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给我介绍了个霸总。 但我决定背地里偷偷搞破坏。 1. 9点01分!!! 我点开“宇宙纨绔第一分队”聊天框,唇边难掩笑意。 【人生就是起起落落落落落落】:好消息!好消息!我的相亲对象已经迟到一分钟,不,是两分钟啦!!! 【皮蛋so露周】:哟吼!就这时间观念?还霸总呢?? 【有理说不清本理】:就这时间观念还娶老婆?? 群里刷刷回了一大堆吐槽的话,心中被迫相亲的郁气解了一大半。 “白知落?” 嗯? 有人在唤我? 一仰头,一个男人猝不及防闯进我的视线里。 黑色西装西裤妥帖修身,面料被熨烫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褶皱。内衬白衬衫的纽扣规规矩矩地系到第一颗。从服装上看,典型的职场高层模样。可偏偏额前耷拉的一小撮刘海勾着眼尾,平添一分痞气。笑起来也只是唇角微微勾起,明显的皮笑肉不笑。 我快速扫视了一眼,得出来一个结论,这男人也许可能大概是个笑面虎。 笑面虎伸出手,“我是傅景。” 傅景?和我相亲的那个傅景? “哦,你好。”我心虚把手机翻了个面,站起身轻轻回握他的手指,自我介绍:“我是白知落。” 傅景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边入座边道歉:“不好意思,有些事耽误了,所以来晚了。” “没事,可以理解。” 理解个头!最讨厌迟到的人! 这场饭局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愉快。 沉默是今晚的相亲...... 我偷偷撇嘴,拿余光观察坐在对面的傅景。 他慢条斯理将盘中微微带血的牛排切成一小块,叉起一块,蘸着旁边洒上的黑胡椒酱汁,优雅入口。 唉! 最讨厌吃这半生不生的肉了。上面的红色血丝好可怕!!! 我嫌弃打量自己盘里没吃多少的肉,暗暗“啧”了一声,觑着对面的目光,偷偷摸摸打开聊天框,手指飞快打字:“家人们,我需要你们!!!快来救救孩子吧!” “我还以为你会认出我的。看来你完全不记得我了。” 我还没来得及看群里回复,傅景冷不丁的一句把我整懵了。 他头也没抬,神情隐在暖黄色的灯光之下,睫毛投下小片阴影。 “我们......以前,见过??” “叮当~” 刀叉掷在盘中发出的轻响声,像小铁石敲在我心尖上,荡起微微颤抖的涟漪。 “高二下学期,我给你送了一个月的早餐。” 云淡风轻的回复宛若千斤惊雷在我耳畔炸响,把我脑子炸成一片空白。 什么什么鬼!!! 头脑开始疯狂风暴,拼命回忆自己的高二生活。 傅景…傅景… 等等?! 好像是有个男孩子叫傅什么来着,高二的突然某一天说要给我送早餐。哪怕我说了拒绝,每天依旧是义无反顾地把早餐硬塞进我怀里。 但是...... “但是那个男孩子是个胖子啊!” “我就是那个胖子。” 傅景终于抬头直视我,双手交叠。漆黑的瞳孔之下隐着我看不懂的情绪,抿直的嘴角一眼就能看出心情不是很好。 我盯着他的眼睛,莫名觉得对面的傅景像头隐在黑暗中的狼,脸色阴沉,獠牙尖锐,随时可能扑上来咬我的脖颈。 在这迫人的视线之下,我打了个冷颤,刻意避开他的视线,端起手边的水杯,抿了一口,别扭地转移话题,“那那,那你还变化挺大的哈…” 我努力找补,“主要是你高三突然休学了,所以也不知道你的消息,不,不知道你变化那么大…” “嗯!”傅景重新握起刀叉,神情淡淡卷起一小堆意大利面,“说起休学,还得拜牧星河所赐。” “???” 傅景口中所说的牧星河就是“宇宙纨绔第一分队”的一员。 “你不是也看到了吗?他把我打了一顿。” “咳咳咳咳咳......” 刚入口的比布生菜结结实实地卡在喉咙,不上不下的异物感让我忍不住咳出声。 傅景沉默地递过来餐巾纸。 我捂着嘴接过,嘴里含糊地向他道谢。 瞅着他这不声不响的模样,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我。 我想起来了! 高二那年,傅景依旧不听劝地给我送早餐,每次都是什么话也不说,直接塞给我。 当时我着实对这操作弄得有些恼火,所以就把这事和牧星河吐槽了一下。 那时的牧星河脾气简直就是暴躁本暴,遇到不爽不称心的事直接开打,丝毫不带怂的。是狗路过都要自打一巴掌的程度。 他一听说我疑似被骚扰,二话不说直接去找傅景。 那时的傅景体型完全就是两个牧星河。 我怕牧星河英名不保,惨被傅景压着打,所以后脚急忙跟上去。 到达战场看到的第一幕,就是牧星河跨坐在傅景身上,俯身狠狠给了傅景一拳。 傅景左脸挨了一拳,被打得偏过头。一张脸肿着,好巧不巧和我对上眼。 “我记得那天明明是我被打得更惨,可是你只顾着关心牧星河,顾念着他嘴角的淤伤。” 傅景自嘲一声,嘴角噙着笑意,目光失去焦距,看着像陷入回忆里。 