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舟喝醉了,和人搂着出酒吧时,被出差回来的苏庭屿抓个正着。 身旁的男人显然按捺不住,猴急得要命,眼珠子盯着虞舟的红唇,滴溜转个不停。 迈巴赫如同黑豹一般,擦着暧昧正浓的两人,停了下来,差点将他们撞飞出去。 男人大惊失色,脸顿时刷白,破口大骂:“哪个不长眼的!” 缓缓地—— 车窗摇下一半,里头传出清冷的命令:“上车!” 男人愣住,眨巴眼睛,狐疑地吞了下口水,心说让我上车干嘛? 不过,这个声音,怎么那么耳熟? 他刚想要去摸车门把手,突然觉得怀中一轻,美人逃了。 虞舟打了个哈欠,拍开男人的手:“今晚约不成了,下次吧。” 说完,她拉开车门,侧身就钻了进去。 男人愣在原地。 迈巴赫开出去时,歪了半寸,从他的脚背上直接碾过去。 “嘶!多疼呀!” 虞舟朝后看了一眼,皱着眉头,倒抽一口凉气。 回头时,她撞上苏庭屿看过来的眼眸,冷漠无情中带着一点戏谑。 又要开始了。 虞舟还没来得及感慨,手臂就被人一拉,整个人都栽进了苏庭屿的怀里。 苏庭屿捏着她的下巴,仔细端详,眼神逐渐阴鸷,问道:“找了新欢?” “不是!是相亲。” 虞舟的下巴好痛,说话都不利索,有些埋怨地看了苏庭屿一眼。 苏庭屿显然对这个答案很意外,冷笑:“谁家相亲在酒吧?可真够开放的。” “小年轻都这样!苏总,您年纪大了,不懂……” 虞舟反驳的话,说到一半,直接被苏庭屿用吻夺走了。 熟悉的,好闻的,属于这个男人的味道。 从酒吧街开回鑫湘苑,大概要花30分钟。 在这期间,虞舟的呼吸,都是苏庭屿“施舍”的。 等到下车,她的腿早已经软了,仗着自己喝醉了酒,就不肯挪位置,手都懒得抬一下。 司机停好车,离开。 苏庭屿看着试图躲避的虞舟,终于表现出不耐:“犯了错,总得认罚。你不遵守游戏规则,还怎么玩下去?” 虞舟一愣,笑容渐渐僵了。 苏庭屿嫌烦,觉得她在无理取闹,想要她乖一点。 “虞秘书的酒量,什么时候那么差劲了?去个酒吧,就能醉成这个样子!我是不是该换个小秘书?” “……没劲。” 虞舟装不下去,她拢拢秀发,长腿一迈,下车进屋。 上了楼,被苏庭屿拦腰抱起,摔进大床时,虞舟有些无奈地想,到底是谁先不遵守游戏规则? 说的好听,苏庭屿是去北城出差。 实际上,不就是去和方家千金相亲去了吗? 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苏庭屿扯下领带,一边缠上虞舟的手腕,一边发问,声音低沉,压抑怒气。 虞舟抬眼望去,目之所及都是苏庭屿的脸,点漆幽暗的眸子,挺立的山根,还有她怎么都亲不够的唇。 想亲。 她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轻轻地凑了上去,主动吻住,唇齿间溢出一句:“是新欢呀!” 逞一句强,换来一整个晚上的求饶。 虞舟到凌晨才被“恩准”睡觉,眼皮刚刚阖上,闹钟就响了。 鑫湘苑离公司很远,不能赖床。 她多少有些怨言。 苏庭屿在冲澡,哗哗的水声从半掩的门后传来,蒸腾的白色雾气,模糊了里面的身影。 虞舟知道他的用意,无非是要她醒了以后,加入一起洗个鸳鸯浴。 过去六年,这样的清晨,司空见惯。 两人之间,各取所需,没有隔夜仇。 前一晚,闹得再疯。 天亮了,一切都该归零。 虞舟刚想推门而入,收到晨间新闻推送: #北城豪门婚事将近,明霆二公子迎娶方家掌上明珠# 除了文字,还有配图,板上钉钉。 苏庭屿站在酒店门口,殷勤地替方卿雅披上外套,那张脸笑得都变形了。 冥冥中,都有定数。 老天爷都在提醒她,这一天终于来了,里面的男人,不能要了! 就算苏庭屿是明霆集团的二公子,身价上亿,覆手为雨,轻而易举就能替她完成复仇,虞舟也不愿意再依附于他。 虞舟的小前半生,可以分成3段。 父母离异前,她也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住别墅,坐豪车,念的是顶级贵族学校,生日宴会要飞去古城堡举行…… 父亲出轨,母亲要强,带她净身出户后,她是落魄的凤凰,改名换姓,谨小慎微,四处打工,补贴学费。 再然后,母亲车祸,她刚成年,负担不了医药费。 一筹莫展之际,苏庭屿向她施与援手,安排最好的医院,聘请最好的医生。 花了不少钱。 苏庭屿始终谦恭有礼,温文尔雅,还和她说:“否极泰来。” 