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新的身份在网络上约上了知名心理医生,也就是我的未婚夫。 面对作为患者的我,他温声细语地说我是他见过最坚强的女孩。 可是面对现实的我。 他却叫我不要胡闹,不要任性,不要太敏感。 后来婚礼取消,我将割腕的刀刺进他的身体。 他却抱着我,在自己身上划下一道道血痕。 “生生,我再也不会了,我们永远在一起好吗?” 1 跟池景洲订婚之后,他的青梅说想写一本书,需要一个抑郁症患者作为参考素材。 于是他二话不说将我送给了齐思宛。 只为了让我抑郁复发,能够成为这个素材。 “滚开!别碰我!” 我看着眼前几个熟悉的面孔,熟悉的恐惧感袭来,浑身发抖。 粗糙的手擦过我的肌肤,让我心底一阵恶心。 “乔生,这几个人可是景洲和我费尽心思才找到的,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我只感觉被缝补的心脏撕裂开来,血淋淋一片。 小时候父母感情破裂,都不愿意要我。 最终我被寄养在了乡下重男轻女的奶奶家里,眼前的几人是我当时抑郁的原因之一。 而我,只跟池景洲说过。 秃头的男人突然猛扑上前,我的双腿被死死压住。 肥大的手在我的身上摸索。 我哭喊出声,用尽全力挣扎。 一个巴掌落在了我脸上,火辣辣的疼。 “小丫头片子,还不懂事是吧?” 身上的衣服被扯开,熟悉的声音让我浑身僵硬,似乎坠入无尽黑暗。 不可以! 我猛然惊醒,用尽全力摸索到包里的修眉刀,不顾一切地挥向男人。 “啊!” 我紧紧握住手中的小刀,不管不顾地乱挥。 这三人猝不及防被我伤到,骂骂咧咧地不敢再上前来。 “乔生,你以为池景洲为什么会跟你在一起?” 我猛地抬头,死死盯着齐思宛。 “不过是跟现在一样,我需要一个,素材。” 我刚提起的力气陡然卸下,脑中混沌一片。 那些我以为的救赎、温暖,都是假的! 我的人生,从头到尾,都没有被太阳光顾过。 为什么是这样? 我瘫坐在地上,黑暗渐渐将我吞没。 我的挣扎,原来毫无意义。 似乎又有人扑了上来,后脑勺传来一阵疼痛。 “乔生,没有意义,没有人选择你,从来没有。” 脑海中有个声音反复播放,泪水落下的那一刻。 “生生!”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接着我被抱了起来。 那些令人恶心的味道渐渐消散。 我努力看清眼前的人,声音微弱。 “池景洲,你来啦。” 2 再次醒来,是在我和池景洲的房间里。 眼睛像是被蒙上薄纱,看不清眼前人。 但是我听出来了,是池景洲。 他在打电话,语气似乎不太好。 “你不是说让那几个人稍微刺激一下就行了吗?为什么让他们碰生生?” 周围的环境太安静,我隐约听见了电话那头的声音。 “景洲,我跟那几人说了,不会来真的。” “乔生比你想象的坚强多了,所以我才会想着让他们稍微过分了点。” “但是我绝对不会让他们做到底的。” 我又想到了那些令人作呕的触感。 真的会停手吗? 不会的。 好恶心。 我忍不住干呕起来。 池景洲转过身来,坐在床边,目光沉沉地盯着我。 “为什么不反抗?” 他看见了,我当时瘫软在地的样子。 为什么我不反抗? 我只是呆愣地看着前方。 见我没有回应,他似乎更加生气了。 粗暴地将我从床上拉了起来,直直奔向浴室。 “哗!” 无力地双腿被拖拽着往前迈步,磕在了床角。 我被甩在了冰冷的浴缸中,冰凉的水溅到了池景洲的衣服上。 “洗干净!” 我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抱住自己,手指深深掐进手臂的肉里。 池景洲好像很生气,摔门而出。 而我,将自己洗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身上布满划痕。 有血迹渗出。 从浴室中走出来,我拿起了了手机。 有些迟钝地点开了那个对话框。 一个字母一个字母拼写。 “池医生,我想死。” 发出去之后我愣愣地发呆,直到屏幕又亮了起来。 “怎么了?是今天有人让你不开心了吗?” 池景洲,是你。 好脏,洗不干净了。 “曾经说过爱我的人,把伤害我的人带我了我面前,再次伤害了我。” 对面似乎静默了一瞬。 “那不是你的错,是他们不好。” 看着文字,我却能想象出池景洲温柔的眉眼。 可是池景洲,你嫌我脏了。 到底是你错了? 还是我错了? 脑中隐隐作痛,手机被摔在了地上,我一步步走向厨房。 拿起了水果刀。 刀太钝,划了好几下,一条细长的血线才慢慢浮现。 意识又开始昏沉。 3 池景洲回家的时候,我还在床上躺着。 被子将全身严严实实盖住,我热出了一层薄汗。 手腕上的血迹凝固了,可我的脑袋还是一片混沌。 他走近,清甜的香水味钻入鼻腔。 我忍不住屏住呼吸。 “生生,你不要怄气。” “思宛没有坏心,只是一时糊涂,而且她也不会真的让那些人伤害到你的。” 为什么啊? 他明明看见了,我几乎衣不蔽体地躺在那里。 他为什么会觉得齐思宛没有坏心? 我脸上红肿的巴掌印还未完全消退。 他为什么觉得那些人不会伤害我? 我握紧了拳头,一字一句道。 “我要让她坐牢!” “你疯了!” 池景洲立马呵斥道。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毫不避让。 “乔生,你最好不要。” “否则......” 我执拗地看着他。 是他告诉我,伤害我的人,就该去坐牢。 可是。 我终究是天真了。 池景洲知道我所有软肋。 4 车外的风景不断变化,从高楼大厦到山丘田野。 我不自觉抠着手指,红印一片。 难道把那些凌辱过我的人找过来还不够吗? 还要带我回到我抑郁萌芽的地方? 车子停在了熟悉的村口。 池景洲转过头来看着我。 “只要你别去找思宛麻烦,我们现在就回去。” 原来这是惩罚,是威慑。 我执拗的跟他对视,没有说话。 