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暖月在国外考察时坠崖,生还可能性几乎为零。 所有人都以为我会崩溃,但我没有流泪,甚至没有悲伤。 六年后,酒店宴会上,那熟悉的声音响起。 季暖月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挽着楚南洲的手臂。 "我失去了记忆,幸好有南洲陪伴。"她眼里闪着得意。 众人起哄,她与楚南洲热吻,唇齿交缠。 她趁机走到我身边:"听说你一直单身等我?真感人啊。我和南洲要结婚了,但我可以给你买套房子,每周二四六去陪陪你。你觉得如何?毕竟你对我痴情不改。" 我笑了:"恐怕你搞错了,季小姐。" 季暖月不知道,她"坠崖"当晚,一段录音传到我手机,揭露了她与楚南洲的阴谋。 她更不知道,这六年里,我早已结婚。 女儿小椿都已经五岁了。 而她的母亲,是季暖月的亲姐姐。 1 六年未见,在五星级酒店的VIP包间里,我如此意外地重逢了季暖月。 视线穿过人群,我看见她坐在楚南洲怀里,长发披散,笑容灿烂。 两人搂抱亲吻的模样让整个包间的气氛升温。 "还要不要喝酒啊?"季暖月举起酒杯,脸上泛着红晕,眼神迷离。 楚南洲的手搭在她腰间,不怀好意地笑着:"再喝就该回房间继续了。" 豪门姐妹圈的女孩们尖叫起哄,叫着"南洲好坏"之类的话。 有位身着名牌的女士突然提问:"暖月,那个谢云岫知道你回来了吗?"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秒。 季暖月懒洋洋地靠进沙发,手指卷着发梢:"云岫?我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她轻笑一声,"听说他这几年过得特别惨?" "那可不,"一个女孩接话,"你’死’后他像疯了一样,徒步去求护身符,整个人都变了。听说这几年在国外过得连饭都吃不饱。" 包间内爆发出一阵笑声。 楚南洲故作同情,"我哥他现在还守着你那件定制礼服,每天看着发呆呢。" 就在这时,一个女孩惊讶地指向包间门口:"那不是谢云岫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我。 尴尬的寂静中,那位刚才嘲笑我最厉害的女士慌忙解释:"云岫,你别误会。暖月她失忆了,不记得从前的事。" 另一位女士也帮腔:"是啊是啊,她心里肯定还有你,只是暂时想不起来了。" 我盯着她们花枝招展的脸,一言不发。 季暖月从沙发上站起身,她穿着高定礼服,踩着价值不菲的高跟鞋,一步步朝我走来。 "所以你就是谢云岫?"她上下打量我,嫌弃之情溢于言表,"看来失去我后,你的人生真的一团糟啊。" 六年过去,她依然是那个自以为是的季暖月。 我今天本只是来为小椿买她喜欢的甜点,时差都没倒过来。 "喂,你倒是说句话啊。"季暖月见我不回应,有些不耐烦。 突然她抓过楚南洲的手,十指紧扣,"你看,我已经和南洲在一起了。但如果你实在放不下我..." 她凑近我,声音放低:"我可以安排时间见你。二四六是你的,一三五是南洲的。怎么样,很公平吧?" 楚南洲将她拉回怀中:"暖月,别这样,我哥会受不了的。" 其他人七嘴八舌地附和: "云岫,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赶紧答应吧,暖月这么优秀的女人,能分到三天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没有暖月的日子你根本活不下去。" 我低头看了眼手表,只觉得荒谬至极。 六年前,坠崖事故发生的当晚,我收到了一段录音。 那晚后,我便明白一切真相。 季暖月误解我的沉默,得意洋洋地说:"不用考虑了,我知道你离不开我。好好表现的话,说不定周日我会让你和南洲一起陪我。" 我想起了小椿那张天真的笑脸,和她母亲季和光温柔的目光。 "抱歉," 我终于开口,语气平静,"你认错人了。" 2 "我已有家室。"我平静地补充道。 话音刚落,包间先是一片死寂,随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 季暖月撩了下长发,嘴角挂着讥讽:"哦?娶了什么人?公司前台还是商场导购?" 她走近一步,眼神挑衅:"云岫,编这种无聊借口想让我嫉妒?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正说着,她的目光突然被我颈间的东西吸引。那是一条设计独特的项链,上面镶嵌着罕见的蓝宝石。不等我反应,她已伸手一把扯下。 "嘶——"锁扣划过皮肤,我轻声抽气。 楚南洲凑过来看了一眼,突然笑出声:"这不是’永恒誓言’?就是六年前暖月姐姐在国际拍卖会上花二十亿买下的那条?" 他转向众人,夸张地摊手:"各位猜猜,我哥想说什么?他是不是想暗示,他娶了季和光,现在是暖月的姐夫?" 这句话像颗Z弹,引爆了整个包间的笑声。在座的每个人都知道,季和光不仅是国际顶尖设计公司掌门人,更是业界传奇。