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躺在床上。 “我还没开始,眼睛怎么就红了?” “怎么?是不喜欢么?” 一身红色吊带裙,墨发披散的女人,抬起擦着鲜红蔻丹的手,挑起他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 顾一然倔强的将脸撇过去。 女人一怒,气场分明的手指,用力掐住他的脖颈,将一杯红酒硬生生的灌进他的嘴里。 “唔!” “咕噜、咕噜。” 顾一然蹙眉,本能的咽着,喉结滚动。 不就是没救她么。 用得着这样? 而且,他当时刚刚被顾家赶出来,打成重伤,哪有力气救? 叶瑶儿看着面前的男人,猩红的唇瓣,勾勒起来。 有意思。 还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在她面前,不求饶的。 更没有男人,对着她能不心动! 而他,当时她中药都那样了,他还能不为所动。 他闷哼一声。 “该死!” “居然给我下药!” 叶瑶儿笑的更浓,按住他的胸口。 “求我啊。” “求我,我就帮你。” 顾一然蹙眉。 心猛然一抽,眼底浮现着复杂的情愫,眼睫微动。 三天前在顾家。 顾南城也是这么说的。 “求我啊。” “求我,我就帮你,让你留在顾家当下人!” “你这个抢走我十年人生的杂种!” 十五年前,京海市新贵顾家嫡子走失,顾家夫妇便从孤儿院将八岁的他,抱了回来,当成亲生儿子养。 十五年后,顾南城被找到,带了回去。 顾南城将他的脸,狠狠踩在脚下。 让他求他。 他不求,顾南城便让保镖把他打到吐血,扔在街上。 爸妈冷眼旁观。 三个姐姐幸灾乐祸。 他踉踉跄跄,忍着剧痛,走到青梅竹马家。 原以为青梅竹马白晓柔就算不能给他帮助,至少也能给他安慰。 却没想到,她竟当场撕回了婚约,出言羞辱了他一顿,扭头被他的好兄弟赵乾搂着,进了酒店。 他心如死灰、漫无目的,在街上游荡,倒在了一个巷子里。 风吹、日晒、雨淋。 跟一条狗一样。 他多想他妈打着伞出现在他面前。 他多想他爸伸手把他拉起来。 他多想白晓柔回来告诉他,她不过在开玩笑。 可惜,没有。 整整三天。 他什么都没有等来,只等来了眼前的女人,中药倒在巷子里,差点被两个瘪三强。 情急之下,她摸出手枪解决了那两个瘪三。 但她药效上头,拉着受伤的他想做那事。 他拼命挣扎,差点失身。 她属下及时赶来,给她打了血清。 所以,顾一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还要把他带回来,执着让他跟她做那种事。 明明她长得好看到可以原地出道当顶流的程度。 除非,她是个有人格障碍的变态! 简单来说,就是病娇。 顾一然为了经营顾氏企业,和顾氏合作伙伴打好关系,深耕了人际关系心理学领域。 对付病娇,一定要想尽办法,和她唱反调,引起她的兴趣,唤醒她的征服欲,否则...... 很容易让她觉得你没用,直接杀了你。 “求你?” “不可能。” 他这辈子,都不会求任何人。 顾一然吸气,手脚暗暗用力,铁链再次勒入血肉。 强烈的痛感,致使那股燥热,总算是减轻了一些。 他的脸,苍白如纸。 彷佛下一秒,就要碎了。 叶瑶儿一恼,一把掐住他的脖颈,暗暗用力。 “你的骨头可真硬,我倒要看看,你能硬多久!” 顾一然的脸颊几乎被她捏到变形,然而他的一双瑞凤眼里,依旧是那般傲气、矜贵,彷佛高高在上的高岭之花,不可亵玩。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叶瑶儿的手指一抖。 这双眼睛...... 像,太像了。 叶瑶儿往后一缩。 不。 不可能是他。 他,已经死了。 孤儿院的人说,他十年前就死了。 叶瑶儿腹部的炙热,也更加浓烈了。 她强忍着,收敛心绪,嗤笑一声。 “好,很好。那你就慢慢感受身体被烈火焚烧的滋味吧。” 叶瑶儿起身离开。 顾一然难受的,真想把自己撞晕过去。 可惜,他被铐着,想撞也撞不了。 该死! 真背啊! 谁说人在低谷的时候,不会跌落更深的低谷? 要不是,这房间有个窗户,每天阳光会透过古罗马黑色蕾丝窗帘透进来。 他险些以为他跌落的是地狱! 顾一然微微侧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双手、双脚上,玫瑰金打造的手铐、脚铐。 眼下,逃跑是没可能了。 只能,活着。 顾一然合上眼,闭目养神,抵抗着炙热。 一阵轻浅的脚步声,传了进来。 顾一然眼睫微动。 嗯?这个脚步声,不是那个女人的。 难道,这个古堡,还有其他人? 顾一然骤然睁眼,燃起希望,他艰难的抬起头,朝着门的方向看去。 是个少女。 她一头墨发微卷披散至后背,身上穿着棉麻质地的纯白连衣裙,脚上配着一双白色帆布鞋,皮肤白里透红,身上弥漫着淡淡的雨后栀子花的香气。 看不清她的脸,但可以从她一小步一跨的步伐,判断出,她很胆小。 所以。 这个少女,不是之前的那个病娇疯女人。 她拎着一个药箱,低着头,遮挡着自己的脸,踌躇的走到他的床边。 “对不起。” 她声音和她的步伐一样瑟缩。 好像做错了事的孩子。 “为什么说对不起?” 顾一然忍着身体的难受问。 少女抿着唇瓣,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簌簌掉落着。 “姐姐她......把你伤成这样。” “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