他显然看出了我的决心。 车子再次启动。 我被拖拽着下了车,看着眼前的土院子,身上密密麻麻的疼起来。 “你们找谁?” 一个手脚不太利索的老太太拄着拐杖走出来。 她是我的奶奶,但是我离开后从没回来过,她有些不记得我了。 “奶奶好,这是您的孙女乔......乔夭,我是她的未婚夫。”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池景洲锋利的侧脸,心脏骤停。 是的,我出生的是时候,没人希望我活。 却也没人敢让我死。 奶奶也不喜欢我,取了夭折的夭作名字。 后来我跟池景洲说了这件事,他拉着我去改了名字。 我已经多久没听见这个名字了? 甚至忘记了自己原来还有这个名字。 可是现在,为了威胁我。 我的未婚夫亲切地叫伤害我的人奶奶,跟她说我叫乔夭。 池景洲转头看我,我的奶奶也在打量着我。 我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肯定惨白一片。 “是你这死丫头啊!” 奶奶恍然大悟,布满褶皱的脸上扯出嘲弄的笑。 “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当初小小年纪勾三搭四惹了祸跑了,现在回来干什么?” 我早就了解奶奶这颠倒黑白的本事,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忍不住退到了池景洲身边。 他察觉到我的动作,双手搭上我的肩。 然后。 将我推到了奶奶跟前,漫不经心地开口。 “我和她准备结婚了,回来看看您。” 她浑浊的眼睛迸发出精光,贪婪地将我身后的池景洲打量了一遍。 “进来进来!” 说着转身往里走,嘴里还说着。 “果然是骚骨头,还真勾搭了一个不错的。” 我僵在原地,置身无底的海洋,不断地往下沉沦,下坠。 一股推力将我顶着往前走。 “这就是你前天不反抗的原因?” 池景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似乎还有怒意。 他信了奶奶说的话。 我,是个不检点的人。 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他明明知道,我是因为这些事才抑郁的。 他明明了解我的...... 5 到了屋里,奶奶拿出了一条麻绳。 我下意识抓住了池景洲的手,几乎要落下泪来。 池景洲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得意地笑了。 大概是终于让我害怕了。 “孙女婿啊!这死丫头犟得很,她要是不听话,你就那这个绳子把她绑在猪圈里。” “第二天保证老老实实。” 痛苦的回忆将我裹挟。 小时候,奶奶嫌弃我不是个孙子。 大冬天使唤我去河边洗衣服。 心情不好就拿着细长的竹枝狠狠抽在我身上。 饭几乎是吃不饱的,饿极了我只能偷偷跟猪抢吃的。 我也曾反抗过,于是她便拿出那条麻绳。 将我绑在猪圈里,竹枝狠狠抽打在身上,避无可避。 我看着池景洲笑着将那麻绳接了过来,还道了谢。 为什么? 一切还是没有改变。 回程的路上,池景洲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 将那麻绳放在了两人的车座中间。 我忍不住抠着手腕,那刚愈合的伤口被抠出了点点血迹。 “乔生。” 他突然出声,我吓得缩了缩身子。 似乎对我的反应有些不解,却也没有多问。 “不要去找思宛麻烦。”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事。 也不记得他说的麻烦是什么。 记忆好像有些混乱起来。 下意识呢喃:“我错了。” 冷汗爬上后背,窒息感裹挟着我。 我没有了意识,只能不断重复着这三个字。 脸色惨白。 “生生!” 我看见他好像有些慌乱地看着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突然变成这样。 下一瞬,我拧开了车门。 毫不犹豫地跳了出去。 我听见池景洲紧张地叫我名字,手臂传来刺痛。 我突然睡了过去。 6 睁眼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家里。 手臂的伤被包扎了起来。 周围一片寂静。 手机上有池景洲的消息。 第一条是发给作为未婚妻的乔生。 “你状态不好,好好休息,我还有工作。” 第二条是发给作为患者的乔生。 “笙笙。” 这是我给自己编造的假身份。 “要是你亲近的人让你抑郁二次复发,你会怎么办?” 我疑惑的看着这句话,他不是心理医生吗? 他不清楚吗? 我缓缓打出几个字,点了发送。 “那我,就去死吧。” 锋利的刀口,划开了单薄的肌肤。 好累。 手机砸落在地上,清冷的女声从手机传来。 “生生?怎么了?” 是我异父异母的姐姐,可能是不小心误触了。 我妈妈离婚后改嫁,继父也有一个女儿,就是陆棠。 “没事,按错了。” 声音有些虚弱,我感觉到力气被一点点抽离,脑中传来一阵阵晕眩感。 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被我打断。 “我先挂了。” 说着摁灭了手机。 姐姐啊。 她其实很好,我到陆家的时候,她已经上大学了。 几乎不在家。 但是回来的时候,还是会给我带点礼物。 我们的关系说不上亲密,但是也算可以。 我是愿意叫她姐姐的。 后来她出国了,联系也就少了。 意识抽离之前,我听见房门被人大力推开。 有人将我揽在怀里,焦急万分。 “生生!” “我没想到......对不起对不起......” 是池景洲。 为什么他这么伤心? 这不是如他所愿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