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他拉着我去大堂前,嘟囔着好歹是我生辰,总得露个脸。 在门口迎面撞上了个姑娘,抬眸寻去,是沈重年的表妹,柳芊芊。 可我分明没有请她。 她见我微微俯身行礼,温温柔柔的塞了一只镯子到我手中,“姜姜姐这是我的一片心意,今日沈哥哥来晚了您莫要责怪他。是我拉着他赔我替您选礼物的。” 她抬手间,我隐约问到了和沈重年身上相同的味道,仔细看了眼她的头发,和沈重年身上的一般粗细。 心下了然,我敛了神色,“我必然不怪你的沈哥哥,只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成日游手好闲,我替你安排一个好夫婿吧。” 此话一出,齐商摆了摆手中的折扇,走到柳芊芊身后,嬉皮笑脸。“我看城东王大人甚是不错。” “我看不错,人家家财万贯,年纪与柳姑娘父亲一般大,指不定哪天嗝屁,柳姑娘坐拥万贯家财呀。” “不知刘姑娘听过内阁首辅吗?他没有妻子,把你献上去你可就高飞了啊!” 内阁首辅至今都是非常神秘的存在,除了皇帝外无人知道他的真实面孔,早朝也去得少。 听闻他是个老妖怪,奇丑无比,无脸见人,但是却无比凶残。 我之前并非没有做过操控他人婚姻之事,再加上民间以讹传讹,更离谱的情况也不是没有。 在我和齐商的一唱一和下,柳芊芊脸色一白,哭腔道,“你们这么对我,沈哥哥是不会放你们的!” 说完她就要跑。 不提沈重年还好,一提我就来气。 我抓住柳芊芊的胳膊,抬手就是狠狠一个巴掌,“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本来我和沈重年的婚约只是名门贵族之间知道的,现在平民百姓也知道了。 我却没有往日沈重年来提亲那般开心,反而心里堵堵的。 柳芊芊那丫头还真是把我给她的几巴掌发挥到了最大作用,如今民间全是讨伐我的声音。 说我小肚鸡肠,二人清白我却容不下他人。 说我心思狠毒,身为女子本该接受丈夫三妻四妾。 说我不得好死,对未婚夫的表妹下此毒手。 丫鬟告诉我沈将军来了,我让她放人进来,兴师问罪或是干什么我都不在意了。 他冲进来一把抱住我,手掌心摩挲着我的发丝,温热的气息撒下。 “姜姜实在是对不起,表妹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没想到你会误会。” 我冷笑一下,反问道,“误会什么?那日你身上的胭脂香不属于我,头发丝也不属于我。” 他古井无波的深眸中划过一丝波澜,轻声安抚解释。 他说陪柳芊芊为我挑选礼物时,她耐不住酷暑,晕倒了,作为表哥他怎可能袖手旁观,是他抱着柳芊芊到郎中处,夜晚才误了时辰。 我垂眸盯着青石板上的裂痕,喃喃道,“该让下人把这青石板换换了,裂了的我不要。” 他慌了,低着头认错。 “姜姜我知道你最懂事了,嗯?” “我懂什么事?全城的人都知道我阮姜姜是京城第一恶女,你就护着你那表妹吧。” 本想和他断了,但这么多年的情意却不假,我对他一心一意绝无二心。其实这个时候他只要发誓与表妹恩断义绝,我很立马原谅他的。 可他呢? 还记得初见时,我被名门贵女挤兑,骂我没有娘亲,骂我野种,骂我没有教养。 我捡起石头奋力向她们砸去。 扔不准,我再扔。 她们围上来打我,骂我,但敢对我动手的人也不多,她们顾忌我爹的权势。 我打瞎了一个小姐的眼睛,另一个小姐的脸被我抓花。 虽然我占据上风,但我精疲力尽了,我被她们推下池塘,我不会水啊。 就在我以为要和娘亲团聚时,一个白衣少年将我从中救起。 再次睁开眼时,沈重年在我跟前。 我记得我被打的时候他在旁边看着,但我现在没心情和他斗,我好冷。 我冷声道,“送我回尚书府,我给你十金。” “我送你回去,不收你钱。” 他声音很轻,与硬朗的面部轮廓形成强烈对比。 “你看到了,世家小姐的脸我抓花的,眼我打瞎的。” 他没回我,说我扔石子不准,他教我。 我打人不疼,他教我。 我信了,总是去将军府找他。 父亲教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尤其是救人性命者,更甚。 话本子里告诉我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我对沈重年的感情越来越深,也越来越复杂,但是大多数都是源自于他从黑暗中将我救赎。 但京中把我当做人看的人屈指可数,时间久了我喜怒无常,尤其是有人激怒我时。 这些事情沈重年分明清楚的。 我心痛极了,曾经教我反击的人现在却拿着最利的剑捅我的心窝。 我深吸一口气,抓起一旁的茶盏,狠狠地砸在他的额头,血水顺着茶水流下。 “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