我:......就无语。 一个是好朋友,一个是话都没说上几句的同班同学,我当然选择好朋友啊。 当然这话我没敢说出口,这个圈子不适合撕破脸。 正当我绞尽脑汁地想要说些什么来转移话题,一声矫揉造作的呼唤拯救了我。 “哟吼,这不是我家小落落吗?” 这声音......… 露露,是我家的露露!! 我差点喜极而泣,这声呼唤简直就如天籁之音一般,把我从尴尬的沼泽地里拽了出来。 我环顾四周,寻找声源,一眼就找到了人,“宇宙纨绔第一分队”的三位队员:江明理、周露露、牧星河。 目光不由自主地被站在最右边的男人所吸引。 不愧是牧星河啊。 男生女相,精致的五官简直比女生还要美上几分。眉眼看着柔和多情,可偏偏眼眸尽是藏不住的戾气。哪怕笑起来,眼里睥睨而来的凉薄也不减,唇边常挂着的冷笑让人看了遍体生寒。脾气也是真的暴躁,但相比于高中时期,现在是收敛了不少。 随着三人的走近,我的内心也从一开始的窃喜到害怕担忧。 傅景和牧星河不会当场打起来吧? 怎么办?我是逃离呢?还是逃离呢?还是逃离呢? 想象的画面没有实现,因为傅景首先友好地站起身,和牧星河,江明理,周露露三人打了招呼。 只是当他伸出手朝牧星河表示友好礼仪时,牧星河淡淡扫了一眼,手插在兜里动也没动,嘴角也扯起一个敷衍的弧度,语气冷漠,“牧家是我哥在管事,你这套还是留给我哥吧。” 唉。 我捂住脸,不愿再看。 牧星河还是当初的牧星河,但傅景已经不是那个小胖子了。 尴尬的场面没有维持很久,因为没多久,傅景便称公司有事,先行离开了。 嗯不错,和我料想的剧本一模一样。 傅景一走,气氛轻松快活了起来。 江明理看着傅景离去的背影大大松了口气,安抚着胸脯说,“终于走了!难道这就是精英对纨绔的气场压制吗?” “这算什么压制?”一旁的露露“切”了一声,跟着调侃:“比起我家牧哥的气场,这个什么傅景的也就一般般啦!” 牧星河一言不发,眼神轻飘飘撇向露露。 察觉到危险的露露猛地坐直身子,脸上笑意成花,解释,“哥,这是在夸你呢!” 看着这三人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我深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决定把这次相亲的离谱之事告诉他们。 ...... 听完之后,江明理率先发表看法,眼里兴味甚浓,一脸看热闹的模样:“这么说,落落你要和傅景再续前缘啦??” “胡说八道什么?”露露抬手直接给了江明理一个爆栗。目光转向我时,怒视的表情瞬间换上担忧,“不过,落落,你真的会和傅景结婚吗?” 2 回家路上,脑子一直盘旋着露露的那句疑问。 “落落,你真的会和傅景结婚吗?” 我真的会结婚吗?和傅景? 车内冷气开得很足,吹出来的风“呼呼”地小声运转。白家司机师傅也目视前方,专心开车,一言不发。 窗外夜幕降临,绚烂霓虹灯悄然亮起,点缀人间烟火。人流如织的街景不断向后闪现,和耀眼的灯光融为无数道直线。 明明身处在寂静的空间里,我脑子里的神经却混乱地像一捆缠结不清的线团。太阳穴突突地发疼。 和傅景结婚吗? 好像不太可能啊… 因为。 我喜欢的人是牧星河。 第一次遇到牧星河,是在初二学期晚自习期间。 那天我捧着三班的作业本,从老师办公室出来。 因为学生在上晚自习,所以四周都安安静静的。 我踏着轻快的步伐,感受这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宁静。 然而就在我大大咧咧地推开楼梯间的大门时,我愣住了。 目光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毫无温情的桃花眼。 牧星河?那个全校常年霸榜风云人物的牧星河? 正在打人?? 在晚自习的时候?? 大脑一下宕机,目光僵硬地在面前的两个人身上流转,一个站着,一个跪着。 被打的是一个体型偏胖的男孩子,只穿着校服的白衬衫,裤子估计是松垮的喇叭裤。 天呐,这可怕的审美!! 他跪在牧星河面前,紧紧护住衣领的手胖胖短短,看不见关节。脸上有几道擦干过后的泪痕,眼睛红肿饱含泪花,嘴角还有青紫的淤伤。 两人听到动静,齐齐望向我。 脑中思绪万千,最后汇成一个念头——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直接面无表情地抬步离开。 那时候的牧星河在年段名声极差,脾气暴躁,但也不会无缘无故打人。 我记得那个被打的男孩子,不仅行为作风不正,随意调戏女孩子,甚至还当众调侃牧星河:比女孩子还漂亮,不知道身体是什么样的哈哈哈哈。 态度轻佻,用词粗俗,难以入耳。 但是,牧星河模样确实比女孩子还好看。可惜眼中戾气极重,冷气森森,看起来就不好惹。 当时我的脑海里就想起了三班数学老师在办公室如何描述牧星河:“这孩子,聪明得很。