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年轻俊美的丞相青丝散乱,领口微微敞开,而我附在他的耳边轻呵着枕边风: “小柳大人,你想要什么?本公主全都赏给你好不好。” “你还想要天下吗?”我声声诱哄道。 他终于忍无可忍,眼尾猩红,嗓音带着一丝颤抖: “不要天下......要美人。” * 我是整个大瑾朝最有权有势的女人,幼帝的姐姐,长公主江玉翎。 人人都道我骄奢Y逸,牝鸡司晨,生得绝美面孔,却有一副蛇蝎心肠。 殊不知那不过是我的伪装。 纤纤玉臂上一颗猩红的守宫砂昭示着我的不通人事。 而我滥S的也绝非无辜,而是威胁江山的乱臣贼子。 半个时辰前,柳陌年来觐见皇帝,从九州清晏出来后,我故意将他引来了清凉殿。 “公主唤臣前来,所为何事?”他问。 柳相是本朝最年轻的丞相,不过三十,已位极人臣,相貌更是犹若春庭柳,望之不过二十四五,却有令人捉摸不透的老成。 只不过,他清心寡欲的很,后府干净得像和尚,竟从未碰过女色。 我哼笑,倒不信这个邪。 他每次见到我时那酡红欲滴的耳垂,令我想到了利用他眼中的这份惊艳将他拉拢控制的主意。 我捏着嗓子,羞怯地掩面: “本宫感念柳相劳苦功高,特备了茶点。不知可否请小柳大人,进屋陪我闲茶一杯?” 果不其然,柳陌年摇了摇头。“公主殿下,外臣不宜入内宫,恕臣恐难从命。” 那稳如老狗的神情,怕是公主府那棵几百年的枇杷树都不及。 呵,看你还能装多久。 于是我继续娇笑,“这里已是行宫,并不是宫禁森严的紫禁城,柳相何必如此拘束?” 他依然摇头婉拒,抬步就要离去。我急了,伸手直接拽住他的一片衣袂,柳眉倒竖。 “难道你想违抗懿旨吗!” 意识到失态,我连忙清了清嗓子,柔柔道: “本宫仰慕大人才学,写有一首诗想请柳相帮忙品鉴,不知可否?” 脸上笑嘻嘻,装纯真他娘累啊。 柳陌年盯着我,唇角微勾,好似清隽的水墨兰花,从嘴角的小漩涡溢出来,终是放下了矜持:“好。” 他当真生了副人间尤物的脸,适合在公主府被宠成面首...... 可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翩翩君子,竟然是蓄意谋反的佞臣呢? 他被我邀进清凉殿后,我给他端上茶水,还遣走了所有侍从。 “小柳大人,这是明前新茶,伍洲人起了个雅号叫巫山烟雨,你尝尝。” “诗呢?” 他皱眉,手指摩挲着琉璃茶盏。 我假意应下,回内室随便找了一张闲时抄录的书稿,上有一句“茫茫山水惹悲意,谁人听我话忧伤。” “本公主才疏学浅,还请柳相指教。” 他凝神看了看,毫无防备地喝下了我端给他的茶,方沉吟道: “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公主殿下身居高位,虽偶有高处不胜寒之感,却也要疏散心肠,才能心定。” 见他喝了那杯带馅的茶,我心放了下来,妩媚地叉起手。 “单单品诗,哪有什么兴味。不如我们干点别的?本公主能让你知晓男女之间,比诗句更动人心的愉悦。” 说着我很自然地凑近了他,一边肆笑着,毫不犹豫朝他耳朵吹了一口气。 果然,他耳垂又红了,慌乱中站起身。 “公主请自重。” 那双寒潭般的雁眼睨了我一眼,转身欲离去时,嘴唇一哆嗦,就撂倒在了桌子旁。 漂亮!那卖药的老道果然没骗我,半步倒就是半步倒! 2 而我猛然将事先准备好的布条塞到他口中。 还好本公主跟着皇帝的武学师父练过一些花拳绣腿,对付这么个书呆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此刻,我将觊觎已久的宰相大人五花大绑,捆在床上,正自顾自开始脱衣服,活像一个妖艳贱货。 什么天家风范,礼义廉耻,全然抛诸脑后! 他怒目圆睁,眼睁睁看着我扒掉他的长袍,与他零距离相拥。 捆好他之后,我悠悠地拿开他嘴里的布条。 