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高兴兴地数钱，对里面的惨叫声充耳不闻。

我从外面赶回来的时候，他整个人却呆愣在了原地。

看着他错愕的表情，我轻轻说了句

「爸，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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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赔钱货，这么晚回来是想饿死我们吗？你怎么不死在外面？」

我刚从外面打开家门，一个电视遥控器朝我飞了过来，砸中了我的右眼。

「妈，我今天外卖单子多了点，所以回来晚了，我马上就做饭。」

我捂着眼睛，脱下外卖工作服，熟练地套上围裙。

「挣的钱呢？拿出来!」

周兰向我伸出手，表情凶狠。

「我最近有点胃疼，检查花掉了一些，剩下的都在这里了。」

我掏出钱递给周兰，她撇着嘴拿着数了数。

「就这么点？真是没用的东西，你跟你那死了的妈一个样，都是赔钱货。」

周兰坐在沙发上，怒气冲冲地瞪着我，好像我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

「不许你说我妈妈。」

「啪。」

一个巴掌重重地落在了我的脸上，一个红色的巴掌印立马清晰可见。

「我说她怎么了？她就是赔钱货，是短命鬼。」

周兰一脸鄙夷地看着我，语气中是我熟悉的轻蔑。

不待我开口，那个我称作爸的人回来了。

「阿月，从今天开始你就不要上班，也不要做饭了，让你妈做。」

不知道多久没有听到他叫我阿月了，久到我感觉仿佛不是在叫我。

他的脸上爬满了笑容。

但是我知道，这笑容代表有坏事要发生了。

「江霆深，你什么意思？她不上班谁来挣钱养一家人？让我做饭？你把我当保姆使唤？我当初瞎了眼才会答应嫁给你!」

周兰站起来叉着腰，看起来好像一座要喷发的火山。

「你先跟我来，我给你解释好不好？」

江霆深推着周兰往他们的卧室走，防备地看了我一眼。

看我在原地没有动，江霆深才走进屋子关上了门。

我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蹑手蹑脚走到他们门口，尽可能轻地把耳朵贴在他们门上。

「我看你倒是能给我说出个什么花来。」

「老婆，你还记得上次来我们家做客的那个孙导演吗？」

「那个老色鬼？他怎么了？这跟让我做饭有什么关系？」

「你听我说，上次他来的时候，看中了江月，他今天暗示我，想一百万买江月一晚上。」

「一百万？」

周兰有些震惊的声音传来，我听的浑身发抖。

「对啊老婆，你想想，有了这一百万，咱们耀宗上大学就不愁了，也可以给你买很多你想要的东西。」

江耀宗，是我那同父异母的弟弟。

只看名字就知道他在两人心里的分量有多重。

「那死丫头竟然值一百万？」

「有了第一次，可能就会有下一次，可能不止一百万，所以我想着让她养好身体，可以好好伺候孙导演，到时候咱们还会愁不发财吗？」

「但是她会那么容易答应吗？」

「到时候，答不答应就由不得她了。」

对话戛然而止，我的冷汗却一直往下冒。

我轻手轻脚地回到我逼仄的楼梯间，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呼吸。

我的亲生父亲竟然想把我卖给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色鬼一夜。

这个信息快要让我的脑子炸成无数碎片。

自母亲去世后，父亲娶了周兰，我的生活就被毁了。

他们在我高三那年，断交了我的学费，年级前几的我，只能无奈退学。

白天在厂里打螺丝，晚上兼职跑外卖，我一天吃不了两顿饭。

我早早地退了学，周兰却用我挣的钱把他儿子送到最贵的私立外语学校。

我挣的钱要全部交给周兰，用她的话说，不能让我爸白养活我那么多年。

回家之后，我还得给一家人做饭。

即使这样，我还是没有成为他们的家人。

我只能像老鼠一样住在闷热又狭小的楼梯间，因为宽敞明亮的房间，是他们一家人的。

我的顺从换来了他们的变本加厉。

头上的灯忽明忽暗，我心如死灰。

好，太好了。

我给他们当牛做马，他们还真把我当成牛马了。

现在竟然还想把我卖给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色鬼。

我的手越攥越紧，手疼，但我的心更疼。

既然他们不当人，那我也没必要把她们当人看了。

「呼。」

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后，我的眼神慢慢变得清明。

既然他们要玩，我就奉陪到底。

02

没多久，我的门被敲响。

门口传来了周兰和善的声音，听起来和刚才判若两人。

「阿月，最近辛苦你了，我跟你爸商量好了，你后你什么都不用做，待在家里就好。」

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

要不是已经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我真是快要感动哭了。

