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带小弟弟上分。 忽然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男声传入耳朵。 「带哪门子的小朋友?」 「......」 好的,我摊牌了,电竞大神是我前任。 1 「喏,今天帮别人的号上个分哈。」 确定直播开好了,我点开游戏,慵懒地交代了一句。 很快新老粉丝鱼贯而入。 【哇,国服第一露娜?主播好大的口气。】 【上面新粉吧,等着瞧吧。(悲悯)】 【好耶,Asta开播啦!老婆看我!】 我随手从表弟列表里拉了几个好友。 「今天姐姐带这些幸运小朋友上分。」 「带哪门子的小朋友?」 忽然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男声传入耳朵。 我僵硬地将视线从弹幕挪到对方的ID,眼前一黑。 【御姐老婆我好爱!但是打起来打起来!】 【哟,碰到来抢打野位的刺头「小朋友」了~】 【你们有没有感觉这个声音有点耳熟......】 我从善如流地尬笑两声,丝滑改口。 「那跪求这位大佬带我上分。」顺带手指一动,换成了辅助。 开玩笑,带国内顶尖电竞大神上分?我对自己的技术还没有那么自信。 但是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我表弟列表里有Thunder的小号?! 我只能在内心祈祷对方今天话少一点。可惜...... 「怎么,现任技术不行就想到我这个前任了?不如你先解释一下你用哪个野男人的号让我带上分?」 弹幕一片哗然。 不等我反应,弹幕和特别关注提示音一起炸了。 【Thunder开播了!!等等,握草......】 我抖着手用另一个手机切过去一看。 耳麦和手机扬声器同时响起。 「想让我带,和现任分了再说。」 2 直播间崩掉的时候,我内心竟然有一丝释然。 脑子里全是「不用面对了」这种自我欺骗的想法。 第一反应是再换个号死遁——「那件事」我就是这么处理的,今天之前一直都挺顺利。 我把手机通知全部静音,上线简单通知直播临时取消,随后便脱力地倒在床上。 颇负盛名的职业选手Thunder是我前男友。 分手时我们闹得难看,我已经很久没和他联系过了——小号悄摸关注他直播和咨询不算。 Thunder本名傅沉,人如其名,是个傲娇闷骚,除了技术好之外,毒舌和时不时炸毛也是粉丝津津乐道的「萌点」。 他从参加青训队时就展露头角,是名副其实的天才型选手。 但我......我只是从一个兼职的小生活助理,在拥有过短暂的光芒之后,变成了一个咸鱼游戏主播。 我俩的生活轨迹短暂地交叉了一下,随后便各自渐行渐远。 「砰砰砰——」 听到砸门声,我从床上翻起来,暴躁地冲到玄关处,嚎了一句。 「说了没钱,你们那垃圾儿子去赌博输了钱,想让我给他收拾烂摊子?」 「雯雯,他是你亲哥哥啊,你不能见死不救......」 这就是吸了我十几年血的亲生父母,真是讽刺。 「滚吧,再不走我报警了。」我冷硬地说。 门外的人愤愤踹了一脚门,便逐渐小了动静。 戴着这样的镣铐,我有什么资格去靠近站在顶端、光芒万丈的少年呢? 3 我闷头大睡,一觉到了晚上六点。 我终于做好了心理准备,有勇气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给表弟。 一接通就是劈头盖脸的质问。 「老姐你终于准备复出了是吗?今天这一波是在造势对吧!我就说嘛老姐你技术这么好干嘛只当一个小破游戏主播......」 「亲爱的表弟。」 我凉凉一笑,用古板无波的语气喊了他一句。 对面立即蔫了下去。 「姐啊,你是我亲姐,我错了,我这不是看姐夫......前姐夫技术那么好,这不是......但我可真真儿守住了你的秘密啊,这点你不用担心。」 对面传来一阵疑似拍胸口的闷响。 我被这倒霉孩子气得都笑了,被他这欢脱的模样一逗,一时间有点哭笑不得,「不要告诉我这就是你的情有可原。」 「其实就是,你知道吧,沉哥他一直以来都对你念念不忘,之前呢就叫我看住你,别被别的猪拱了......呃我是说老姐你貌美如花,不是白菜啊。」 念念不忘? 我好像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沉默了片刻。 「那他今天怎么说什么野男人的账号?」 「可能一时间忘了吧,」表弟随口说,「这不是见到你以后欣喜若狂我这小迷弟算个屁啊。」 「是你跟他揭了我的马甲?」我揪到重点,声调微微拔高。 「是吧......」表弟声音越来越小。 天呐—— 我自以为诈死诈得完美,结果老早就被人扒了皮,想到不知何时起,傅沉就开始偷偷看我直播,听我随口胡扯骚话...... 我简直如遭雷劈。 可心里越急,表面却越冷静,我冷冷地说:「听姨说你最近沉迷打游戏不好好学习是吧,我现在就下单给你邮一整套五三奖励奖励你的睿智行为。」 4 挂掉电话,我倒回床上,呼出口浊气。 邮个屁啊,这话也只能吓吓他,我现在连房租钱都凑不齐。 还是先想办法把这个马甲处理了吧,我现在一点都不想和傅沉沾上边。 可是等到看了手机最新消息,我更难过了。 直播平台官方:【尊敬的主播Asta,注册真名蒋雯,针对您不负责任的注销行为有可能对本平台造成的损失,我司向您合理提出208万违约金索赔。】 这就是当初签合同过于理想化的后果了。 这一天经历了太多事情,我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掉了眼泪。 明明生活已经慢慢好起来了,现在好像又走回了那个原点,回到糟糕透顶暗无天日的人生。 恢复过来,我暂且选择了取消注销操作。 房租都凑不齐的我根本承担不起这208万的债务,但短期内恢复直播,也是无稽之谈。 想了想,我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给闺蜜。 「姐妹,有没有兼职推荐?」 「宝,」闺蜜有些心疼的声音传来,「今天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还好吧?」 「我......我好着呢,」乍一听到她温柔的声音,我险些又忍不住掉眼泪珠子,捂住听筒吸了吸鼻子,「就是最近不打算直播了,我想找份工作先把房租交了。」 闺蜜知道我倔,不会平白接受她的救济,于是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安慰我,「我所知道的有一个,奶茶店制茶师,我发地址给你。」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努力轻松一点。 「好,谢谢宝子。」 5 托闺蜜的福,第二天我成功经由她的介绍,在一家奶茶店入职。 忙碌着一些杂七杂八的小事的同时,我看到来来往往的年轻的少男少女们,思绪不受控制地想到了以前的事情。 十六岁的傅沉刚在电竞青训队大放异彩时,我也才高二,也是十六岁,只不过我们俩的十六岁完全不同。 我的十六岁,是在学校申请了休学,是在老师和校长的竭力维护下才保住了高考资格,是白天去傅沉所在的青训队兼职做生活助理、夜里通宵达旦学习的十六岁。 当初我甚至因为过劳进过两次医院。 那天我在医院挂水,我的亲生父母和哥哥跑到医院大厅来闹,要我给他们钱,供我所谓的哥哥去读专职。 「他是你哥哥啊,亲哥哥,你怎么可以狠心不给他钱让他去读书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