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纪半百的花甲老太躺在木榻上,她布满褶皱的手紧握着沈筱椽的手,再三叮嘱着: “筱椽,为师元寿已尽,即将羽化仙去,待为师仙去后,你就下山去找你未婚夫厉瑾宴吧!” 木窗外灼热的阳光将沈筱椽的脸映得纤尘可辨,自幼年起,她就住在这。 虽不知自己的血亲何在,但师祖却待自己如师如母。 “师祖,你不会有事的,你会活到百岁的......” “傻孩子,人各有命,不用难过......记住为师的话,你是劫煞,孤辰寡宿的命,只有嫁给厉瑾宴,才能安稳过日子。厉瑾宴那孩子日后会有生命危险,到时候你一定要过去救他......” 沈筱椽点点头,“嗯,筱椽记住了!” 老人抬手欣慰的抚着沈筱椽满是泪水的脸颊,“记住了就好,筱椽啊,你日后在厉家就是客,要尽量不和主家起冲突。以后,你也许要受些委屈了,是师祖不好,不能再照顾你啊!” “不,是筱椽没有照顾好师祖......” 师祖最后油灯枯尽还记挂着她,沈沈筱椽哭的愈加伤心。 “好孩子,不哭,你这样为师也不能安心去的......” 话音缓缓落下,老太的手也随之垂落下来,沈筱椽见师祖仙去,伤心的趴在老人身上失声痛哭:“师祖......” 一月后。 初夏,夜暮四合。 沈筱椽踏着月色站在一栋别墅外,隔着铁门,隐约能看见里面一角房檐,她左右看看,确定了此处正是自己要找的地方这才大步上前,抬手敲门。 “咚咚咚!” 三声过后,铁门开了条缝,从里面探出张略显苍老又带着倨傲的面容,他警惕的看着沈筱椽,问:“你找谁?” 沈筱椽见状,忙自报家门:“你好,我叫沈筱椽,是厉瑾宴的未婚妻,来救他命的。” 对方闻言,上下扫了她一眼,轻蔑溢于言表,眼前这女人,穿着身破破烂烂的道袍,身上还背着个几乎看不出原来形状的包裹,也不知道塞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全身上下,也就一张脸还能勉强入眼。 更离谱的是,居然还敢说,自己是少爷的未婚妻,哪来的疯女人? 他想着,厌恶的冲沈筱椽挥挥手,“去去去,少来捣乱,再敢乱叫名字,当心我不客气。” 沈筱椽皱眉,刚想再说什么,却见他已经准备关门,她想到什么,心中一急,也顾不得礼数,直接伸手一推。 沉重的铁门如纸片般被轻而易举的推了出去,扶着门的人,更是直接被撞得跟跑倒地。 他整个人在地上翻了个跟头,满脸震惊又茫然,同时下意识放声叫道:“你干什么?来人......拦住她,赶紧绐我拦住她!” 沈筱椽没冲两步,数名保镖从、各处飞奔而出,朝她围堵过来,跑在最前头的,已经朝她伸手。 她眼睛微眯,迅速侧身避开,脚下变幻,也不知怎么的,瞬间就挪移到了他身后,劈手砍在他后脖颈处,瞬间让人陷入昏迷。 随后,只见她在人群中来回游走,间或抬手,间或躲闪,不过几分钟功夫,竟然将数名经受过顶级培训的保镖全部撂倒。 这他娘......是假的吧?! 坐在地上的管家瞠目结舌。 而这时,沈筱椽已经冲进大堂,看着身后追来的保镖,正考虑着对策,忽然听见一声厉喝传来:“都在闹腾什么呢,不知道表哥需要休息吗?” 沈筱椽循声抬头,发现一个穿着浅粉色吊带连衣裙的女孩正从楼梯上缓缓下来。 她大概在二十左右,长相明艳,身材苗条,只是看起来有些难以接近。 就在她打量的间隙,女孩视线也看到了她,“这是哪来的乞丐,还不赶紧带出去!” 管家边道歉边往里走,正要继续下令,沈筱椽出声打断他:“我不是乞丐,我叫沈筱椽,是厉瑾宴的未婚妻,来救他命的。” 