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这天,管家说继子给我准备了礼物。 我匆匆赶去小花园,却一脚踩空,掉进了一个深坑。 继子得意的笑声在我头顶响起。 “连书榕,你也配过母亲节?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我妈妈了?” 雀跃的心一点点凝固,望着他冷笑的脸,我意识到自己怎么待他好,都无用。 “我昨天梦到妈妈了,她哭着和我说是你勾引了爸爸,才害死的她,所以你这个杀人凶手什么时候滚啊?” “明天是我生日,我可不想在别墅里看到你。” 继子憎恶地看着我,仿佛我是那个罪大恶极的人。 我却舒了口气:“那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就是再也看不见我吧。” 1. 顾怀瑾眼神闪躲下,接着又愤愤开口。 “本少爷才不想看见你这个杀人凶手!” 不知道他让佣人们挖了多久,才在自家的后花园挖了这么一个深坑。 我的脚踝传来阵阵剧痛,腿上更是被树枝碎石划伤,长裙上也满是泥泞,整个人狼狈不堪。 周围的佣人们站成一排,却没有帮我的想法,因为顾麟渊交代过,如果他不在,就让他们听小少爷的。 之前被顾怀瑾用水泼,一个女佣好心给我拿了一条干毛巾,却在第二天就被辞退了。 我孤立无援,太阳升起,照得我有些睁不开眼。 佣人连忙给顾怀瑾撑了把伞。 他在我面前蹲下来,嘲讽地说道: “我看过我妈妈的照片,她穿长裙的样子真美,而你,只是东施效颦。” “以后别穿长裙了,我爸是不会喜欢上你的。” 年仅七岁的顾怀瑾,举手投足间已经有了他父亲的影子,他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妈妈,喜欢这份礼物吗?不喜欢也没关系,我还有第二份礼物呢。” 我平淡地看着他,往日他对我的恶作剧也是接连不断,我都习惯了。 七年之约马上就要到了,无论顾怀瑾长成啥样,我都不会在这里呆下去了。 但是,当我看到我收养的流浪狗小黄从房间里跑出来的时候,我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顾怀瑾看到我一脸担心的模样,吹了吹口哨朝小黄走过去。 小黄没有警惕心,看到顾怀瑾还对他摇尾巴。 “乖狗狗。” 顾怀瑾撕开火腿肠的包装,蹲下来喂给小黄。 小黄顺从地舔了舔顾怀瑾的手当作感谢,然后才低头吃火腿肠。 但是顾怀瑾却露出一抹坏笑,把火腿肠扔到路中央。 小黄摇着尾巴,朝着马路中央的火腿肠跑去。 “不!”我顾不得脚踝的刺痛,挣扎着爬出来,却一次次摔到洞底。 “别费工夫了,你爬不上来的。” 顾怀瑾漫不经心地说着,看向马路中央低头吃火腿肠的小黄。 而不远处,一辆车正在逼近。 “顾怀瑾!这是一条生命!” 我气地破口大骂, “是谁手把手教你弹琴,给你变着花样做好吃的,你说你不喜欢吃家里厨师做的饭菜,我再忙也......” “够了!要不你逼死我妈妈,你能进我这个家吗?” 顾怀瑾捏着拳头,朝我吼道。 “你妈妈不是我......小黄!” 我撕心裂肺地叫着,红色的血沾在泥土上,留下一个个血印。 这就是顾怀瑾送给我的第二份大礼。 我浑身颤抖,看着小黄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它努力抬头似乎想要看我最后一眼。 “它还在动,还有救!顾怀瑾,放我出去!” “不就一条狗吗?” 顾怀瑾往后退了一步,神色微动,“拉她出来吧,反正那死狗也咽气了。” 我跌跌撞撞跑过去,把小黄抱在怀里,却只能感受到它的身体逐渐僵硬,我的心也渐渐冰冷。 我一直以为顾怀瑾只是性格顽劣,却不曾想过他坏到了骨子里,毫不眨眼地残害了一条生命。恨恨地看了他一眼后,我眼前一白失去了意识。 只听见他在我耳边吼道:“把那个小畜生埋了!” 2 再次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快下山了。 “怀瑾和我说,你的狗贪玩跑出去,被车撞死了。” 他背对着我,看向花园里的荡秋千。 听说顾怀瑾的生母喜欢荡秋千,顾麟渊便亲手打造了一架秋千。 当年,我刚进入顾宅的时候,坐在秋千上荡了两下,直接被顾麟渊推了下去,狠狠摔在地上。 “谁让你坐的?”他恶狠狠地盯着我。 我被吓傻了,蹲在地上不敢说话。 顾麟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纵使你像她几分,也别妄想取代她。” “你只是我给怀瑾请的保姆罢了,待他长大后,你就离开这。” 他每月支付我高额的报酬,还救我家族于水火之间。 家里人都以为他待我很好,却不知我在顾家过得毫无尊严。 甚至,连一条狗都保不住。 我喉咙哽咽,沙哑着问道:“小黄还在吗?” 他顿了顿,说道:“我会派人给你找一条和小黄一样的狗。” 就算长得一模一样,也不是小黄了。 他不会明白的,就像是他失去了他的白月光,却能找来无数的白米粒进入顾宅。 我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底是一潭死水。 “顾总,当初说好照顾顾怀瑾到七岁我就能离开,您还记得吧?” 3 他皱了皱眉,转身盯着我的眼睛。 “书榕,你还在生气?” “听说了这件事后,我推掉了下午的会议,你还有什么不满?” 我笑了,大概是进入顾宅之后,很少有这样的笑容。 他的喉结动了动,脱去外套后把我压在床上。 “服侍我。”他像皇帝一般高高在上地下达指令。 我毫无兴致,别过头不再看他。 少有的抗拒,让他的脸上浮现出怒意。 “连书榕,你敢拒绝我?” 他帅气,大方,身旁从来不缺女人,甚至有女生花钱整容成他白月光的样子,就是为了接近他。 但即使私生活再不检点,他也不容许别的女人有他的骨肉,包括我。 每一次的温存过后,他就甩给我一颗事后药。 “吃了。”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事后药对女人的伤害有多大? 在我经常腹痛难忍后,我曾要求他做好措施。 他冷冷一笑:“连书榕,你是什么身份,居然敢命令我了?” 但是不久后,我竟然意外怀孕了。 即使我不爱顾麟渊,肚子里的小生命还是让抑郁的我有了一丝欢喜。 平日里没有食欲的我破天荒地吃了两碗饭,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顾麟渊。 “怎么可能怀孕?”他脸色冰冷,站起身。 “是不是你换掉了事后药?”他用手钳住我的下巴。 “除了芸瑾,我不准任何人有我的孩子。” 芸瑾,就是他的白月光。 他拖着我去打掉了这个孩子,等我醒来后,医生告诉我说,子宫受损,我再也无法生育了。 我永远记得那天下着雷雨。 我不顾医生护士的阻拦,发疯一样地跑到马路上。 任凭雨滴砸在我身上,甚至想着,让雷劈死我算了。 “呜......”一只小狗蹲在角落,叫了两声,唤回了我的理智。 它的身旁,躺着一只死去的大狗。 于是,失去孩子的我抱着失去妈妈的它,回到了顾家。 许是顾麟渊知道自己理亏,不仅容许我把脏兮兮的小黄抱回家,还给我家族投资,让我的家族挤身前一百。 我妈妈高兴坏了,不断嘱咐我要好好服侍顾麟渊。 没人问我的身体情况,也没人替我打抱不平,指着顾麟渊说:“你是杀害书榕孩子的凶手。” 多好啊,顾麟渊杀死了我的第一个孩子,顾麟渊的儿子,杀死了我的第二个孩子。 4 顾麟渊见我神色淡淡,把上衣脱掉,蒙住我的头。 “连书榕,你在不满些什么?我照顾你的家族,给你钱,你只用在家里舒舒服服地享受,照顾一下孩子,这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但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当年,我去酒店兼职。 突然被人用力抓住手臂。 “不好意思,认错人了。”那时候的顾麟渊看起来人模狗样,我的心随之一颤。 