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周建设借酒浇愁,酒后醉倒雪地。 命虽然保住了,却也落下终身残疾。 忙于料理父兄后事,照顾残疾的三哥,周洁将女儿乐乐一个人留在家。 却没想。 麻绳偏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女儿点火烧炕,不小心引燃大火。 重度烧伤引发了多器官功能衰竭。 当地医院治不了,省里大医院也治不了。 连遭打击的周洁彻底崩溃。 抱着奄奄一息的女儿离开医院,去了和徐天第一次见面的西河边。 次日清晨。 周洁和乐乐的尸体,被人从河里捞了上来。 也成了徐天一辈子的痛。 ...... “天哥,你别哭,我同意离婚,我真的同意跟你离婚。” 眼见徐天哭的难以自控,不明真相的周洁吓得慌了手脚。 “我特么不是人!!!我就是个混蛋!!!” 徐天止住哭泣,狠狠地抽着自己耳光。 妻女故去,徐天的心也跟着死了。 余下的几十年时间。 徐天开始用科研工作麻痹自己。 有人认为徐天是天生的工作狂。 有人说他是在为国家,抢回因为混乱失去的时间。 只有徐天自己知道。 一旦闲下来。 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痛苦,会将他折磨的生不如死。 “天哥,咱们现在就去离婚。” “大队不给办,咱们就去市里。” 周洁用尽全身力气,握着徐天的右手。 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她懂。 周洁是发自真心的喜欢徐天。 爱他胜过爱自己。 只要徐天高兴,自己受再多的苦也值得。 “踏马的!为了骗我妹妹离婚,连苦肉计都用上了。” “二哥,你把乐乐带出去。” “大哥,你拉着小妹,老子宁可被小妹记恨一辈子,今天也要打残这个负心汉!!!” 老三周建设撸胳膊挽袖子,冲过去一脚将徐天踢倒在地。 拳脚并用,愤怒发泄着对徐天的不满。 周建军抱着孩子走到外屋。 老大周国庆狠下心肠,拉开周洁。 任由妹妹苦苦哀求,都不肯把手松开。 周家从老到小,自问对得起徐天。 从徐天成为周家女婿那天开始,上工只是象征性的走走形式。 吃的喝的,周家兄弟一样不少的送过来。 只要妹妹开心。 周开山和三个儿子,愿意心甘情愿的养着徐天。 “打得好,我该打。” “三舅哥,千万别留手,狠狠打我!” 倒在地上的徐天哈哈大笑。 几十年来,徐天第一次这么的开心。 来自周建设的愤怒殴打,让徐天感觉一切都是无比的真实。 重生了。 妻子,女儿都活着。 所有的错误,都有补救的机会。 “老三,别打了。” 周建军抱着孩子走了回来,皱眉说道:“徐天情况有点不对......” 别说。 周建军也觉得情况不对。 别人挨打要么求饶,要么抱头鼠窜。 徐天怎么笑的这么开心。 不会是被打傻了吧? “你们......你们都给我走!我没你们这样的哥哥!!!” 眼见徐天被三哥打的鼻青脸肿,周洁的心都碎了。 一把挣开大哥的拉扯,哭哭啼啼的扑到徐天身边,将他搀扶起来。 “天哥,你坚持一下,我带你去卫生所。” “我没事。” 徐天将左手放在衣服里,用力擦干净。 轻轻摸着周洁的脸庞。 人只有失去,才懂得珍惜。 不懂化妆为何物的周洁,有着与生俱来的细腻肌肤。 古人所说天生丽质,莫过于此。 “这些年,苦了你。” “不怪三哥打我,像我这样的畜生,本来就该打。” “就算几位哥哥不打我,我自己也不会饶了我自己的。” 前一世,徐天无数次向上天祈求。 如果妻女能够复活,徐天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包括生命。 老天垂怜。 给了徐天重生机会。 这一世。 徐天发誓要让妻子和女儿,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大舅哥,麻烦你将咱爹叫来。” “哼!你又想玩什么花招?” 周国庆没好气道。 徐天一言不发的走到外面。 再次回来,手里多了一只梯子。 只见徐天将梯子对准上面的房梁,三两下爬了上去。 一个铁盒子被徐天拿了下来。 里面放着一张,来自京城的大学通知书。 “嘶拉。” 徐天毫不犹豫的将通知书撕成两半。 像是觉得不彻底,又将它撕成了碎片。 顷刻间。 周家三兄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徐天这种自私自利的小人,竟然将他的锦绣前程给撕了。 此时此刻。 周家三兄弟感觉眼前看的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 想到将通知书藏到房梁。 可见徐天有多么重视这份前程。 城里户口,商品粮,未来的锦绣前程。 他都不要了吗? “不要!!!” 看到通知书被撕的粉碎,周洁慌慌张张的想要找东西粘起来。 “小洁,没有你和乐乐,工农兵大学生名额对我而来,一点意义都没有。” 徐天随手将碎片丢掉,紧紧的抱住周洁。 没有了名额又能如何。 只要有妻女在身边,徐天什么都可以放弃。 徐天满面笑容道:“大哥,录取通知书已经撕了,要补办必须大队出证明,盖公章,还要重新向公社上报。” “你觉得咱爹,会给我补办手续吗?” 听到这话,周建国摇了摇头。 不管徐天有什么鬼心思。 撕掉录取通知书,等于断了自己的前程。 再想离开西河大队,恐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小洁,这些年让你和孩子受委屈了。” “我天天在家装病,睡大觉,你一个人又要照顾孩子,又要给我洗衣做饭。” “从今天开始,如果我再让你受半点委屈,就让我天打五雷轰!” 周洁急忙捂住徐天的嘴,泪如雨下。 “天哥,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徐天动作温柔的擦拭着爱妻眼中的泪花。 看向表情不同的几个舅哥,徐天平静的说道:“大哥,还不去请咱爹。” 周建国一言不发,转身离开了妹妹家。 不一会。 年近六旬的周开山走进里屋。 看着散落地面的纸片,周开山阴沉的脸色有了些许缓和。 “爹,谢谢您老这些年对我的照顾。” “这些年,我过得跟行尸走肉似的,脑子里全都是浆糊。” “三哥这顿打,将我彻底打醒了。” 说着,徐天扑通跪下。 冲着周开山磕了三个头。 周开山心里“咯噔”一下。 尽管来的路上,老大已经将情况说了一遍。 可是亲眼所见,还是让周开山吓了一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