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狱前夜,我被堵在失火的食堂。 醒来时浑身60%烧伤,双目失明声带受损。 老婆因陪儿子准备父亲节礼物,没接到狱警电话而愧疚万分。 母亲也承诺一定会还我个公道。 可在急救车里疼醒,我却听见她们低声密语。 “不是说好只让他又盲又哑吗?你找的人下手也太狠了…虽然阿真不是我亲生的,但养了这么多年看着也心疼啊…” “我也不想的妈,童童幼儿园的父亲节晚会阿谦也要去…要是他俩撞上了,我们的事就瞒不住了…” 老婆顾欢咬咬牙,“再说,当年让阿真顶罪这事您也有份,咱只能守着这秘密。” “终究是阿真占了阿谦的人生,这是我们欠他的。” 母亲哽咽为难,“妻儿和前程都要还给他…阿真在监狱吃过苦,他能熬过去的…” “即使不能再演音乐剧,咱家也不缺他一口饭。” 我才明白,牺牲自由换来的是什么。 可后来案件真相败露,周时谦被死者家属重伤。 掏空家底救人后,母亲才发现他并非自己的亲生儿子。 —— “伤者家属再不同意手术,我们就把角膜移植给其他人了。” 老婆顾欢垂眸看了眼手机,咬咬牙,“再等等。” “伤者声带也受损严重,要是不及时手术修复的话…”医生为难道,“听说他是音乐剧演员,也许再也没法登上舞台了…” “够了。”顾欢猛一拍桌,“我是家属听我的。” “等我确定好一件事,自然就会签手术同意书。” 医生摇摇头走了。 母亲攥紧我的手,红着眼看向顾欢。 “要不咱先让阿真动手术吧?不然他这双眼和嗓子就真毁了!” “毁了更好!” 顾欢狠狠道,“只有这样,阿谦才有机会享用他的人生!” “妈,你别忘了和阿谦的约定!” 母亲瞳孔骤缩,霎那间泪如泉涌。 “是,是我亏欠阿谦的。” “当年阿谦出生,我听护士说他脸上有胎记,怕程家人嫌弃,才托人去孤儿院换了个弃婴…” “你决定吧。”女人颤抖着抚过我的脸,“我都听你的。” 我躺在急救室,一颗心痛到麻木。 天生对痛觉敏感,没曾想伤我最深的不是监狱那场火。 而是我最亲的身边人。 一直以为,母亲对我严厉、逼我学这学那,是想培养我成为程家接班人。 才明白,不是亲生的不被心疼。 原来我所有的努力,都是在为周时谦回家铺路。 而我深爱到甘愿为其顶罪的妻子,竟跟别的男人有苟且。 还生下儿子童童。 一想到顾欢挺着孕肚,跪在车祸现场求我救她。 演技好到,我压根就没怀疑过。 为何她有孕在身,要深夜开车经过小树林? 为何遇难者尸体都凉了,而车祸现场却有那么多未熄灭的烟蒂? 其实,开车撞人的不是她。 是与她在小树林密会的周时谦。 突然觉得可笑,我扯起嘴角剧烈咳嗽起来。 母亲骤然抬眼,惊喜得差点咬到舌头。 “阿真你醒了?” 脱皮溃烂的手被紧紧攥着,素有洁癖的母亲满身血污。 “是浓烟呛到了肺管还是哪里疼?” 我指了指眼睛,哑着嗓子却说不出话。 医生说我双眼视力仅剩1,而且会伴随时间流逝不断下降。 刚刚还能努力看清她们的神情,如今只剩模糊的五官。 “没事的孩子。” 母亲颤抖着声音,“妈妈一定会保住你的眼睛和声带。”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也许醒来一切都会结束。” 是结束这件事还是结束我? 我不敢问,也不敢想。 “快,快给他打镇静剂!” 顾欢领着护士匆匆赶来,“我老公最怕疼,你们一定要保证镇静剂的供给,直到手术完成。” “老婆!” 我胡乱挥舞着手臂。” “我在,我在的。” 女人哽咽,抓紧我的手,滚烫的泪灼痛伤口。 “手…手术…” “手术室已经在准备了。”她柔声安抚道,“很快就好了,你先舒舒服服睡一觉。” 可再次睁眼,顾欢还是同样的说辞。 还让闹钟报时,称我只睡了十分钟。 可我明明听见了医院食堂送餐员的叫喊声,时间已经过去四个小时。 一瞬就明白,那针镇静剂被人加了东西。 俗称“懵仔针”,能让我迷糊到不知时间流逝。 一口血呛出来,喷在眼前人的脸上。 “老公!” 顾欢又惊又急,跑出去叫医生时摔倒了两次。 “不好。” 医生顿住,“伤者急怒攻心,创面太大已经出现感染,还不手术怕是会有生命危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