原以为只是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几天后,爸妈来学校找我。 “书榕,别念书了,你发达了!”妈妈的脸上满是喜悦。 他们强制我退学,去顾家当全职太太。 不惜以命相逼。 “你们这是卖女儿。”我颤抖着说道。 “女儿啊,只要你答应去顾家,顾总就能挽救爸爸的公司,你也不想我们被讨债的逼到跳楼吧。” 我妥协了。 还记得那天,顾麟渊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我拎着行李进来。 顾宅里面放满了古董,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他淡淡地撇了我一眼:“你只是我请来照顾怀瑾的保姆,不要生出别的心思。” 我有些疑惑,保姆随便找一个不就行了,我又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 直到他把我压在身下,我才知道他哪里是找保姆,他是找一个替身罢了。 完事后,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冷漠地说道: “记得吃事后药,还有,我不喜欢女生在床上哭。” 我也试图幻想过让顾麟渊爱上我,但是不久后,顾麟渊就带了别的女孩回家。 一个老佣人小声和我说:“顾太太,别担心,你是最像少爷生母的那一个。” 酒店的那一下悸动彻底破碎,我甚至想着,要不整容成别的样子吧。 我突然有点羡慕那些女孩,她们只需要和顾麟渊度过一夜,就能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而我,要在这个别墅里度过日日夜夜。 “顾麟渊,我什么时候能离开。” “你就这么想走?也好,待怀瑾七岁,我会送他去寄宿学校念书,你也没存在的必要了。” 如今,七年之约马上就要到了,我如释重负地笑了。 5 顾麟渊的脸黑如碳,我却不像以往那样温顺的哄他求他。 “早点休息吧,怀瑾的生日礼物我准备好了,你代我交给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瑾看我的眼神总是带着恨意。 我送给他的礼物也总是被他破坏。 但是我还是会在各个节日给他准备礼物。 我回到房间,看着盒子里的一块玉佩发呆。 这是我前几日上山求来的。 顾怀瑾这些日子总是在梦中哭醒,可能是梦魇了,我就在清晨上山,为他求了这枚玉佩。 但是我没想到,他杀了小黄。 把玉佩放进礼物盒,我提笔写道:五月十二,我与你母子情分就此断裂,生日快乐。 正低头整理着自己行李的时候,门被打开。 “你当真要走?” “顾总,你应该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他沉默着走了。 半夜,妈妈给我打电话,语气十分着急。 “连榕,你是不是得罪顾总了,他怎么撤资了?” 没想到顾麟渊用这种办法逼我留下来,可是,他何必呢? “妈,明天我就离开顾家了。” 话还没说完,妈妈的尖叫声传来:“我不允许!你在顾家当你的阔太太不好吗?” 所有人都当我是顾太太,但其实,顾麟渊连个名分都没给我,我和他之间,只有签订的一则合同。 “妈,你以为我在顾家过得很好吗?你们有问过我过得好不好吗?” “你们靠我获得了顾氏集团的庇护,天天花天酒地,哪还记得有我这么个女儿啊,” “姐......你再撑一下呗,我马上就要和金氏集团的小姐结婚了......” 弟弟的声音传来,我忍不住笑出声。 “我就是你们成功的捷径是吗?牺牲我一个,成全你们所有人。” 爸爸吞吞吐吐地说:“怎么能叫牺牲呢,你住着大别墅多好啊。” 可是,金丝雀住再大再漂亮的笼子,也飞不出去啊。 “行,那你嫁给顾麟渊吧,都说女儿像爸,你应该和顾麟渊死去的白月光挺像的。” 我准备挂掉电话,却听见妈妈大叫着说: “你要是敢走,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