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摸摸这,看看那。 这套她已经阔别了一辈子的房子里,藏有太多悲伤和快乐的记忆,让芙蕖忍不住地一会哭一会笑。 芙蕖推开门,来到屋外的小院子里。 骄阳似火,热浪扑面而来。 南嘉县,是坐落在陵江边的一座小县城,紧邻大火炉渝州市。 和渝州市一样,南嘉县的夏天,天气非常炎热,动不动就是四十度以上的高温。 最是怕晒太阳的沈芙蕖,站在阳光下,任汗水肆意流淌。 因为这样,能让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这新生的,和夏日骄阳一般鲜活的生命。 沈芙蕖的童年,是幸福的。 芙蕖的父亲沈伟,去世前,是南嘉县人民医院的院长。 因此,芙蕖她们一家三口,才能住上这么一套带有独立卫生间,独立厨房,甚至,还有一个十平米的小院的平房。 这样的一套房子,在八十年代的县城,简直是豪宅一般的存在。 在同学们的眼中,沈芙蕖,简直是童话中的公主。 只可惜,去年,南嘉县西关镇因山体滑坡受灾,沈伟带领医疗队赶往灾区,抢救伤员,不幸被滚落的山石砸中,送到县医院后,伤重抢救无效死去。 父亲死后,沈芙蕖的生活,一落千丈。 她的母亲陈秀,本来是南嘉县金凤乡小学的小学老师,三年前生了一场大病,落下了腰酸背痛的病根。 沈伟心疼她,便让她辞去工作,暂时在家中修养。 父亲一死,沈芙蕖和母亲,失去了生活来源,全靠着父亲的一点微薄的抚恤金勉强度日。 而且,她们现在居住的这套带独立卫生间和厨房的平房,也成了别人觊觎的目标。 “啪嗒”一声巨响,打断了沈芙蕖的回忆。 一包散发着恶臭的东西,从墙外扔了进来。 沈芙蕖走上前一看,这包东西里,包着不知放了多久的死鱼烂虾臭骨头,甚至,还有令人作呕的人类排泄物! 好!好! 重生的第一天,这位大恶人,便出现了! 可是,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懦弱的沈芙蕖,等着看我慢慢收拾你吧! “芙蕖......”母亲陈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芙蕖的身后。 “算了,我来收拾吧。”陈秀拿出铲子撮箕,开始清扫地上的污物。 “又是刘合彩吧。”芙蕖走过去,抢过陈秀手中的铲子,帮忙清扫起来。 “哎,不是她还能是谁。”陈秀回答道。 刘合彩没有工作,她的老公秦大军,是医院开救护车的司机。 秦大军是北方人,身高接近一米九,人称“秦大汉”。 刘合彩和秦大军,养了两个儿子,也是长得牛高马大。 父子三人走出去,在这座南方小县城,简直就是三座大山一般的存在。 可以说,这家人,绝对算得上南嘉县人民医院武力值No.1。 医院给秦大军一家分的房子,在医院门诊楼的三楼上,是一套不足五十平的两居室。 没有独立的卫生间和厨房,做饭只能在楼道上,洗衣洗澡上厕所,只能去每一层公用的水房。 刚好刘合彩的大儿子秦勇,年底打算结婚,她那套两居室,明显不够用了。 因此,芙蕖的父亲死后,刘合彩便撺掇着秦大军去新上任的郭德清院长那里闹,想要和芙蕖家换房。 上一任院长尸骨未寒,而且,他还是因公殉职,被县委通报表扬了的英雄。要将他的孤儿寡母赶出去,这种被人戳脊梁骨的事儿,郭院长这种最好面子的文化人,做不出来。 见闹不出个结果,刘合彩便隔三差五地,过来恶心人。 往院墙里扔垃圾,已经是她的常规操作。 芙蕖记得,上一世里,每一次刘合彩往家里扔污物,她都会气得发抖。 然后哭唧唧地跑出院门,追上刘合彩,带着哭腔,结结巴巴地质问她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不就是想恶心你们孤儿寡母,让你们自动腾房吗? 上一世的沈芙蕖,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十八岁瘦弱少女。 不消说秦大军父子三人,便是刘合彩这个胖女人,都可以把她像拎鸡仔一般拎起来,扔出去。 刘合彩不过冷哼一声,由上而下,看着这个可怜巴巴的小白兔,说:“哟,芙蕖,小小年纪,就学会血口喷人了?” “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扔的?” “难道你这房子,还是皇宫啊?我过下路就不行啊?” 围观的人,对事情的真相心知肚明。 但是,没有人敢惹刘合彩一家人。 这一世,不同了。 十八岁少女沈芙蕖的身体里,是一个踩完人生所有的坑,饱经沧桑的成熟女人的灵魂。 她知道,对付刘合彩这种胡搅蛮缠的恶人,不能硬碰硬。 芙蕖默默地清扫着地上的污物,在心中思考着对策。 恶妇刘合彩,上一世没算完的旧账,这一世,我沈芙蕖,加倍奉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