叩拜祖宗,妹妹还未给本宫磕头,按礼却是不能去了。” 这也不是苏锦曼凭空胡诌。 上清殿是皇家宗祠,供奉的是历代帝后,皇帝和龙子凤女能去,后宫妃嫔非皇后不得祭拜。 这次本就是萧清晏私心想让自己心爱的女人进去叩拜祖先,已是破了例了,郭婉婉都没向苏锦曼敬茶,却算不得皇家人,便是萧清晏再有私心,也无法破了大昭的祖制。 郭婉婉哪里想不通其中关卡,但就这么不让她去,她又怎能甘心。 苏锦蔓。 这个贱人! 夺了她至高无上的后位,如今又要挟她不得不跪,此仇她记下了。 郭婉婉没有办法,赶紧端着茶盏跪在了青石地板上。 “陛下为妾身争取到了这个机会,不过是跪在青石砖上而已,我若是连这个也做不到,有何颜面去祭拜祖先。” “姐姐请受妹妹奉茶。” 苏锦蔓,你以为自己得意的了一时,可以得意一辈子不成。 苏锦曼坐在高座上,慢悠悠接过了郭婉婉的茶。 自然也没错过她眼中的阴狠。 这就受不了了? 郭婉婉,这还只是个开始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