虽然只比季暖月大五岁,却拥有令人敬畏的商业头脑和艺术天赋。 结婚六年来,她极其保护隐私,连自己的丈夫和女儿都从不在公众场合露面。 "云岫,你编故事的水平退步了啊。"一个女孩拿起项链对着灯光端详,"虽然仿得不错,但和真品差远了。为了哄骗暖月,够用心的。" 面对众人的嘲笑,我耐心解释:"这不是仿制品,这确实是——"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我的话,火辣的疼痛瞬间蔓延到半张脸。 季暖月眼中冒着怒火:"你脑子有病吧?拿我姐姐做挡箭牌?全世界都知道我姐眼光有多高,她会看上你这种货色?"她指着我的鼻子,"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什么样!最恶心你这种死缠烂打又爱撒谎的男人,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你!" 我慢慢转过脸,目光平静如水。 不知为何,季暖月对视几秒后突然移开了视线。 "暖月都愿意让你周二四六见面,你该感恩戴德了。"楚南洲插话道,"结果你不但不领情,还想拿季总的名头吓唬人?你知道季总有多重视她的丈夫吗?你这是在害暖月!" 我看向楚南洲。这个继母的儿子,从我母亲去世那天起,就像诅咒般纠缠着我的人生。父亲强迫我认下这个小我一岁的"弟弟",谁能想到他会变成毁掉我一切的梦魇。 他总是摧毁我所珍视的一切。能抢走的,他抢走;抢不走的,他毁掉。 六年前,季暖月会挡在我面前,替我对抗楚南洲的恶意。 如今,同一个人却站在了楚南洲身旁,冷眼看我。 她从名牌包里抽出一叠钞票,轻蔑地洒向我的脚下。 "不就是想要钱吗?拿去!" 纸币的棱角刮过我的额头,留下一道细小的伤痕。血珠渗出,我没有擦拭。 不知为何,我捕捉到季暖月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我弯下腰。 她脸上的紧张瞬间被胜利的笑容取代:"总算认清现实了,就该有点自知之明..." 然而,我只拾起那条项链,对散落一地的钞票视若无睹。 季暖月的笑容凝固了,眼中闪过一丝我无法解读的情绪。 当我转身准备离开,她突然紧紧抓住我的手腕:"演技这么好?这些钱还不够你买一条像样的仿制品吗?" 我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失态,只是平静地说:"请你松手。" 3 "既然这么有底气,"季暖月冷笑着抬起下巴,"下周六我和南洲的婚礼,你必须来。正好我姐姐也会出席,让她亲眼看看是什么人在冒用她丈夫的身份!" 楚南洲搂住季暖月的腰,眼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哥,敢不敢接受这个邀请?还是怕当众被揭穿?" 我将项链小心放入口袋,声音平静如水:"我会准时到场。但愿那天你们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走出包间,我没有立即离开。门缝中传来的对话让我驻足。 "暖月,我有点担心..."一个女声犹豫地说,"谢云岫今天的反应太奇怪了。他真的会像你预计的那样回头吗?" 季暖月的笑声充满自信:"放心吧!六年来他一直在等我,这种痴情的男人最好操控了。" "这招’失忆’确实高明,"另一个女声赞叹道,"既能在外面潇洒,又能让他一直等着你。" "婚礼后我就准备收网了,"季暖月的声音带着计算,"装作突然想起他,说几句’原来我最爱的是你’之类的话,再流两滴眼泪...他肯定会立刻跪下来求我回头。" 楚南洲的声音带着不满:"那我怎么办?" "傻瓜,"季暖月的声音突然变得妩媚,"明面上我跟他,暗地里还不是你我快活?" 我默默转身,胸口如压千斤。 穿过酒店大堂,我站在户外深呼吸,试图平复翻涌的恶心感。 六年前那个雨夜,当所有人都以为季暖月在坠崖事故中丧生时,我收到了一段匿名视频。 视频中,季暖月举着酒杯,脸颊微醺:"说实话,云岫太无趣了。想到婚后只能面对他一个人,我就觉得窒息。" 她笑着对镜头说:"我决定先消失几年。回来后就装失忆,说爱上了别人。你们一定要拍下他崩溃的样子,我超想看他为我痛哭的画面!" 当医生宣布她生还几率为零的那天,我确实崩溃了。 那种灵魂被撕裂的痛苦,让我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 我甚至想过结束自己的生命,是她那群所谓的好友们拦住了我。 当时我没有发现,她们安慰我时眼中藏着的嘲笑。 也没注意到,有人正在暗处记录我的每一分痛苦。 我关掉手机屏幕。 从看到那段视频的那一刻起,季暖月在我心中就已经死去。 季暖月"奇迹生还"的消息与她即将举行婚礼的新闻一同爆出,引起了媒体的轰动。 当晚,社交网络上,楚南洲发布了一系列照片。 华丽的婚礼场地预览。 定制中的高级婚纱。 闪耀夺目的钻戒特写。 全是当年季暖月为我们婚礼精心挑选的元素。 照片配文写满了甜蜜告白,两人亲密相依的姿态刺眼至极。 我正准备关闭页面,手机震动——季暖月发来消息: "看到这些是不是心都碎了?