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冷淡的老婆嘴上说着没事,人各有命。 当晚就变得十分热情,终于和我有了夫妻之实。 我以为是她想开了要和我好好过日子。 直到我在老婆手机上看见她给死去的初恋发的消息: 【阿庆,你放心,我们的孩子很好,我会让他健康快乐,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哪怕我对那个男人毫无感觉,但只要是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孩子,我做什么都愿意。】 我只觉得浑身冰冷,血液都被冻结。 原来我的老婆不是转性了,她是要给我戴帽了。 1 我看着手机里面的内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返回的老婆一下子夺走。 她在看清我看到的内容后,面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下意识的护住了自己的肚子,眼神中满是警惕。 没有出轨的惊慌和愧疚,而是警惕。 她在害怕我伤害这个孩子。 刚刚的冰冷逐渐褪去,我只感觉一股热流直冲头顶。 “吴念!这是怎么回事,这孩子不是我的,是不是?” “我就说怎么可能一次就中,为什么不愿意再去医院检查,原来是因为这孩子就是个野种!” “你们......到底是在什么时候......” 我颤抖着指着她的肚子,只感觉里面住着的再也不是我期盼的孩子,而是那个死去的林庆在里面对着我耀武扬威。 “周皖年,你在胡说什么?这孩子就是你的,别一天到晚发神经。” 她冷漠的站在一边,看着我愤怒,就像是一切都和自己无关,一切都是我在无理取闹。 而她的热情可爱,从来只属于一个人。 她的竹马,她的初恋,林庆。 2 我和老婆是相亲认识的。 我爸去世的早,她爸妈出了意外,双双走了,对彼此也就多了些同病相怜的怜惜。 在简单见过面之后,我们都觉得对方的条件符合自己的要求,于是两个月后就结了婚。 可婚后的老婆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冷漠疏离,面对我就像是在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甚至在新婚当晚要求和我分房睡。 她说,她还没准备好。 让我再给她点时间。 我没有起疑。 对她也更加关心。 等到她接受妻子这个身份,接受我。 可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自己有多可笑。 她不是一时接受不了身份的转换。 而是她心中的丈夫另有其人。 这时,我也才终于反应过来。 过年前,她为何急冲冲的回了家。 为何在我见到她的时候。 她一身黑色长裙,整个人魂不守舍。 她借口说是隔壁的邻居去世了。 我还担心她触景伤情,想着带她出门旅游散心。 那时,老婆严词拒绝。 “皖年,阿庆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现在他死了,我不想连他的葬礼都错过,我想送走他最后一程。” 老婆凄凄的望向我,眼中闪动着不明的情绪,似乎是在极力掩饰着什么。 我以为这是自小的友谊。 没有反对。 却在见到了老婆当起了扶棺人。 不满的皱眉。 扶棺人这个举动包含的意义太过重大。 我觉得只是邻居的话,她这一举动有点越界。 刚想要说些什么,就被老婆厉声打断: “人都死了,一切都没有了,难道你还要和一个死人争吗?!” “我和阿庆一起长大,我们之间的情谊你永远也无法理解。” “你要是不满的话,就给我滚!反正你在这也只会碍事。” 老婆的话犀利而尖锐,哪怕我知道这一切不对,但却无言以对。 我不明白老婆为什么对自己的邻居这么上心,甚至不顾他人目光要为他披麻戴孝。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只因这个邻居不但是老婆的竹马,还是她的初恋。 她更是将自己当成了林庆的未亡人。 3 冷静过后,我和老婆坐在沙发上,彼此相对无言。 良久,她才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似乎十分不耐烦: “好了,你都知道了,我也不瞒着你了......反正这孩子也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世,以后他就只有你这一个爸爸,我和孩子都是你的,是你还不满足吗?” “你不需要付出就能拥有一个优秀的孩子,这是多少人的求而不得。” 她说的那么理所当然,都快扭转这个胚胎是她出轨的产物。 “什么时候......是在你回老家的时候吧,他不应该是重病吗?你们怎么会......” 似乎是见到我的态度有所松动,她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 “......阿庆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他活不了多久了,他只是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永远的陪着我,代替他来爱我......” 