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初夏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有些脏的水泥地,“啪”的清脆一声,在指甲断裂的那一刻,她大睁着眼睛,含恨断了气。 闪电照亮了她的面容一瞬,模样凄厉得像鬼。 雨势渐渐小了,原本滂沱的大雨变成了濛濛笼着的烟,一阵风过去,就打着卷儿扭曲了。 天明又暗,暗了又明。 空气中渐渐沉淀下来了寂静,“啪”的一声,这份寂静却又被打破,似乎所有声音在这一瞬间都灌进来了。 “嘶......”秦初夏的指尖钻心的疼,她抬起手一看,左手食指的指甲留出头的地方,断裂了小半。 是她刚才无意识地抠着床边,抠到了床板边缘,一不留神崩断了。 慢着! 秦初夏猛然翻身坐起,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小床上,再左右环顾,窗帘拉得紧闭,光线昏黑,摇滚乐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吵得人心情浮躁。 她的记忆突然有些恍惚,坐在床边看着断甲出神。 秦初夏记得,她是被聂明薇害死的,那,后来呢? 啊,对了,后来,她也不是没有见上那个人最后一面。 那人也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竟然在她咽气之后不多久就赶了过来。 而大概是执念作祟,她死后的意识并未消散,反而是凝成一团,围绕在他身边。 谁也看不到她,从此她的世界里只有他。 秦初夏亲眼看着那个她以为的冷心冷情的男人,抱着她的尸身泣不成声,哭得像是塌了天覆了地。 这时她才猛然醒悟,原来他是真的爱她! 秦初夏的意识由此就始终飘荡在他身边,看着他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十岁,真的变得冷心冷情起来,变成了一个S伐果断、做事不留情面的上位者。 也看着他是如何整日对着自己的照片沉思发呆,如何积劳成疾,五十岁不到就两鬓白发丛生,孤凄地在办公室里死去。 甚至临死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都是在念她的名字—— 初夏,初夏...... 直到他死后,秦初夏的意识才渐渐消散,就在她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的时候,一睁眼,却是现在这么个场景。 大约,是上天看不过她前世太惨太蠢,有心给她一个重来的机会,让她改过赎罪,再报仇雪恨。 秦初夏抽抽鼻子,她突然,很想见到他。 她获得了一次从头再来的机会,再见他,一定要好好抱抱他,然后把他宠到天上去! 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高跟鞋的声音敲打在地面上,清脆悦耳。 秦初夏转头看去,是聂明薇含笑的脸。 “别难过了,你不是把他们已经痛揍一顿了么?”聂明薇握住秦初夏的手,递来一杯水,“为了那样的人,不值得。” 秦初夏眼神冰冷,控制不住地反胃恶心,并没有接过那杯水,将手从聂明薇的手底下抽了回来。 她要是还能和这个死女人继续有说有笑地当闺蜜,那才真是脑子里进了水! 聂明薇却将杯子塞进了秦初夏手中,语气略有些责怪,“但不管怎么样,你也不该打庭安呐!” 掌心接触到透过瓷杯传来的温度,秦初夏抬眸,不住摩挲着指尖断甲。 庭安?这么亲昵么? 原来早早就有了蛛丝马迹,可惜她从来没注意过。 说到这里,秦初夏大概知道这是什么时候了—— 上辈子她的男友被继妹撬走,她只好屈从父亲的逼迫,和展庭安结了婚。这正是她忍无可忍将继妹和前男友痛揍一顿,又和展庭安单方面大吵了一架,愤怒离家出走的时候。 这,也是她唯一一次,扇了展庭安一个耳光。 她的好闺蜜,聂明薇,美其名曰陪她放松心情,就将她带来了这间酒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