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死在了大婚前一日。 她心有不甘,想用禁术将我复活。 “子清,我说过,穷碧落下黄泉,我心中唯有你一人。” 为了证明她对我的爱,她将我囚于容器中,日夜用修为浇灌我的魂体。 转瞬百年,虞清成了宗门最有威望的师尊。 而我也堪堪练出人形,在她精心布置的结界中修炼。 可后来,她新收的小徒弟却仗着自己天赋卓绝,擅闯结界。 在看到我身上的首席道袍时红了眼: “哪来的凡人,竟是个连灵根都没有的废物,你也配当师傅的弟子?” “今日我便让你你知道,这问剑宗首席,不是谁都能当的!” 他命人将我的衣服扒下来,叫来一群人凌辱我。 甚至,还将虞烟好不容易为我炼制的肉体做成了丹药,让我魂飞魄散。 虞烟回到宗门那天,小徒弟得意洋洋地献上丹药: “师傅,此人冒充首席,徒儿已将她制成丹药,还望师尊享用。” 1. 我是虞烟心中不可触碰的白月光。 百年前,我为了救她,死在了大婚前一日。 虞烟痛哭流涕,抱着我的尸体一步一叩首,跪拜1099级阶梯。 后得机缘,只要她在人间积满999件功德之事,便可重塑我肉体。 为此,她不惜隐去身上的魔气,入了正道宗门传道授业。 人前,她是端庄如许的师尊。 人后,却是抱着容纳我残魂的容器哭泣的女人。 只有我清楚她是个多么偏执阴郁的女人。 这天,虞烟为了修补我最后一点肉体下山布施。 而我正欣赏着她昨日为我画的画像,结界处却突然传来松动的声音。 “师尊日日戌时便消失不见,直到第二日晌午才出现。” “我倒是要看看此处究竟藏了什么宝物,竟让师尊如此留恋。” “可是师兄,师尊说了,宗门里的结界不让我们擅闯,若是被发现,定要受罚的!” “呵,那都是吓唬你们这些外门弟子用的,我宋初望可是极品水灵根,入门后师尊连一句重话都不曾对我讲过,又怎会责罚我?” 对话声离我越来越近,我看着屋外浩浩荡荡的一群人,顿觉不妙。 不说虞烟对我有多宠溺。 她阴郁疯狂,眼底只有我一人,绝不容许外人染指。 有一次,一个小女修不知怎么误闯了结界,正巧撞见我在沐浴。 虽然我用术法封住了她的记忆。 但得知此事的虞烟还是在第二日生生毁去了她的修为,将她逐出宗门。 此后,我将结界完善了许多遍,就是担心类似的事情再发生。 更何况,我如今肉体即将炼成,正是最为关键的几日,若是被旁人打扰,极有可能前功尽弃。 若是失败,虞烟恐怕真会发疯,屠了这问剑宗满门不可。 为了她在人间的功德,我也万万不能让惨剧发生! 于是,我连忙站起身,让他们离开。 可刚走出去,对方看着我身上的宗门道袍愣住了。 随即,他勃然大怒,一剑刺入我的肩膀: ‘贱人!竟敢偷穿我们问剑宗的首席道袍。还敢藏匿在此处,日日勾引师尊!” 2. 凌厉的一剑,肩上大片的血液喷涌而出。 我眼前顿时一黑,随即而来的是接连的辱骂: “大胆凡人,这里可是修仙界第一宗,岂是你能擅闯的?” “还趁着师尊下山,偷穿我宗门道袍。” “仗着自己与宋初望师兄有几分想象,日日勾引师尊,我今天非要好好惩治你不可!” 我一愣,这才对眼前这个怒气冲冲的男人有了些印象。 一年前,宗门附近的一处村庄起了虫灾,一家七口都死于天灾,只余下宋初望一个稚子。 因被测出是极品灵根,好心的村民将她送上宗门。 我肉身既成,魂魄不稳,宋初望的极品水灵根便是修复我魂魄的上好材料。 尽管我百般劝阻虞烟不要为了我伤害别人,有损她的功德。 但虞烟还是铁了心留下他。 为的,就是将他活祭,修补我的肉身。 宋初望入宗门后,仗着自己的天赋,作福作威,搅得整个宗门不得安宁。 本来虞烟打算等我重塑肉身后就将他逐出,可没想到,他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此时,宋初望拔剑指着我,面带怒容: “你这贱人,知道师尊宠我疼我,便想着用这张与我相似的脸,竟偷偷跑来此处勾引师尊,妄图取代我,是么?” “你误会了,不是这样的。” 虞烟快要回来了,我不想生事,急着想让他们离开。 对上他几欲喷火的双眼,我冷静解释: “此处是我一个人的住所,你们不该来的,若是被你们师尊发现了,你们少不了被罚。” 然而,宋初望却并不领情,他丢下佩剑,上前狠狠删了我一巴掌: “贱人,都被我找到屋子里来了还敢否认!” “自我入宗门以来,师尊对我宠爱有加,要什么给什么,这整个问剑宗,还没有我不能踏足的地方!” “你百般否认,不就是害怕我一怒之下毁了你的脸,让你不能再勾引师尊么?” 