就算再不近女色,恐怕也知道即将面临什么,以至于他脱口就犯了口业: “江玉翎,你无耻!” 我掩面娇笑,幽狭的凤眸低低垂视他。 “你说对了,我就是无耻。你的容貌怀璧其罪,不怪本公主动心。好比那些王侯将相在民间强抢民女,你通晓古今,难道听的典故还少么?” 由于是初尝**,肌肤相碰时,我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哆嗦,凤眸眯了眯。 唔,他的皮肤好烫好烫...... 柳陌年实在吵嚷,败人兴味,我便再次用布条堵住了他的嘴。 他的呼吸在软骨散的作用下渐渐粗重起来,额头布满细汗,仍死死盯着我。 “你别害怕,本公主研习了不少民间**,已经学得很会了。” 我哼笑一声,慢条斯理地解开盘扣...... 半个时辰后,贵妃榻的雪白狐狸毛上,留下一滩殷红,像雪地里盛放的玫瑰。 我也解开了束缚他的布条,生怕把他憋死。 他紧咬着牙,目光触及那抹刺目的殷红,只恨不能将我生吞活剐: “江玉翎,你贵为一国长公主,竟能Y乱至极,简直荒谬!自甘下......下贱!” 我仍媚眼如丝地威胁道: “嘘,柳相慎言。若是传出去被人知道,权倾朝野的柳相,正光不出溜被我绑在床上,白日宣Y,不知会是何反应?” 柳陌年脸色一黑,竟无语凝噎。 我不欲与他多说,起身穿衣,余光瞥到他羞恼的视线,我动作一顿,拿起一旁的锦帕盖在他眼上。 我快速穿起衣服,仔细在柳陌年散落一地的衣服里翻找着,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我蹙眉,怎么会这样?不是说他身上有一块随身携带的隐龙司令牌吗? 那是父皇在世时破例赏他的,允他私设三千府兵,以示盛宠无两。 谍信子来报说他有不臣之心,按理说这种东西,他应该随身携带才对。 就是那么一犹豫的空隙,我一时不察,被他伸出手指点了定身穴。 他不知何时解开了绳结,直接把我反扑在床上,单手掐住了我的脖颈,怒吼道: “江玉翎,你怎么敢!” 脖颈因被他掐住,呼吸变得急促,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 幼帝江弗陵时年十二岁,对我极其依赖,我亲手照顾他长大,也受父皇嘱托,必要辅佐他守住江山,直到弟弟可以独当一面,还政于他。 柳陌年是先帝临终托孤的臣子之一,不想他也会有谋逆之心。 我是为了幼帝江山才出此下策,算计他的。 然而若论情,我有喜欢的人。 3 我的心上人是昭定王俞润,俞家世代骁勇,祖父曾为镇国将军,上赐世袭昭定王。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用这个形容他丝毫不为过。 他曾屡屡帮助我和江弗陵稳定朝局,匡扶社稷,虽然两心相许,但碍于身份无法与我在一起。 他现今在外出征,却派谍信子秘报,叫我警惕柳相有不臣之心。 于是情急之下,我只好选择身先士卒。 一个女人要想控制住一个拔情绝念的男子,唯有用情。 而这情的强行建立,便可以从肌肤之亲开始。 “敢与不敢......都已经发生了,小柳大人,你我从今往后就是一日的夫妻了,到死你也洗不去这个污点。” 我肆意地说,脸上换上了无辜的纯洁笑容。 他见我呼吸困难,手腕一抖,松开了我的脖颈,愤愤地合衣离去。 我怔怔地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颊。 我比柳陌年小四岁,二十又六的年纪,原本早应该纳驸马面首,娃娃都该生了一府院了。 可我为了不影响幼帝的江山稳定,坚决没有生子,府上纳的那些面首从未碰过。 亦有对阿润的一分私心在。 我与俞润、柳陌年从前就相识,三人算得上青梅竹马,共同在国子监读书。 下学时,我总是将柳陌年堵在门口逗弄,笑话他文绉绉一推就倒。他都闷不反抗,只会站起来拂一拂身上的泥垢,抿着唇道:“公主万安。” 