厉嫣然居高临下,冷声嗤笑,“碰瓷也不看看地方,这可是厉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造次的地方,愣着干什么?” 最后一句话,是对旁边的保镖说的。 沈筱椽蹙眉,余光瞥向周围,身体做出防御的姿态,眼看局势一触而发,楼梯忽然又传来动静。 “筱椽?真的是筱椽吗?” 一道激动难以的声音传来,不等落地,两道身影前后闯进视线。 走在前面的,是个六七十左右的老太太,头发花白,神色憔悴,显然是长久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在她身后,则跟着个中年女人,长相平庸,但神色间透露着精明。 “妈,你走慢点,小心脚下。” 老太太置若罔闻,挂着拐枝踉跄跑到沈筱椽面前,看到她浑身穿着,显然相信了大半,等到沈筱椽拿出玉佩,更是确定了她身份。 “好孩子,真是你。” 她欣喜若狂猛地抓住沈筱椽的手:“快,快去救人,瑾宴他快不行了。” “什么?妈,你是急糊涂了吗?” 跟在她后面的女人杜映莲瞪着眼睛上前,“这就是个不知从哪儿来的乞丐,怎么能救瑾宴?” 老太太气势颇足,眼睛一瞪,声音微冷:“我做事,还轮不到你来多嘴。” 她说完,急切的拉着沈筱椽上楼,进了走廊末尾的房间,“孩子,你快进去看看。” 沈筱椽进门,首先感受到的,是满屋死气,再定睛一看,只见窗帘严丝合缝的拉着,屋内光线昏暗,只隐约可见床上的身影,当即皱了眉头。 “他如今阳气弱,怎么能把阳气隔绝。” 沈筱椽说着,上前拉开窗帘,午后猛烈的阳光洒进房内,瞬间将方才的死气驱散不少。 等再回头,床上那人的模样就直直的撞进了沈筱椽眼里,长期昏迷的缘故,他整个人显得有些瘦削,但依旧不损其出众的容貌,甚至还因此多了两分令人心折的脆弱感。 原来......这就是她的未婚夫啊。 沈筱椽暗暗赞叹,心跳不争气的加快了几分。 “丫头,怎么样,你有办法吗?”老太太担忧的声音响起。 沈筱椽回神,敛下浮动的心思,点头答:“有的,你们都先出去吧,他现在神魂不稳,我需要为他聚魂。”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警告你这是厉家,你别想乱来。”杜映莲跟在后面进屋。 老太太见不得她犯蠢,手中拐杖重重一顿,怒道:“你给我滚出去,以后瑾宴这边,少过来掺和!” 她说罢,带着房内其他人一起离开。 显然是全权将医治的事情交给沈筱椽。 老太太如此作风,让沈筱椽心中颇觉满意,她左右打量房间,心中很快有计较随手从包里掏出把符纸,贴在不同方位。 刹那间,房间里凝滞的气开始流转起来,经过符纸的转换,形成灵气朝床上的男人涌去,他那惨白的面容,几乎是内眼可见的变好。 但光是如此还不够。 沈筱椽发现,这厉瑾宴的心脉处残存了某种金属碎片,如果不能尽快取出,照样危在日夕。 只是,他如今身体太过虚弱,无法承受这样大的手术。 思来想去,沈筱椽拿出一套银针,打算先给厉瑾宴疏通心脉附近堵塞的血管,等人醒了,好好养段时间再说。 她打定主意,凝神将银针扎进厉瑾宴周身大穴,此时全神贯注的她,并没有察觉头顶凝了道幽深难辨的视线。 直到一只冰凉的手忽然出现在脖颈处男人冷酷阴骛的声音传来:“你是谁?” 顷刻间,沈筱椽只觉那抹凉意,如同附骨之蛆渗透皮肤,一路抵达四肢百骸,但她反应也迅速,连忙将手里的针收起低声道:“你掐疼我了。” “说!” 厉瑾宴言简意赅,杀意却浓重的犹如实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