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暑六月,我回老家和爸妈一起卖豆腐脑。 有个和我一样青春有活力的小伙子天天来我这买豆腐脑。 我说,你都要把自己吃成豆腐西施了吧。 他说他是东施效颦,我才是豆腐西施。 就是没料到,豆腐西施也有大风波。 1 烈日灼灼,天空蔚蓝如洗。 几块破塑料片搭好的阴凉小棚下,殷勤卖豆腐脑的是我——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大学生。 卖豆腐算是我们家的祖传产业。 就算周围人家有不少干这行的,但都不如我们家的豆腐脑,又香又嫩,还有秘制酱料,那叫一个回味无穷。 而夏天,谁不喜欢在闷热的午后,来一碗凉凉滑滑的豆腐脑?因此,我们家的生意异常火爆,我都得赶回来帮忙。 大学生的暑假很长,我这豆腐脑卖得也越来越熟练,在一群大爷大妈中异常显眼,还得了个“豆腐西施”的称号。 周围的婶婶阿伯,跟我处熟了以后还说要帮我牵红线,给我介绍大帅伙子。 但我是个专一的人,脑子里只想着卖豆腐脑。 “豆腐脑,豆腐脑,鲜香软嫩,盛夏良品!父老乡亲们,不吃豆腐脑,吃亏吃到老!” 摊位上的小喇叭工作得比我还勤奋,按钮一开,广告词能循环百儿上千遍的。在昏昏欲睡的午后,能给路人提提神,再提醒一波记得卖豆腐脑,效果不赖。 这家族产业,没我这巧思不行啊! 看着圆滚滚的大桶中白.皙又嫩滑的豆腐脑,我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豆腐脑可不仅仅是豆腐脑,别看它纯良无害,可都是隐藏的人民币呢!为了本村的经济发展,它可是不可或缺的功臣...... 正当我用着大学生的脑子赞赏这豆腐脑的作用时,一股清新的风带来一股好闻的味道。 沁人心脾,如同他的声音一样。 “这豆腐脑,怎么卖?” 干净的声音传来,我抬起头,对上一双澄澈的眼睛。 眼前的少年穿着素净的白t牛仔裤,眉眼清秀,看起来和我同龄。 难得不是上了年纪的大伯大婶,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还挺罕见的。 “大中小碗,三块四块五块。”我很快回过神来,条件反射一样报价。 这小伙子凝神看了看我这豆腐脑,笑了笑,抛出一个世纪难题: “这豆腐脑,咸的好吃还是甜的好吃?” 但作为新世纪大学生,我那灵活的脑袋瓜子转了转: “小哥,咱不吵吵,我给你整个双拼的吧,甜咸党特制友爱碗。” 小伙子笑得“扑哧”一声,说好,给我来个大份的。 这儿每天人.流量大是大,直接买大份的倒是不多。 我暗喜,快速挖了几勺豆腐脑装满,酱料打包系好,还扎了个漂亮又精致的蝴蝶结。 那小伙子看来是有注意到我的心思,对着那蝴蝶结还欣赏了两秒。 不错,遇到的第一个和我同频的人! 我热情地挥手: “拜拜小哥,好吃再来,不好吃也偷偷给我说说!” 我说着客套话,但心里没啥别的想法。 毕竟我就一个卖豆腐脑的,每天迎来送往无数宾客,哪能每个都记得住呢? 他也不过就是一员而已。 然而第二天,那小伙子如约出现。 看他呲着牙乐的样子,我傻眼了,也跟着乐起来: “小哥又来了,那我们家豆腐脑是好吃还是不好吃呀?” 小伙子没正面回答,又盯着那白花花的豆腐脑看半天,说: “这次,我想要甜豆腐脑。” 这天顾客还挺多。我没和他多搭话,麻溜地拌好他要的全糖豆腐脑塞给他。 第三天,他又来了。 “你好,今天我想吃咸豆腐脑。” “啊?”我震惊地张大嘴巴。 这家伙,还真又要甜的又要咸的,豆腐脑甜咸党综合体啊? 古今豆腐脑甜咸之争,在他身上可是完美解决啊。 看着他单纯中透着丝丝愚蠢的眼神,我还是麻溜地给他打包好,顺带满满的咸味蘸料。 我爸在我旁边整理食材,等那小伙子走后,语气里都是稀奇: “哎,咱家卖这么久豆腐脑,还真第一次遇到年轻人甜咸都吃,还吃这么均匀的。” 我点点头。 哎,但还挺照顾我们生意。 直到第四天,那小伙子踱着步,慢悠悠地晃到我们摊位前。 接着开启了他的老一套流程。先观察观察豆腐脑,再看看剁蒜调汁的我爸,最后又看看我。 “别看了,这豆腐脑每天都是一样的,一样的好吃。” 我被他这个习惯逗笑。 他一本正经地看着我,面不改色的: “你们家,还有没有别的口味的?” 我爸听了,好不乐呵,争着回答: “叔最近刚好调了个蒜泥味的,你要不要尝尝鲜?” 小伙子一口答应,拿了豆腐走得还一步三回头。 这蒜泥口味,听着我总觉得有些黑暗,那些阿婆阿爷看了也是直摇头。 这小伙子怎么要得这么干脆? 我拍拍我爸: “不对劲。” 我爸点点头: “不对劲。我那宝贝蒜泥豆腐脑到现在只卖出了一碗,不对劲。” 不是这个啦! 我怀疑这小伙子不是对我家豆腐脑有意思,而是对我有意思。 毕竟从我回家帮着卖豆腐来看,我家顾客又翻了一番,还有不少带朋友又来的。当中,偷摸打探我有没有对象、想给我牵线的大婶也好,说着有个好大孙要介绍给我的大爷也好,都不少。 就这样,他们慢慢地开始开玩笑叫我“豆腐西施。” 本来生意就不赖,这下更是做大做强。 但是像那小伙子一样每天有规律地来买豆腐脑,还总是盯着我看一会的,倒是只有他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