饶是从小就无趣至极的人,不破戒,如何能够动情? 一个月后,御驾回銮,我陪着皇帝江弗陵上朝,垂帘听政。 柳相依旧在阶下肃立着,白皙的脸庞上稍显病态,像是被女妖精勾了魂后肾虚,仍是不苟言笑。 我的目光却在逡巡过他时一紧, 这一个月来他伪装得倒是很好,派去潜伏在他府里的血滴子都没有观察到异样。 但愿他真的不再有不臣之心。 今日俞润凯旋,在玉阶下陈述边境状况时,我看着他出了神。 男子长身玉立,眼底若一汪净澈的泉水,崚嶒挺拔地站在那里,气质足以令天下男子黯然失色。 但我未曾注意到,我满眼冒星星的同时,柳陌年颇为不悦。 因为,他为了报复我,居然在三日后上书说,他要娶我。 4 御书房内,我正与俞润和军机重臣商议国事,他冷不丁突然闯入。 柳陌年睨了我一眼,小太监没拦住,只好怯怯地禀报: “启禀殿下,柳相说要来向长公主提亲。” 我有些尴尬,却不得不装着在俞润面前的矜持,只含笑道: “柳相莫要再拿本宫寻开心,等本宫商议完军机要事再召见你,你且在外等候......” 这段时日我不召他入尚书房,他大概也瞧出了不对劲。 他掀唇冷笑,来了一招狠的: “公主腹中已怀有臣的骨肉,所以为长远计,还是早日与臣成婚为好。” 而我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胡说,本宫明明马上就喝了避子汤,怎么可能有身孕?”我吼得响亮。 说出口时才懊恼无比,原来是要套我的话。 果不其然,几个军机重臣皆惊,连俞润脸上都露出了讶异的神情。 俞润不着痕迹地瞟了我一眼,目光闪烁。 两个男人视线一触即离。 我来不及深思阿润的眼神,沉声遣散了军机重臣,只留下他一人,望着他那波澜不惊的万年老狗神色,我冷然问: “柳陌年,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不动声色,从袖中掏出了我的蓝田玉凤栖梧霞帔坠,正是那天我落下的。 “方才已经说过多次了,臣要娶公主。” 是了,大约在他的古板印象里,睡了的女人就必须要负全责,必须忠于他一人,哪怕对我恨得牙根痒痒。 我扭头错开他的眼睛,蓦的失笑。“柳陌年,你看看这封奏折吧。” 镇国公上书说,嫡次女晴钏郡主一直倾慕于柳相,因求嫁不得,要上吊自尽。 我温馨建议他,如果想娶女人干脆娶了她,何苦枉了一条卿卿性命。 他却置若罔闻,淡淡问: “公主喜欢他?” 我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所指是谁。 “自然了。我喜欢昭定王,这不是野史都要写进去的风流韵事么,汴京城里人尽皆知。” “那为何不嫁他?” 许是我脸上的彷徨取悦了他,他一步步凑近逼问,灼热的气息喷涌在我的面上,颇为戏谑。 “为他保留了这么多年的处子之身,却给了本相,又是为哪般?” 呵,昭定王还要为我大瑾保家卫国,施展抱负,岂能叫他屈居了本公主的驸马。 而至于你么,不制造出点意外和情分,如何牵扯住你的心。 “本宫那日只是......一时兴起,要怪就怪你这副好皮囊。”我轻咳道。 他似看穿了我的心思,嗤然而笑。 “果然替他想得周全。” “也是,公主对我满是算计,何曾有过半分真心。” 他字字珠玑,不掩嘲讽,拂袖便离去。 自那日不告而别后,他一直与我冷战,除了朝政之事外再无交集。 可我俩的羁绊似乎并没有要淡去的意思。 因为,八月底的时候,我发现了异常。 起初是封赏时,俞润被赐了麒麟蟒袍,当时大家都在拱手奉承,夸赞他的朝服好看。 而我温柔地盯着阿润,刚欲开口,就哇的一声干呕了出来。 我抚住胸口,勉强笑了笑,“对不起,本宫不是这个意思......” 心头却是大惊,慌乱中,想起这个月的月信迟久未至。 而本宫唯一做过能造出娃娃的那档子事,只有两月前与柳陌年无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