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一年生于内蒙古自治区一个叫做孟家沟的小山村中,是我们老李家唯一的香火继承。 因为自幼多病,意外丛生,经常游走在鬼门关,爷爷奶奶说我是不祥的,受到了和我老太爷同样的诅咒。 在我三岁那年,我还不会说话,不会走路,与其他同龄孩子有很大的不同,所以,即使是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我的爷爷奶奶还是执意要将我扔到山上喂狼,是我妈和我姥爷的坚持,才把我留了下来。 在那之后,我姥爷为了给我改命,找我们当地的一个出马顶香的给我还了人子(也称还童子,还替身),并给我改名李天术。天代表了天道,术取了恕的谐音,希望我可以得到天道的宽恕,躲过诅咒,让我能够健康顺利的成长。 也许是我的姥爷给我改的名字起了作用,亦或是给我还的人子起了作用,在那之后的几年时间里,我真的不再生病,也很少再有意外发生。 后来,在我妈的口中,我知道了这些事情。 从那时起,我就觉得我和别的孩子不一样,我是天上下来的神仙,他们都是凡人,总有一天,我会向他们证明,我是会法术的。 也是从那时起,我的心底就埋下了一颗玄学的种子,总喜欢抱着我姥爷和我姥姥的大腿,让他们给我讲一些关于这方面的奇闻诡事,还在我家里的墙壁上都刻画上一些阴阳鱼、八卦和符令类的图案用来镇宅,以验证我的法术。 一九九九年,十二月二十日,农历冬月十三。 我国迎来了举国欢庆的大事件,中国澳门特别行政区回归祖国的怀抱,结束了葡萄牙长达一百一十二年的殖民地统治。 也是那一年,我迎来了我人生中的第一个转折点。 那年我八岁,上一年级。 我们当地乡镇教育局为了庆祝中国澳门特别行政区回归祖国怀抱,临时起意,要在我们镇上一所初级中学,举办了一场乡镇级别的以“庆祝澳门回归”为主题的小学生演讲比赛,而我,也被临时受命,成为了我们小学的三个代表之一。 我之所以能够成为我们小学的代表,是因为那时的我学习成绩优秀,在当时我们乡镇考试成绩的排名中考了全镇第三,已经是我们乡镇的名人! 演讲比赛太突然了,很多评委老师都是来自不同学校,被临时确定下来的,而我们作为各个学校的演讲比赛代表,也没有任何的准备时间,学校中午才刚刚接到文件,我们下午就要去参赛! 我们演讲比赛的稿子,都是中午放学时间,由各自的语文老师带着改的,而下午,我们就只有一个小时的背诵准备时间,时间非常紧迫。 演讲比赛的朗诵声,通过学校的外放喇叭,传到学校附近的村子里,家家户户都能听得见! 而我,也在这次乡镇级别的“庆祝澳门回归”的演讲比赛中获得了第一名,为我们学校获得了唯一的一张乡镇级别的奖状。 也是在那时,我成为了人们眼中别人家的孩子,头顶光环,备受瞩目。 村里人都夸我聪明,将来有出息,能够飞黄腾达,成就不可限量。 而我也在所有人羡慕的眼神中,理所当然的接受了我觉得我应该获得的一切。 我获得了乡镇演讲比赛第一名的事很快传遍整个乡镇,我也因此成了我们那十里八街家喻户晓的小明星,甚至连我爷爷的小药店,一时间都因为我成为了我们附近人尽皆知的药店。 很多人都慕名去我爷爷的小药店买药、看病,都会说一句:“老李你有福气,你看你们家大儿媳妇儿给你生的那个孙子,又聪明,念书又好。 这将来考学考出去了,在外面混个一官半职的,开着小车来家里接着你,去大馆子吃吃饭,喝喝酒,从这马路上一过,你得多风光!我们都得羡慕你!” 我爷爷也只是笑着打趣:“这才哪到哪,还不知道将来啥样呢!也没准没念好,顺着垄沟找豆包呢!” 但他很难掩饰他内心的自豪感!是因为他孙子而感到的自豪! 一九九九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农历冬月十五,星期三。 这一天是冬至,是中国澳门特别行政区回归祖国怀抱后的第二天,也是我获得演讲比赛第一名的第二天。 我记忆犹新。 这天中午放学回到家后,我突然莫名的发烧,水银体温计测量的体温也一度飙升到了四十二度。我陷入了深度昏迷,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连呼吸都出气多,进气少的,很微弱。 我爷爷虽是大夫,但见我这个情况,也是束手无策,给我吃了半片安乃近退烧,就让我爸骑着他的洋车子,带着我妈和我两个人,去了镇卫生院。 镇卫生院离我家大概有十公里的距离,可我爸带着我妈和我只用了十五分钟就到了。 到达镇卫生院门口的时候,我爸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了,整个人虚脱了一般一屁股坐在了镇卫生院门口,半步也挪不动了。 我妈背着我,一边喊医生,一边往医院里冲。 