是不是恨不得现在就来求我?" 我直接点击了拉黑按钮。 紧接着楚南洲的信息弹出: "认清现实了吧?你只是我们消遣的对象。只有我才有资格成为季家的女婿。" 我面无表情地将他同样拉入黑名单。 4 订婚仪式当天,我姗姗来迟。 小椿在家闹着要我讲完那个公主的故事,等我赶到酒店金色大厅,交换戒指的环节已经开始。 推开厚重的双开门,我悄然融入人群后方。 季暖月站在鲜花拱门下,目光不断扫视入口处。 她发现我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期待。 "季小姐,你是否愿意接受楚先生的求婚?"司仪温柔地询问。 季暖月故意停顿了几秒,视线牢牢锁定我的方向,仿佛在等待什么。 我只是安静地站着,随着宾客们一同鼓掌。 她眼中的光芒逐渐冷却,嘴角的笑容也变得僵硬。 "我愿意。"她最终回答,声音比预期的要大。 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背后袭来。 我猝不及防地向前扑去,撞翻了摆满香槟塔的长桌。 清脆的碎裂声中,无数玻璃碎片和冰凉液体覆盖了我的全身。 混乱中,我隐约看见季暖月向我迈出半步,却被楚南洲一把拉住。 "你疯了吗?"楚南洲冲到我面前,声音刻意提高,"这是我的订婚仪式!你就这么恨我吗?" 他紧紧抓住我的手臂,指甲深陷皮肉。 众人看不见的角度,他悄悄捡起一片玻璃,狠狠刺入我的手背。 剧痛让我本能地挣扎,他却突然松手,夸张地向后踉跄几步。 "他打我!"楚南洲喊道。 下一秒,一个沉重的物体砸中我的后脑。 眼前一片漆黑,耳中嗡鸣不断。 勉强抬头,对上季暖月冰冷的双眼。她手中握着一座水晶奖杯,尖锐的底座沾着我的血迹。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厉声质问,"我已经说过无数次不记得你了!你非要在今天闹事才满意吗?" 宴会厅内的宾客们纷纷围拢过来。 "这种男人真恶心,被甩了就来破坏别人的幸福。" "看他那副落魄样,季小姐当初没选他真是明智。" "现在的男人怎么这么不要脸?死缠烂打的。" 楚南洲突然指着我的脖子,惊呼道:"等等,那是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颈间的蓝宝石项链上。 "那不是’永恒誓言’吗?"一位女宾客惊讶地说,"就是季总丈夫为她定制的那条?" 楚南洲面露惊恐:"哥,你疯了吗?居然戴着仿制的’永恒誓言’?你知道季总对这条项链有多看重吗?" "上个月有个自称是季总情人的男人,"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插话道,"听说他被季总丈夫处理后,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季暖月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暖月,"楚南洲压低声音,"在季总发现前,必须处理掉。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季暖月犹豫片刻,从餐桌上拿起一把锋利的牛排刀。 我试图后退,却被几个男宾客死死按住。 他们强行将我的右手按在桌面上。 "季暖月!"我挣扎着喊道,"你敢动我,和光不会放过你的!" "到现在还在编故事,"楚南洲冷笑,"哥,你太让我失望了。季总如果亲自处理你,不会只要你一只手这么简单。暖月这是在帮你。" 季暖月走近我,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对不起,这是为你好。" 绝望中,我歇斯底里地喊道:"我的妻子就是季和光!" 全场一片寂静,随后爆发出讥笑声。 "可怜的家伙,被逼疯了。" "这种谎话也编得出来,真是无耻。" 季暖月摇摇头:"我知道你很爱我,但这种谎言太荒谬了。别担心,少了一只手,我不会嫌弃你的。" 刀刃闪着寒光落下。 鲜血喷涌而出,剧痛让我几乎昏厥。 我的右手直接被砍断。 楚南洲迅速捡起我的断手,走向窗边将它扔了出去。 透过模糊的视线,我看到他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 "暖月,够了吧?"一个女孩小声劝道,"万一他真的和季总有关系..." "不可能,"楚南洲打断她,"暖月,季总随时会到,你想让她看到这种场面吗?必须彻底解决。" 季暖月咬着嘴唇,看着我因剧痛而颤抖的身体:"云岫,我真的是为你好。等我恢复记忆后,会补偿你的。" 我蜷缩在血泊中,冷汗浸透全身,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就在季暖月再次举起刀的瞬间,宴会厅的大门被缓缓推开。 一阵清新的香水味飘入,全场瞬间安静。 季和光站在门口,目光如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