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淑芳,我们离婚吧。” 周泽远声音低沉,死死盯着吴淑芳脖颈处的红痕。 这是他们结婚的第三十五年,也是吴淑芳第九千九百九十九次背叛婚姻。 更为讽刺的是,她出轨的对象始终是同一个人。 “这么快就到了?”吴淑芳慢条斯理地从男人怀里起身,丝绸睡袍滑落到腰间也毫不在意,“我还以为你要把‘深情种’的戏码演到断气。” 周泽远没有应声,他只是沉默地转过身,不愿再呼吸这房间里令人作呕的气息。 多年前,为了能留住吴淑芳,他曾立下那个可笑的约定:如果他捉住吴淑芳九千九百九十九次出轨,他们就离婚。 今天就是最后一次了。 “让我猜猜,”吴淑芳抱臂冷笑着,“这次你又要找什么理由拖下去?” 她早已习惯了周泽远的懦弱与退让,以为这一次他还是会像从前一样忍气吞声。 可她没料到,周泽远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把衣服穿好,出来签离婚协议吧。” 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男人,“王先生,请你从我家离开。我需要和我的妻子谈谈离婚的事。” 王伟华嗤笑着坐起,慢条斯理地整理衣服,眼神里尽是刻薄与轻蔑:“她陪了你三十五年,忍了你三十五年,你就别再为难她了。” 为难? 周泽远怔住,缓缓地将视线移向吴淑芳,对方没有否认。 原来,在她眼里,这些年竟是忍耐和委屈。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付出能让她幸福。 当年他有机会留在部队提干,是可以成为连长的苗子。 可因为与吴淑芳的娃娃亲,也因他们青梅竹马的情分,他放弃了前途,回到家乡,做了一名普通的政府职员。 那个年代生活拮据,他却一心一意想让她过得更好。 她想吃糖、尝巧克力,他省吃俭用绝不让她失望。 她说只想生一个孩子,他从未反对,只要她开心便好。 再后来,她渐渐变得冷漠,不再让他碰。 他也默默接受,从不勉强,事事顺着她的意思来。 可如今她说,她过得很委屈。 周泽远像是被人当头砸了一棍,脑子里一片空白。 “终于离婚了,三十五年来每每看见你都让我恶心。”吴淑芳却笑了,笑得毫不掩饰。 周泽远闻言一愣,沉默片刻,最终开口,“淑芳,我们毕竟有个孩子......” “孩子确实是我的,”她打断他,目光里忽然带上了一种讥讽,“可你是她爸爸吗?” 这一句话,像一记闷雷,砸在周泽远心上。 他眉头拧起,“你什么意思?” 吴淑芳嘴角一抿,神色淡漠,“周泽远别装了。你早就知道瑶瑶不是你亲生的,对不对?” 空气突然沉了下来。 他没有回答,只是望着她,眼神复杂。 吴淑芳收起离婚协议,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不用等冷静期了,我们本来也不是一家人。” 门“砰”的一声关上,留下周泽远独自站在客厅,像被抽走了全部力气。 在那张早已泛黄的婚纱照前,照片里两人年轻的笑脸,此刻却像一道道刀锋,割得他生疼。 他机械般地打开手机,屏幕亮起的一瞬,吴淑芳发的朋友圈映入眼帘。 照片是一张三人合影。 【等了一辈子,从黑发等到白头,终于等到了你。】 吴淑芳站在王伟华身边,笑容温柔,而他们身后,是周泽远养了三十年的周瑶。 照片里的三人,像极了一家人。 周泽远只觉得天旋地转。 他跌倒在地,想去够茶几上的速效救心丸,可四肢像灌了铅一样抬不起来。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前开始发黑。 意识模糊的他耳边仿佛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泽远啊,快进去吧,淑芳等你等了好久了。” 恍惚间一个熟悉的身影向他走来,声音柔和,面容模糊而亲切。 当他再睁眼时,眼前一片明亮。 熟悉的屋檐,年轻的手掌。 他重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