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后你就是祖国的无双国士,将享受夏国的最高优待!” “只是你全心投入研究,兢业半生,辜负了你的妻儿呀......” 庆功宴上。 夏国最高几位领导的颂赞还在耳际回荡。 “不!我辜负的不是妻儿!” “是乡下的娘俩......” 许文尧脱口而出,猛然警醒。 睁眼发现,自己竟躺在一张较为潮润的粗布草床上。 浑身上下传来一阵阵撕痛。 鼻孔吸入的是淡淡的霉味。 目光所及,是陈旧的黑漆衣柜,四壁由残缺破旧的木板砌排而成。 一切。 都在唤起他脑海里最深的记忆。 这不是......五十年前我做下乡知青时住的老屋么? “爸爸你醒了呀!你是不是还要走?” “别走好不好,希希不想做没有爸爸的野孩子......” 床边上清脆的哭腔传来。 许文尧这才注意到。 一张泪眼婆娑的小脸正靠在床沿上,楚楚可怜地看着自己。 “希希!” 他艰难地叫出了封尘在记忆里的名字。 似乎是听到里面的声音。 一个穿着花寸衣,一对马尾垂在胸前的女人走了进来。 只是她双眼通红,显然是刚刚哭哭过。 手里还捏着一个册子和一摞票子。 大多是一两角或者一元的纸币,最大的几张是五元。 “文尧,你醒了?” “趁我那两个哥哥不在,咱们快去社区离婚,然后你就走吧!” “慧......慧茹......” 许文尧梦呓般含糊不清地叫出这个名字。 同时狠狠掐了一把大腿。 确定不是做梦后,脑袋也从混沌中逐渐清醒过来。 没错,是慧茹和希希! 娘俩竟然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 我这是......重生了啊...... 犹记得上辈子的这个时候。 他因为不堪乡下的苦楚,不想让一身学识蒙尘。 所以狠心地接过陈慧茹手里的结婚证和钱,去社区办了离婚手续后离开。 回到城里后,就跟曾经的邻居蒋梅结了婚。 不料对方其实已经怀孕,连儿子都不是他的! 他许文尧,不过对方处心积虑相中的接盘侠而已。 知道一切真相后。 许文尧才化愤怒为力量,一股脑投入夏国的秘密科研事业。 至于陈慧茹,据他后来得知。 因为独自放许文尧离开,被两个哥哥和村民的毒舌中伤,带着女儿投河自尽了...... “不!不离婚,我也不走!” “慧茹,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们了。” “这辈子,我一定会让你们幸福!” 说话间。 许文尧不顾身上的痛楚,起身一把将娘俩揽进怀中。 熟悉的感觉涌来。 想到这辈子竟然有机会弥补遗憾,不禁激动得身心巨颤。 然而。 只是短暂的停愣神后。 陈慧茹就一把挣脱了许文尧的怀抱。 把手里的东西塞到许文尧手上,带着女儿后退几步。 “文尧,我想通了,你有知识有才干,是能做大事的人!” “昨天你说得一点没错,我和希希只会成为你的绊脚石。” 陈慧茹咬着唇,泪水再次忍不住滑落。 她知道。 即便自己毫无保留地爱着许文尧,愿意为他付出一切,也难以打动眼前这个男人。 当初许文尧和她结婚只是为了不饿肚子罢了。 他只会在有需求的时候,才会在自己身上发泄。 就算他被两个哥哥强行拦在家里,也只会天天冲她娘俩发火。 这样的生活,勉强在一起又有什么意义...... “慧茹,这次我真的不走!” “相信我,我一定不会再让你们受任何委屈了!” 许文尧看了看手中的钱和结婚证,心中愧疚不已。 家里有多少积蓄他又不是不知道。 这钱他要是拿走,母女两连口粮都没了。 看着妻子的话以及她失落哀怜的神情,心中自责不已。 到了这个时候,都还是为自己着想。 他抽出一张五元后,将剩下的钱放在了旁边破旧的案桌上。 “我去打个电话给爸妈说清楚,我会留下来!” 两年前政策改变。 大批上山下乡的知青回到城市。 许文尧也是在半个月前接到了父亲写的信。 让他回去和蒋梅结婚,同时蒋梅的区首父亲也给他安排好了工作。 上辈子他以为自己回到城市,是脱离了牢笼,天高任鸟飞。 但没想到成为了一辈子挥之不去的梦魇。 所以他决定打个电话去给父亲说清楚。 陈慧茹却垂下了头。 “我两个哥哥真的不在,你快拿着钱走吧!” “你不属于这里,走了我和希希也不会怪你,你放心。” 她觉得许文尧肯定是被自己的两个哥哥打怕了。 只是暂时稳住自己而已。 等有机会,还是会离开的。 许希希听了妈妈的话,又再次哭了起来。 “呜呜呜......妈妈......” “希希不要爸爸走......” “妈妈把爸爸留下来好不好......” 许文尧见状心中不禁一阵绞疼。 上辈子这个被自己抛弃的女儿,没有得到一丁点父爱。 小小的生命就...... 他不禁蹲下身子,替不到五岁的女儿抹去眼泪。 “乖,别哭,爸爸不走了。” “从今天起,你就是爸爸最爱的小棉袄,爸爸会疼你!” 许希希抬头,泪眼睁得老大,满含希冀,“真的吗?” “嗯!” 等爸爸给你买水果糖回来。 许文尧对女儿展出笑脸,摸摸女儿的头。 随后忍着身上的伤痛一瘸一拐地离开。 陈慧茹看着男人走出屋子后那狠心的背影。 眼泪再次止不住地留下来。 都临走了还要骗希希,真就这么狠心么。 女儿要是一直巴望着你回来,我又能骗她到什么时候。 念及此,她只能将命苦的女儿紧紧搂在怀里...... 许文尧离开后不久。 两个一身缝缝补补的男人闯进了许文尧家里。 大哥陈大江一眼看到空荡荡的床。 又瞅了瞅偎依在一起黯然落泪的屋子。 顿时大怒起来,“许文尧那狗崽子呢?你把他放走了?” “他......说不走了,去村社给他爸回电话了!”陈慧茹幽幽地回答。 她认为许文尧肯定是离开了。 想尽量帮他拖延时间。 可陈大江显然知道陈慧茹在包庇许文尧,压根不信! “也不知道他是给你灌了什么**汤,到现在还帮他说话。” “你让他试试,看他走得掉不!” 事实上陈大江兄弟俩之前已经去村子上打招呼了。 甭管是马车还是拖拉机,都不许拉许文尧去镇里。 许文尧想走,得用腿跑! 二哥陈强也冷冷地开口道。 “狗东西不记事,被打成这样还想跑,揪到腿都给他打折咯!” 哥俩狠狠瞥了这个扶不起的妹妹一眼,骂骂咧咧地追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