上课睡觉也能拿年纪前三。偏偏性子难管得很。” 怀里抱着的作业本第一本就是牧星河,翻开一看,笔锋流畅锋利,和他长相一样,虽然长得好,面部棱角分明,但攻击力却极强。 原以为我和牧星河不会有过多交集,但是人算不如天算。 我和周露露的关系在初三时期突飞猛进,整天形影不离。而牧星河作为周露露的表哥,难免遇上。 一来一往之间,关系渐渐熟络。又间接认识了牧星河的小跟班江明理,所以“宇宙纨绔第一分队”就那么形成了。 “落落?落落?” 近在咫尺的呼喊声拉回我飘远的思绪。 “啊?”我回过声,一脸茫然地望着我爸我妈。 “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东西怎么样?我都没在听啊! 看着面前父母目光灼灼的模样,作为一级糊弄大师的我满口跑火车:“当然可以啦,我觉得很不错啊哈哈…” 我爸坐在对面,呼出一口气,眼角笑意藏都藏不住:“我就说嘛,这丫头识大局,拎得清。” ??? 我试探出声,“那需要我做什么呢?” 我妈拍了拍我的手,“你什么都不用做。明天去做个造型,然后等傅景来接就行了。妈会把一切安排地清清楚楚的。” “!!傅景?!接我?去哪?” “刚说的就忘了?”我妈轻轻敲了敲我的脑袋瓜子,佯怒道:“你爸刚才不是说了吗?徐家举办了舞会,专门给你们这些小辈一个机会促进感情。明天你就当傅景的女伴,和他一起入场。” “我不要…” “不要什么不要!”我爸呵斥一声,“这么大了,也没参加过几次正经宴会。我家可就你这么一个独苗。你不出去见见世面,以后白氏集团怎么放心交给你!” 我:...... 好想反驳,但什么也说不出!好气!! 我妈捏捏我的手心,用眼神示意我。 唉!算了,去就去吧。 毕竟我爸也没说错,之前放养太久了,都没让我参加几次正式宴会。 况且如今也不能开口让他们给我生个弟弟啊! 3 第二天我就被我妈赶到了sweet造型店。 皮肤保养、头发护理、面部化妆、服饰造型等等项目,繁琐复杂,听起来令人头大。 所以当Tony张捣鼓我的头发时,我昏昏欲睡。哪怕头被摆正无数次,我也控制不住地向桌面倒去。 柔发剂已经涂抹好,Tony张看我一直犯困,贴心地关好门,出去等待。 “你还真要以我女伴身份出席?” 迷迷糊糊之际,耳畔传来一道低沉嗓音。 我睁着一只眼望去。 哦,是傅景。 我重新闭上眼,双手抱臂,“来这么早?我才刚开始。估计要劳烦你很久很久很久很久…” 傅景好像并不在意等待时间长短,反而一直关注在“女伴”,“你不知道作为女伴出席是什么意思吗?” “还能什么意思?不就是豪门之间的表面客套吗?都21世纪了,谁还把这种身份看做什么象征。” 我依旧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回答。 “是吗?“傅景反问,“但是我妈确实想让我们结婚。” “......”我睁眼和镜子中的傅景对上视线,嘴角无语到抽搐,没想到这种妈宝话还能从傅景嘴里听到。这么想,就这么说出来了。 “你不会是隐藏的妈宝男吧??” 傅景冷哼一声,没有立即回答。抬步走向几米之外的沙发区,拿起一本杂志翻看。 这沉默不回答的样子让我有些熟悉。脑子闪过一些记忆,我连忙转头,扒着椅子问傅景,“等等,傅景?你不会还喜欢我吧?!” 傅景视线马上向我看来,黑眸像汪墨潭一般,被浓厚的雾所遮蔽,深不见底也看不清水面,“这么自信?” “谁自信了?只是觉得你会同意你妈的话有些离谱而已。” 毕竟是一个执掌几百亿公司的霸总。 傅景目光重新回到杂志上,“傅家和白家联姻,对我们两家的事业利大于弊。” 联姻??话题越来越有深度了呢! “白家酒店房地产行业比不上牧家,影视娱乐项目也没有傅家发展得好。唯一拿得出手的纸媒龙头地位,近几年也因为互联网兴起逐渐式微。”傅景轻笑着拎起手中的杂志,目光挑衅,“我不信你爸妈没和你说联姻的事?” 我看着他手里拿着的杂志,沉默。 我爸妈没提联姻,但话里、行动都暗暗表明了希望我能和傅景关系更进一步。 傅景说得没错,白家的大头利润主要来源于纸媒行业。但近几年的财务报表上的数字越来越难看。傅家的艺人资源和合作商对于白氏来说确实是块肥肉。 “所以呢?”我攥紧自己的裙摆,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毫不在意的样子,嘲讽一笑:“傅总,这些话你还是留着讲给我爸听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这话,我眼一闭装死。 没有人可以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傅景也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