说到林庆,她的目光都变得柔和起来,脸上洋溢起丝丝幸福和羞涩。 刺目。 如此刺目。 “所以我就主动......” 与此同时,我想到了那一晚她的主动热情,突然感觉浑身就像是被恶心和屈辱攀附了一样。 难怪她如此主动,原来是想让孩子上个户口。 “我没有替别人养孩子的爱好,打掉,我可以考虑不离婚。” 我冷冷开口。 老婆看着我,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周皖年,阿庆都已经死了,你还要害死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孩子吗?你怎么这么恶毒!” 平日里相敬如宾的老婆在遇到林庆的事情时就像是被点燃的炸药桶,狠狠的瞪着我: “不可能,我不会打掉这个孩子的......” “这是我的孩子,你没有资格主张他的生命。” 我抬眼看见她护住自己的肚子,目光警惕,就像我才是那个造成这一切局面的罪魁祸首。 “吴念,你有些倒反天罡了吧?你们两个偷情,现在有了别人的孩子还这么理直气壮,还想要继续我们的婚姻?你就不觉得可笑吗?” “我这里不是收养所,不是所有的垃圾我都能留下来的!” “你那么想生下他的孩子,那你怎么不和他结婚?偏偏要来找我,让我做这个野种的爹,你想得美。” 见我撕破脸,吴念的脸色算得上是五彩缤纷,难看至极。 可就在下一秒,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面上变得洋洋得意起来: “周皖年,你知道阿庆有多优秀吗?你能有这个孩子,那是你的荣幸,这能改善你们家的基因。” “而且我已经决定了,这辈子我只会要这一个孩子,不管你愿不愿意,有本事你就和我离婚,让我把事情闹到你妈那里去。” 说完,她还得意的挑起眉毛,故意顶着自己还没显怀的肚子往我身上撞。 我连忙躲开她,尽力保持着冷静: “我不可能让这个孩子降生,如果你执意如此,那我只能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是你打掉他,我们还能继续我们有名无实的婚姻。” “第二,就是你留下这个野种,我们离婚。” “你威胁我?”吴念柳眉倒竖,似乎是被激怒了,“周皖年,居然敢威胁我?!” “我不是威胁,我是在给你选择。” 我给了她三天时间考虑。 倒不是因为我有多爱这个女人,而是她有一件事说对了,我的确害怕她将这件事闹到我妈面前。 我妈已经在重症监护室里三个月了,她的病很重,没有多长时间了。 她的心愿就是在死前看见我结婚,所以我才急着相亲,觉得合适就结婚。 现在我妈的情况更加严重,我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婚来刺激她。 可我没想到,在我还没想好对策的时候,吴念却找到了我妈。 4 我妈再次被送进了抢救室。 我赶到医院后,医院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站在手术室外,我看见了在一边躲躲藏藏的吴念。 我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是不是你,我妈会进抢救室是不是因为你?是不是你刺激了妈!” 我愤怒的大吼着,上前一把将她拽出来。 见状周围的医生护士纷纷来劝阻。 “你明知道我妈这个病受不了刺激,你还来把这件事情告诉她,吴念!你是在故意杀人!!!”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染红了我的双眸。 见状,吴念开始微微颤抖,但还是张口反驳: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谁知道她这么脆弱。” “而且我这样做还不是你要我打掉孩子跟我离婚,那是我的孩子啊!是我的血脉至亲,你怎么就那么狠心?!” 不明真相的路人一听,立马开始对着我指指点点: “天呐,什么人呐,他老婆都怀孕了,他居然要离婚。” “是啊,有本事你就不要碰人家,现在怀孕了要离婚,算什么男人啊?” “妈的,又是一个下头男。”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原本还一脸心虚的吴念在听到这些话后,就像是有了后盾,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立马转变了态度: “老公,我不是故意把这些事让妈知道的,可是,可是你要是和我离婚了,宝宝该怎么办啊?” “我只是不想让宝宝出生就没有爸爸,我想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老公,我只是没办法了。” 她一边哭着,一边扶着肚子朝着我缓步走来,眼中满是祈求: “对不起,这次是我错了,但是为了妈,为了孩子,我们好好过日子,不要离婚了好不好?” 她语气祈求,眼底却是在威胁。 闻言,群众对我的指点更为热切,甚至还有不少人开始揣测是我出轨了,才急于摆脱怀孕的妻子。 我想解释,但又怕流言蜚语越演愈烈,要是被我妈听到了,又要受刺激。 而吴念则是吃定了我的想法,开始继续肆无忌惮的卖惨。 