说着,他指尖掐诀,瞬间,我的身子重重撞上墙面,五脏六腑被震得生疼。 鲜血从额角汩汩流下,我费力地咳嗽一声,支撑着站了起来: “你这般胡作非为,就不怕虞烟回来了处置你么?” 他身后的一群小弟子闻言,哈哈大笑: “果真是愚昧凡人,连初望师兄在师尊心里的地位都不知道,就敢来勾引师尊!” “当年初望师兄下秘境时,只是被灵兽稍微打伤了一些灵根,师尊都心疼得不得了。你是什么身份?也敢和我们师兄叫板,就算师兄真的弄死了你,撒个娇也就过去了!” 宋初望也嗤笑一声,面带不屑地看着我: “虽然师尊从未碰过我,但宗门皆说她对我一见倾心,身边又没有其她男人,与我双修是迟早的事。” “还好我多留了个心眼,否则,真要被你捷足先登了不成!” 他用剑挑开我的外衫,在看到我脖间点点暧昧的红痕时,骤然冷了脸: “贱人!你岂敢——” “来人,把这贱人的衣服给我扒干净,再给我毁了这张脸!” “不知死活的东西,也配和我抢师尊!” 话音落下,他身后的弟子们狞笑着上前,束缚住我的四肢。 我仓皇失措地挣扎起来: “住手!你们不能这样!” “我可是虞烟合了婚帖的夫君!” 3. 捆住我四肢的弟子们愣了。 宋初望气势汹汹地瞪着我: “你说你,你与我师尊有婚约?” “自然。”我手忙脚乱地抢回衣服披上,冷静解释道, “百年前我肉身受损,虞烟来问剑宗做掌门便是为了给我积攒功德。” “你们今日所为犯了她的大忌讳了,现在离开,我可以当你们没来过。” 我好心提醒,试图劝他们迷途知返。 可为首的几人只是顿了顿,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 “这人怕是做梦没睡醒,竟说出这样的笑话来!” “当真可笑,全宗门谁人不知我们虞烟师尊尚未婚配,最宠爱的便是初望师兄。你自称是她的夫君,也有问过她老人家的意见吗?哈哈哈哈。” 宋初望也得意一笑,冷冷逼近我: “确实如此,我本以为你有几分手段,能勾得师尊日日流连,岂料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 “我入宗门十年了,从未听说过你,你一个人类男子,十年前应当还是个幼童,又怎会是师尊的夫君!真是愚蠢,撒谎也要有个限度吧!” “蠢东西!今日我便要给你个教训!” 言罢,宋初望冷哼一声,微微一抬手,身后的弟子们便狞笑着上前。 “继续,给我扒了这个蠢货的道袍!” 几人迅速上前,抓着我的头发,掏出佩剑一剑一剑刺入我的身体。 血液顺着剑身缓缓流下,蜿蜒在地板,汇成一道血池。 他们不知道的是,虞烟之所以隐瞒我的存在。 是因为我如今是凡人之躯。 她早年树敌太多,害怕有仇家找上门复仇。 于是借着问剑宗的结界,和这宗门的正道修士守护我。 她也好光明正大的圈禁我,占有我。 可没想到,她心目中能守护我的弟子们,竟成了将剑刺向我的行凶者! 眼见转瞬间,一柄长剑对准我的胸口。 那里我融合了虞烟半生修为的心脏,我瞬间慌了: “我真是虞烟的夫君,不信你们等她回宗门,亲自去问她!” 听了我这话,宋初望非但没停手,反而将剑重重没入,再用力拔出。 “啊—” 我猛的喷出一口血,眼前瞬间发黑。 剧烈的疼痛让我控制不住地在地上翻滚哀叫。 我叫的越惨,宋初望就越得意。 他挑开我的衣衫,将我浑身捅地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才满意地笑了: “蠢东西,瞧你这幅可怜的模样,浑身是血,还敢不敢勾引师尊了?” 我呜呜哀嚎起来,脸上流下血泪: “你们...你们会后悔的。” 失去肉身近百年,我没有一日不希望能重获自由。 如今希望即将达成,我和虞烟又能重续前缘。 过上神仙眷侣般的美好生活。 可这一切都被毁了! 如何能叫我不恨! 宋初望走到我面前,用力擒住我的下颚,强迫我抬起头来: “还敢威胁我们?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正好,我也早就看你这张脸不顺眼了,不如给它剥下来,制成人面鼓如何?” 4. 他一个眼神,立刻有弟子递上一把小刀。 刀身锋利,仅是触碰到我的脸,就划下几颗血珠来。 见此,有女弟子开口劝阻道: “师兄,像他这种凡人恐怕撑不了多久了,若是师尊回来了责罚于我们该怎么办?” “你怕什么?” 