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冰容家里破产的时候,我搂着别的女人出现在她面前。 那时她刚生下我的孩子,可惜孩子有遗传病,很难活下来。 我扔下一张新生儿死亡通知书,转身离开。 七年后再相遇,她已经成为了备受瞩目的商界女强人。 一向矜贵高傲的蒋冰容见到我后,眼眶陡然红了。 她紧紧抓住我的手腕,声音颤抖:“李耀,你有没有后悔过?” 我强忍着席卷过身体的剧烈疼痛,轻笑一声。 “后悔啊,蒋冰容,如果我早知道你会这么有钱,一定舍不得离开你。” 她猛地松开手,看我像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 我被她的目光刺痛,背过身去苦笑。 反正我活不了多久了。 蒋冰容,以后的日子,恨我总比爱我要好过。 我扯好口罩,和蒋冰容错身而过。 相比七年前,她褪去青涩,变得成熟妩媚起来。 她牵起身旁男人的手,神情幸福地向所有人宣告他的身份。 我沉寂许久的心脏开始跳动。 每跳一下,都带着令我窒息的痛。 会场的灯光陡然熄灭,只剩下一束光落在蒋冰容身上。 她满眼爱意地对身旁的男人深情告白。 “严钦,你在我最低谷的时候陪着我,是我最重要的人。” “你愿不愿意和我结婚?” 严钦笑着点头:“我愿意。我希望你成为我的妻子。” 我强忍着心里尖锐的刺痛。 这是我曾经梦寐以求的场面。 可如今站在蒋冰容身边的男人,却不是我。 所有人都在为这对璧人而欢呼。 只有我,感觉身旁一片死寂。 我僵硬地转身,想要逃离这里。 可下一秒,最中央的大屏忽然亮起。 我的脸出现在最开头,面带笑意说着祝词。 “祝二位新人幸福美满,白首到老!” 紧接着,是酒店其他工作人员的祝福。 我的耳畔出现阵阵嗡鸣。 酒店每次操办订婚结婚仪式时,都会让所有员工送上祝福。 但我从没想过,这句祝福是给蒋冰容和另一个男人的。 台上蒋冰容的笑容一寸寸僵住。 我感受到她冰冷的目光越过众人,牢牢锁定在我身上。 我的头脑轰的一声炸开,只想用最快的速度消失。 可蒋冰容嘲讽的声音却将我钉在原地。 “前男友来给我送祝福,挺晦气的。” 她带着恨意喊出我的名字。 “李耀,你是来故意恶心我的是吧?” 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经理猛地冲到我面前扯我的衣服。 “你怎么回事?明知道是蒋小姐的大喜日子,还要参与祝福视频录制,你故意的是不是?” “我不是!” 我垂着头,低声辩解:“经理,我真的不知道。” 经理气的跳脚,劈头盖脸怒骂我一通。 蒋冰容慢慢走下台,出言讥讽:“背信弃义,毫无道德底线的人都敢用。李经理,你们酒店我下次可不敢再来了。” 蒋冰容是酒店的大客户,绝对不能得罪。 经理冷眼盯着我:“李耀,给蒋小姐道歉!” 我毫不犹豫地弯下腰,用最谦卑的姿态:“蒋小姐,都是我的错。” 我想象过蒋冰容的各种反应。 但她没有反应,只是看向我的目光满是失望。 “李耀,你还有没有点骨气?” 我死死攥着拳头,不要让自己失态。 “蒋小姐,请您原谅我。” “不原谅!” 严钦走过来,一把将我推开。 “凭什么原谅你?” “李耀,当年冰容最难的时候,你抛下她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现在哪来的脸让她原谅!” 他拉着蒋冰容的手,满脸都是心疼。 “冰容,我不许你原谅他,他这样的人就应该下地狱!” 蒋冰容把头靠在严钦胸膛前:“我不会原谅他的。” 经理站在一旁,连忙出声。 “李耀,既然蒋小姐不原谅你,那你不用干了,给我滚出去!” 我的脸色瞬间煞白,几乎都快要站不稳了。 这份工作工资不高,但足够买一个月的止痛药。 疼痛我可以忍,但家里孩子忍不了。 我看向蒋冰容,出声哀求:“蒋小姐,原谅我吧,我真的不能丢掉这份工作。” 蒋冰容的眼底闪过浓重的厌恶。 严钦冷冷一笑:“这都是报应!” “当初你那个女朋友不是富家千金吗?怎么,她不给你钱吗?” 我张了张嘴,却不能说一句辩解的话。 蒋冰容不肯说话,我只能求经理。 “我真的很需要钱,经理,别开除我......” “你的眼里是不是只有钱?” 话还没说完,蒋冰容的声音打断了我。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我,声音冷漠:“你要多少?几十万?几百万?” 说着,她从秘书手中接过一张空白支票扔到我面前。 “买你从我面前永远消失。” 屈辱感如潮水一般涌来。 我怔了一下,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捡起地上的支票:“蒋小姐真大方。” 随后,接过秘书手中的笔,写下二百万。 “二百万?李耀,你真是狮子大开口。” 蒋冰容的脸上闪过一抹厌恶,她牵着严钦的手离开之前,对我说了最后一句话。 “李耀,现在的你让我感到恶心透顶。” 我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万般痛苦涌上心头,刺得我难以呼吸。 当年,蒋冰容为我生下女儿时,她家里破产了。 她背负千万债务,泪流满面地说对不起我。 我抱紧了她,说无论什么困境我都会陪她和孩子一起度过。 我们确实度过了一段艰难又幸福的日子。 可就在慢慢变好时,我们的女儿查出了罕见病。不久之后,我也查出了家族遗传病。 这种病很难治,我不愿意连累蒋冰容,所以只好拜托了我的主治医生伪装成我的新女友。 我伪造了女儿的死亡通知书。因为我不想让自己和女儿的病,成为蒋冰容的拖累。 蒋冰容人生最低谷的时期,我因为钱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死心。 虽然我自己也有重病,但我还是想尽力治好我女儿的病。 女儿是我唯一的亲人,也是我努力活在世上的唯一意义。 我攥紧手中的支票,强忍心中酸涩。 这些钱,足够让我的女儿痊愈。 只要能让她好好活下去,让我做什么都行。 兑换完支票后,我迫不及待去了医院。 二百万一毛不剩地给了医院。 主治医生的脸上也充满喜色。 她激动地寻找着最合适为我女儿做手术的日期。 女儿坐在我怀里,声音甜糯:“爸爸,医生阿姨怎么这么开心?” 我轻轻贴了一下女儿的脸:“因为萱萱马上就可以好起来了。” “那萱萱以后可以不住院吗?” “萱萱做完手术完就可以去上学,还可以和小朋友们一起玩哦!” 女儿高兴地在我怀里扭动着身子,清澈的眼底满是期盼。 好像下一刻,她就能奔跑在阳光下的草坪里。 我多希望,我能看到那一天。 压下心中的酸涩,我将女儿抱回病房,重复着日复一日的护理。 出门打水时,蒋冰容和严钦出现在我的余光中。 我连忙垂下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蒋冰容和严钦越过我,他们的交谈声也传进我的耳朵。 “冰容,我只是有一点不舒服,不用特意来检查的。” “不行,你必须要健健康康的,这样才能陪我一辈子,就当这次我们是来婚检的,好吗?” “好,为了长长久久地陪着你。” 我怔怔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心脏泛酸。 健康的身体,长长久久的陪伴,都是我最梦寐以求的。 可现在,这两样都不属于我。 心脏里传来一阵刺痛,眼眶也不受控制地酸涩了。 直到水壶里的热水溢出,我才如梦方醒。 我胡乱地抹了把脸,转身却撞到一个女人的身体。 蒋冰容目光冰冷地看着我:“李耀,你跟踪我?” 我摇了摇头:“怎么会?蒋小姐已经给了我二百万,我不会主动往您眼皮子底下撞的。我只是来医院看个朋友。” “朋友?”蒋冰容脸上浮现出一抹嘲讽:“李耀,我们七年都没见过一面,今天却见了两次。你告诉我这是哪门子巧合?” “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扯着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又让你看穿了啊。” “我突然觉得二百万不够,要不再给我一百万吧。” 一旁的严钦抬手把我重重推到墙上。 “李耀,你真是贪婪无耻!” 我偏过头去,将心底的酸痛忍下去之后,才再次开口。 “你们有钱人活得那么舒服,自然不知道没钱的困苦。蒋小姐,再给我点吧。” 蒋冰容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她刚才想阻拦严钦的手,此刻也紧紧攥了起来,不断颤抖着。 我甚至可以听到她忍着怒意咬牙的声音。 我伪装出来的笑意终于消失,隐忍地看了她最后一眼。 离开之前,我转过头,轻飘飘说了一句: “算了,二百万也够我挥霍一段时间了,祝蒋小姐和严先生百年好合。” 话音落下,蒋冰容伸手扯住我的胳膊,然后用力将我推到墙上。 后背狠狠撞击墙壁,疼得我五脏六腑都要裂开了。 “李耀,当初是你嫌我家里破产,所以抛弃了刚生完孩子的我!” “凭什么你现在可以泰然自若的出现在我面前?” “你有什么脸说出那一句百年好合!?” 她的声音里夹杂着痛苦。 此刻,我的心仿佛被狠狠搅碎,痛得难以呼吸。 蒋冰容红着眼睛,不依不饶地盯着我,好像一定要我说出个所以然来。 我张了张嘴,声音嘶哑难听:“你给了我二百万,我还你一句祝福。” 蒋冰容沉默了许久,而后缓缓松开了我,意味不明地笑出了声。 “行,你不是缺钱吗?” “三天后我和严钦订婚,你来做证婚人,我再给你一百万。” 心痛和窒息感瞬间席卷了我,眼前的一切慢慢模糊。 我连忙垂下头,低声说了句“好”。 紧接着,我快步离开。 转身的那一刻,隐忍多时的疼痛席卷全身。 我强撑着跑出蒋冰容的视线范围,等确认她彻底看不到我之后,我再也支撑不住地倒下。 常年来往于医院,这里的医生和护士都和我相熟。 看见我倒在地上不停颤抖的时候,他们有条不紊地对我进行急救。 主治医生也赶来对我进行救治。 我看着主治医生,虽然很痛苦,却还是咧着嘴角笑。 “苏医生,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油尽灯枯的感觉。” “明天给萱萱做手术好吗?如果我不行了,拜托你把萱萱送到蒋冰容那里。” 苏医生就是当年假扮我女朋友的医生。 这些年,她对我和萱萱的病尽心尽力。 如果没有她,我或许早就死了。 如今她听见我的话,眼眶瞬间泛红。 “我答应你,但你也答应我,要努力活着。” 我点了点头,闭上眼,彻底陷入昏迷。 苏医生颤抖去探我的呼吸,确认我只是昏迷之后,她腿软地踉跄两步。 她攥住旁边护士的手,闭着眼深呼吸了几口气,开始叫人准备萱萱做手术前的检查。 我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苏医生坐在卧病床前,带着笑容的脸上难掩疲惫。 “萱萱手术成功了,等过了危险期,好好养着。以后她就是个健康孩子了。” 话音刚落,我整个人开始颤抖起来,终于捂住脸落泪。 我盼了这么久,终于盼到了。 我的女儿从此以后,可以像正常孩子那样健康快乐。 等情绪平静下来,我将藏了许久的保险单交给了苏医生。 巨额的重大疾病险。 以后我死了,保险金都是我女儿的。 她会一辈子顺风顺水,不再吃半点苦。 就在我高兴地为她筹谋着以后的人生时,门外忽然乱了起来。 护士忽然冲到病房:“苏医生,萱萱不好了!” 我的耳朵瞬间嗡鸣,颤抖着掀开被子想冲出去,却突然间眼前一黑。 我感受到我被放在病床上,却怎么也睁不开眼。 只能带着心慌和恐惧,一遍又一遍哀求。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没有好消息,也没有坏消息。 我想,或许这就是我们父女俩的命。 要不,就算了吧。 与此同时,蒋冰容的订婚仪式正式开始。 蒋冰容和严钦站在台上,正准备交换戒指。 可蒋冰容的心脏却传来一阵令人恐惧的心悸。 她下意识搜寻我的身影。 此时的我,几乎已经放弃生的希望,全靠医生们急救吊着一口气。 苏医生哭着要我等,她用最快的速度冲到订婚现场,扯住蒋冰容的手。 “蒋冰容!李耀和你们的女儿,都要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