最后,在她在的口中,我反而成了一个不负责任、强迫她打胎的渣男。 还有好几个义愤填膺的大妈开始对着我骂骂咧咧,拿起手机录视频。 等到保安维持秩序他们才终于消停。 而我一个劲的盯着手术室的灯,等着它熄灭的时候。 不知过了多久,我妈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 随着一起出来的还有一脸疲惫的主治医生。 我急切迎上去。 刚想问我妈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率先开口。 朝着我一顿指责: “你们怎么回事,都说了病人这个病受不了刺激,需要静养,你们还闹,这次是没事了,但再有下次......” 医生的话点到即止,意思不言而喻。 我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浑身瘫软的跌倒在地。 可吴念却不打算放过我,她贴近我的耳朵低语: “周皖年,如果不想你妈这么早死,就乖乖和我保持婚姻关系,给宝宝一个快乐幸福的家庭,否则我不介意今天的场景再上演一遍。” “只不过你妈还能不能再活一次,我就不知道了。” 5 我从没想过吴念这么狠毒。 为了给她和林庆的孩子一个所谓的幸福家庭,居然对我妈痛下狠手,不顾她的身体状况。 不过也是,如果她是个懂事听话的女人,她根本做不成这么恶心的事情来! 想到这里,我又开始浑身颤抖。 可即使如此,我也不得不咬牙答应。 不得不听她的话。 因为我妈真的不能再受刺激。 最后,吴念高傲的甩头离开,只留着我独自守着还在昏迷的妈妈。 我妈醒的时候是在半夜。 即使她已经精疲力尽,她还是强打起精神问我: “小年,我不相信她的话,你是我儿子,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究竟发生什么了?” 我突然红了眼。 妈妈是这个世界最了解我的人。 她会永远无理由的相信我。 可我不敢告诉她真相。 流着泪握住她的手。 颤抖着嗓子开口: “我自己的事我能解决,妈妈,你安心养病就好。” 我妈叹了口气。 “小年,妈妈只想你能幸福。” 6 自从这件事之后,我便格外防着吴念。 可她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时不时还要拉着我给肚子里的孩子做胎教。 哪怕此时还只是个胚胎。 我厌恶至极,却又不得不听她的话。 她也似乎是吃定了我妈这个软肋,开始肆无忌惮的索取。 今天要五千,要给孩子买衣服,明天要一万,要给孩子买玩具,再后来就更是毫不知耻,告诉我要每个月给林庆爸妈打钱。 “阿庆走的时候我答应过他,一定会帮他好好照顾他的父母,不过是每个月两万块钱,有那么难吗?你不是还有存款吗?” 见我不答应,她又开始不耐烦。 “我存款哪有那么多,再说了,我妈现在还在医院里面,无时无刻不等着用钱,那都是留给她的。” “反正这件事我不同意。” 吴念看着我,却一点都不在意,一边欣赏着自己的指甲,一边朝着我冷笑: “谁要你同意了?反正这件事我已经说定了,你只能乖乖的给。” “否则我就把这件事闹到你妈面前去。” “本来就是要死的人了,还和活人争什么争钱,早点死了早点安生。” 她一脸的无所谓,仿佛在她眼中那不是一条命,而是一个花花草草,一个垃圾。 我只觉得头顶一热,下一秒,巴掌就落到了吴念脸上。 在她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我怒吼出声: “你敢!” “我告诉你吴念,你要是再敢去刺激我妈,我一定和你同归于尽!” 或许是我说这话的时候太决绝,她脸上的愤怒立马被压制下去。 最后只撇着嘴嘟囔: “不说就不说。” 我原本以为这件事就此结束,在我妈尚在人间的日子我还能和吴念保持表面上的和平。 可意外很快来临。 我妈的病情毫无征兆的恶化。 7 再次把她送进手术室后,有护士告诉我医保卡里没钱了,交不了手术费。 于是我立马拿着卡去充钱。 可在尝试两三次后,负责充值的护士面色古怪的看着我,告诉我里面没钱。 我如遭雷击。 颤抖着让她再试试。 可再试也没用,里面原本的几十万如今只有几百块。 可此时的我已经顾不了其他,连忙打电话借了五万,找老板预支了三万的工资,充值到卡里,这才先解了燃眉之急。 在手术室外面等了五个小时,我妈才被推出来。 可这次,所有人都是一脸的遗憾,告诉我可以带她回家。 我看着呼吸微弱的我妈,心疼不已。 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意外去世了,是我妈把我一手拉扯长大,对她的感情不可谓不深。 所以,我想完成妈妈的愿望。 开始相亲,结婚,以为这样就能让妈妈开心。 可结果,找到的女人却是一个三番两次差点把我妈害死的刽子手。 想到这里,我自责内疚,在我妈的床前哭的不能自已。 不知道是在哭即将离我而去的妈妈,还是在哭自己这段恶心的婚姻。 就在这时,一双温软的手轻轻抬起,帮我拭去了眼泪。 “小年,那件事我不知道真假,但我了解你。” “妈妈想你结婚只是希望你幸福,如果你不幸福,就离婚吧。” 仪器水平线变成一条直线。 妈妈闭上眼睛。 我忍住悲痛。 给妈妈处理好后事。 接下来,就是和吴念算账的时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