闻言,宋初望立刻狠狠瞪了她一眼, “你莫非是忘了师尊平日里对我如何了?别说一个凡间男人,我就是把宗门掀了师尊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其她弟子也纷纷嘲笑她的胆小: “这位师妹,你若是害怕,现在就可以离开。” “不过,等下回师兄派发丹药,可就没有你的份儿了。” “说不定,师尊会觉得师兄惩罚贱人有功,奖励师兄,我们也与有荣焉呢!” 被她们这么一说,方才还害怕的弟子也稳住心神,重新扣住我的手。 我被死死按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宋初望将刀子划过我的眼睛...眉毛...嘴唇。 心中的恐惧无限蔓延,仿佛又回到了死前的那一天。 我哭着落泪: “我真是你们师公,求求你们放我一命,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然而,我的恳求没有得到他们的怜悯。 反而更加激起了宋初望的破坏欲。 我想逃,却被他一剑捅了个对穿,死死固定在地上。 手起刀落,一站寒光闪过,我的面皮已被剥了下来。 剧烈的痛楚过后,我再也撑不住,喷出一口鲜血,气息渐渐微弱。 我躺在血泊里,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宋初望把玩着我的面皮,心情颇好: “虽然只是个凡人男子,但你的面皮若是做了人面鼓为我所用,也是你一辈子的殊荣了。” “像你这样的贱人,师尊不过也就是一时新鲜玩玩罢了,有此结局也是你咎由自取。” “既然你这么想攀高枝儿,我便赏你几个金丹修为的修士,也算是圆了你的梦了。” 说完,他点了几个女修士出来,神色暧昧地说: “虽然这贱人已经毁容,但好在身段还不错,你们若是不嫌弃,也可以玩玩。” “对了,玩的时候可不要太大声哦,我可是要清心寡欲,将第一次留给师尊的!” 问剑宗修炼不讲究清心寡欲,宗门里的女修们也荤素不忌,并不排斥双修。 如今宋初望放话,她们各个都跃跃欲试起来。 我软软地倒在地上,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想呼救,可是一开口,喉间腥甜,竟喷出满嘴鲜血。 眼前一阵阵发黑,迷蒙间,脑子里竟走马灯地闪过临死前虞烟抱着我的场景。 那日我与她一同下秘境。 遇上了一只化神期修为的巨大灵兽。 生死攸关之时,我为她挡下致命一击,自己却身死道消,魂魄飘散人间。 那一日,虞烟抱着我的尸体,哭得三界震动。 她后来求得复活秘术,将我温养在容器内。 我有意识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疲惫不堪的容颜。 每日每夜,她都贴在我身边,细细地讲述今日之时。 后来,我有了肉身,虞烟见我的第一眼,她便哭了。 她找来世间一切天材地宝滋养我。 灵根果使我皮肤细嫩,血草使我面若海棠。 这些东西,都是虞烟花了无数功夫才收集到的,她眼睛都不眨地就给我了。 我变得容光焕发,她却舍不得碰我。 她说: “沈子清,我们说好的,洞房花烛月才可,此前,应当恪守底线。” 可是虞烟,对不起,我好像,不能来赴我们的约了... 渐渐的,我没了声息。 几个弟子也停了下来,惶恐道: “师兄,怎么办,这人好像是死了!” “死了便死了!慌什么。” 宋初望皱眉看着我,满脸嫌弃, “还不赶紧将她给我丢掉!” 突然,他顿住了,不可置信地看向我的身子。 没了肉身的承载,虞烟从前给我找的药材便在此刻散发出清香。 整个屋子都闻到了一众珍稀药材的味道。 有弟子恨恨道: “师兄,定是他偷了宗门里的药材偷吃!” “怪不得您上回突破金丹师尊什么也没给你,原来是都被这贱人偷走了!” 闻言,宋初望姣好的面容瞬间扭曲。 他恶狠狠地盯着我的尸体,揪住头发拎了起来: “来人,拿我的丹炉来。” “今天我便要将这贱人炼成丹药,谁也不准拦!” 片刻后,药材的清香飘满了整个屋子。 宋初望正想打开丹炉,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且严厉的声音: “你们在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