当时镇医卫生院的大夫基本都是那附近的,而我们去的时间也正赶上镇卫生院大夫中午下班回家吃饭,只有一个值班的女护士,在前台吃着早晨在家里带来的饭盒。 女护士见我情况紧急,也顾不上跟我妈交代啥,就跟我妈说了一声“等着”就穿着白大褂跑出去了! 到了镇卫生院门口,女护士看到我爸扔在门口的洋车子,啥也顾不得说,骑上就走! 大概过了五分钟的时间,一个男医生骑着我爷爷的洋车子带着女护士回来了! “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 我妈迎上走路带风的男大夫,哭着说! 男大夫没有说话,也没有进诊室,就在镇卫生院的大厅,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探了探我的鼻息,然后又掐了掐我的颈动脉,撕开我的衣服听了听我的心跳。 最后如同变戏法一般在身上拿出一个医用手电筒,扒开我的一只眼睛照了照,而后又扒开我的另一只眼睛照了照,最后冷着脸跟我爸妈说:“他这身上怎么弄的?被狗抓的吗?” 这时,我爸妈才看到,我的身上出现了一道道红色的如同被狗抓了一样的爪印,但那些爪印却没有把我的皮肤抓破,也没有流血,只是有一道道红色的印子。 “大夫!我们不知道呀!我们也是你撩开他的衣服才看见!他从小就怕狗,也不接触狗,怎么会有这么多狗爪印呢?大夫!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 我妈带着哭腔说。 “大夫!他身上这爪印,是不是一种遗传病?” 我爸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诧异的问。 “如果他是被狗抓了,那有可能是因为爆发狂犬病引起的发烧,那就不用救了,狂犬病现在就是绝症,只要发病了,就没救。 如果不是被狗抓的,那他这种病我还真没见过!现在,他这样的体温,我给他吃一片安乃近,要是还降不下来,那就没办法了!” 男大夫一脸无奈的说。 “大夫!我儿子的命就交到你手里了,只要能救我儿子的命,你说怎么着都行!” “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花多少钱都行!” 我爸妈的语气中,心急如焚! “不是我不救他,是你们来的太晚了!他现在呼吸微弱,颈动脉跳动无力,心跳几乎全无,瞳孔扩散,也就这个把小时的事了!我给他吃一片安乃近,如果能退烧缓过来,那就缓过来了,缓不过来,你们就回去准备后事吧!” 男医生声色俱厉,但也难以掩饰脸上的惋惜和同情之色! 毕竟一个八岁大的孩子了,就这么死了,确实很可怜! 我爸妈听到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 我妈直接昏死了过去,我爸也直接就瘫在了卫生院大厅的长椅上。 男医生最后还是拍着我的胸脯,用温水给我喂了一整片安乃近。 可吃了安乃近的我,并没有退烧,眼看着生命体征也即将归零!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妈被卫生院的男医生用针扎了十指指尖才醒了过来。 我妈已经有些精神失常,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抱在了怀里,一边哭,嘴里一边说着:“天术!醒醒!你一定饿了吧,妈奈奈!你快醒醒!妈奈奈!” 奈奈,是我们老家的地方方言,是母亲给孩子哺乳的意思。 我爸一路失魂落魄的骑着我爷爷的洋车子带着我妈和我回了家。 十公里的路程,似乎怎么也走不到尽头! 我是我们老李家的独苗,唯一的香火继承,聪明伶俐,乖巧懂事,学习成绩优秀,头顶各种光环,我身上寄托着的是我们老李家的希望,更是我爸妈的精神支柱,我死了,老李家的希望破灭,精神支柱也轰然坍塌,再难复原! 这种事,在村子里面想瞒也是瞒不住的! 我发烧烧死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村子,不少和我家关系比较好的同村和邻居都来我家宽慰我爸妈,但也不乏一些人幸灾乐祸,说我死在了冬至,是四绝日之一,这预示着我们老李家要断子绝孙,没了香火继承。 还有的说我的死,是因为我老太爷的诅咒,搞不好,那是会像当年我老太爷的死一样,还要连累村子里的人的。 这也使得村子里所有人都远离我家,甚至找给我抬棺的人都找不到。 白发人送黑发人,是这世界上最再悲惨的事情,可比这更悲惨的事情,却是世态炎凉下人们丑陋的嘴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