我心下冷笑，但还是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正常。

「妈，不用担心我，班我还是要上的，不然怎么养活咱们一家人？怎么给弟弟交学费？」

「哎呀，你这孩子，爸妈都心疼你不让你干活，你还不愿意了。」

我简直要笑了。

不让我干活，让我去伺候老男人，当真是心疼我呢。

「明天晚上你孙叔叔会来家里，到时候如果我们不在，你可要好好帮爸妈招待一下客人。」

果然，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把我送给那个老男人了。

孙叔叔？那个老男人都老到可以当我爷爷了。

还真是有脸说出来。

「我知道了，妈，我会好好招待客人的。」

「那妈就先走啦。」

「好。」

周兰的声音消失在门外，我锁好门。

妈妈去世后，只有这道门锁，让我心里有那么一点的安全感。

躺在破旧的木床上，我沉沉睡了过去。

「咚咚咚!」

急切的敲门声响起，我睁眼看了眼时间，早上六点。

「江月，快起来给我穿衣服，我上学要迟到了!」

江耀宗不耐烦的声音钻进我的耳朵。

一如往常。

只不过，这次我可不会再惯着他。

我没理他，翻个身继续睡。

「你敢不理我？等你出来看我不打死你!」

敲门声越来越大，我的火气也直冲脑门。

我翻身下床打开门，外面是只穿了一个裤衩的江耀宗。

「你说打死谁？」

「当然是打死你!」

江耀宗的手扬起来朝我挥来，龇牙咧嘴。

对我颐指气使惯了，他还真把自己当根葱。

我稳稳的接住他的手，甩到一边，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这么大了还这么不要脸，衣服不穿到处跑，还不知道长幼有序，今天我就替你妈教训你。」

江耀宗捂着脸，满眼不敢相信。

我抄起身边的扫把，狠狠打在他裸露的背上。

他一边躲一边朝我吼。

「你敢打我？我要让我妈把你锁起来饿死你!」

楼梯间的门里外都有锁。

里面的锁，是我用来保护自己的。

而外面的锁，是周兰惩罚我用的。

上一次锁我，锁了三天，仅仅是因为江耀宗说我做的饭不对他胃口。

「好啊，你既然这样说了，我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你。」

我扔下扫把，一把抓住江耀宗。

对付一个坏透了的八岁男孩，我还是绰绰有余的。

江耀宗的脸上开始闪过害怕。

「你要干什么？贱人，你这个贱人!」

不愧是周兰教出来的好儿子，才八岁却满口脏话。

「我可是你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呀？」

我语气温柔，又给了他一巴掌，一只手拖着他进了我的卧室。

「放开我，放开我!」

江耀宗拼尽全力挣扎，像一个刚从水里捞上来的鱼。

「姐姐今天也让你感受一下被关起来，又渴又饿的感觉哦。」

我拿起地上的脏拖把头塞在江耀宗嘴里，止住了他的叫声。

我狠狠踩着他的背，从旁边的衣柜拿出一个床单把他的双手和双脚紧紧缠在身后。

他拼命地挣扎着，瞪大了眼睛看我。

好像不相信我会这样对他。

我把他提溜起来，一把扔进衣柜里。

看见江耀宗眼里的惊恐，我的心情十分爽快。

「不要担心，等姐姐什么时候想起你，可能就来把你放出来了。」

关上柜门，我拍了拍手，世界终于清净了。

刚准备出楼梯间，我就看到了周兰鬼鬼祟祟的身影。

要出门？我倒是要看看她去干什么。

03

我远远地跟在周兰身后，看着她走进了一个菜市场。

她走到一个没有店名的店前面，停了下来，四处张望。

我把自己藏在一个菜摊后面，避开了她的视线。

她走了进去，我看见一个戴着墨镜的秃子递给她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她满脸堆笑，给秃子塞了几张钞票，就心满意足地挎着包出来了。

那袋子里装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不定就是今晚上用来害我的。

我的心越发冰冷，凉彻骨髓。

想害我，还没那么容易。

看她出来了，我等了几秒钟，快步追上去，走到她面前。

我故作惊讶，跟周兰并排。

「妈，你怎么这么早就来菜市场了呀？要买什么东西吗？」

看见我出现，周兰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恢复正常。

「我来买点菜，晚上好招待客人，你怎么出来了阿月。」

周兰笑的很标准，但是笑意却不达眼底。

我看了看她紧紧捂着挎包的手，心下了然。

看她这心虚的样子，是害自己的东西没错了。

「我刚刚送弟弟上学去了，在路口看见您我就过来了。」

周兰敷衍了我两句，买了点菜，就和我一起回了家。

刚打开门，江霆深一脸担忧地正要出来。

「你们看见耀宗了吗？他老师说他没去学校。」

「我前不久刚把他送学校啊，他没在吗？」

我故作疑惑的样子，轻轻皱眉。

「耀宗不见了？!!」

听到江霆深的话，周兰尖锐的声音几乎要刺破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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