慌乱无措的虞舟哭着要写欠条,承诺还完债务之前,愿意做牛做马。 只希望一辈子够长,够她还完恩情。 不能怪那年夏天的特大台风,也不能迁怒那坛农家米酒,后来的一切都是水到渠成,是虞舟的心甘情愿。 虞舟只是后悔,在狂喜过后的余韵里,多嘴问了一句:“苏总,为什么帮我?” 情窦初开的女人,总是无所畏惧,甚至觉得久居上位者也会存着同样的心思。 但苏庭屿啊,懒得装了,直接堂而皇之:“见色起意。” 现在,六年了。 苏庭屿要结婚,虞舟该走了。 母亲一开始就是被小三逼疯的,她绝对不会当别人婚姻里的第三者! 她还应该辞职。 断的干干净净。 …… 苏庭屿掐算时间,虞舟差不多要醒了。 他留了一半的淋浴门,就是在邀请她。 不得不说,过去几年,他们配合地很好,虞舟很听话,一点就透,他喜欢带在身边。 就这次,家里安排和方家的相亲,苏庭屿觉得烦,懒得和虞舟解释,一个人去了。 三天功夫,一回来,小兔子都开始找新家了! 苏庭屿也是气急,昨晚下手没个轻重,把人折腾地够呛。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难得有了兴致,想要哄人玩。 大不了,晨会往后推一推。 结果,他往身上打泡沫时,就听到外头“哐”一声。 大门被甩上。 苏庭屿瞬间就黑了脸。 虞舟再一次破坏游戏规则! …… 门被甩上的一刹那,虞舟就知道悬。 声音太响,该被发现了。 她的心肝一抖,后背更是惊起寒颤。 果不其然,车子还没有开出别墅区的拐弯呢,就被保镖拦下。 明霆集团,家大业大,苏庭屿身边一直跟着保镖,24小时在附近待命。 “虞小姐,苏总请您回家。” 保镖西装笔挺,伸手做出请的姿势,掌心绷得笔直,没有回旋余地。 “昨晚是你们通风报信的?” “……” 保镖沉默,以示忠诚。 虞舟叹气,调转方向盘。 问有什么用,都是苏庭屿说了算。 她也好,保镖也好,一样没有发言权。 再回屋,虞舟耷拉着脑袋,如同霜打的茄子,一声不吭。 苏庭屿坐在小羊皮的软沙发上,披了一件丝绸质地的灰色浴袍,腰间的绳结打得松散,头发没有吹干,水滴落下来,晕出好几条水痕。 “过来。”他招手,喜怒不明。 虞舟提气,走过去,拿起一旁的吹风机,替人吹头发。 苏庭屿的发质硬,摸着扎手,像是突兀的栗子壳,虞舟其实不太喜欢。 但她的喜欢不需要照顾,苏庭屿的偏好才需要迁就。 他就喜欢虞舟替他吹干头发,手是软的,风是暖的,连问会不会太烫的语调,都是舒服的。 虞舟长大了,开始工作了,偶尔也有锋芒了。 他既想将人纳在羽翼下护着,又想将人推一把,扶摇直上,一同比肩。 苏庭屿看着自己养的小兔子,一点点强大,心里总有时过境迁的悲凉。 亏她还说,自己年纪大了,小年轻的事情不懂? 哼!过分! “这么早出门,又去见新欢?” 吹风机一顿,苏庭屿的头发被吹烫,他听到虞舟轻轻嗯了一声。 真是反了天了! 和方家的联姻势在必行,苏庭屿本就头痛万分,家里的小兔子还不安分,这日子怎么过? “看来我昨晚是打扰你了?坏了你的良缘?” 吹风机摔到地上,虞舟双脚一空,被拦腰抱起,摔进软沙发里。 苏庭屿欺身上来时,脸色铁青,目光犀利地誓要把眼前的女人千刀万剐,才能解了心头恨。 挑高的一楼客厅,三面都是落地窗,窗帘大剌剌敞开着,芭蕉树的叶子盖不严实,光线影影绰绰。 昨晚借着酒气的骄傲,成了纸糊的老虎。 虞舟哭得稀里哗啦,一会喊:“把窗帘拉起来!”,一会又喊:“保镖都听见了。” 前一句还好,苏庭屿闷闷地笑,像是雨过天晴。 后一句又像是触到逆鳞,让男人越发狠起来。 虞舟哭着叫:“你都要结婚了!要结婚了!混蛋!” 气急了,最多喊一声混蛋。 苏庭屿喜笑颜开,轻啄着虞舟翘立的鼻尖,欣慰道:“吃醋了?故意相亲,报复呢?” “没,没有。” “那是什么意思?”苏庭屿挑眉,把虞舟的否认当做狡辩。 虞舟身体往后一缩,声音还是哑的,但语气却很坚定:“你可以结婚,我也可以相亲,这样才公平。” “公平?” 苏庭屿眸色一黯,冷哼:“拿钱的时候,怎么不说公平?养你这么多年,不说公平?进公司上班,不说公平?” 虞舟红扑扑的脸蛋,血色全无,嘴唇嗫嚅,半天没说上话来。 “听清楚了!我结不结婚,和谁结婚,与你无关。”苏庭屿心头烦躁,只想尽快把这篇翻过去,“你听话,我给你想要的,这才是公平。” “那,我不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