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初恍惚中看到了面前一脸稚色正拿性命威胁自己的少年。 这是......沈承泽? 眼底骤然涌现出强烈到极致的恨意! 这畜生砍了外祖父的头颅,摔死才刚满月的小外甥,踩断表哥们的脊梁,剁下舅舅的双手,整个云家因他覆灭,便连自己这个亲姐都被他削断四肢做成人彘...... 各种恨意滔天的画面在脑海中回荡着。 沈若初猛的起身把人扑倒。 如一头发狂的小兽,不顾一切对着仇人抓挠撕咬,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 脑海中只有一个信念! 我要他死! 我要他不得好死! 我要他下十八层地狱! 沈若初的动作来的太过突然,沈承泽完全没防备被扑倒,紧接着便是一阵疯狂撕咬。 强烈的痛楚让他发出尖锐的嚎叫声。 林府众人怔住,林夫人阴沉着一张脸让下人把沈若初拉开。 “沈若初,这桩婚事是你沈家千方百计求来的,并非是我林府求你们!如今沈世子在定亲礼上突然悔婚,如此羞辱,可不是你随便发个疯就能解决的!” 林夫人将羞愤欲绝的女儿林雨溪护在怀中,脸上怒气不减。 沈若初挣扎着还要上前,忽而听到林夫人的声音,猛地思绪回神。 悔婚......林府? 心头疯狂跳动,身体压抑不住的颤抖。 缓缓低头看见自己健全的四肢,一股强烈的惊喜席卷脑海。 自己这是回到了十七岁那一年? “长姐你疯了?你敢这么对我,我这就回去撞死在爹娘的灵位前!” 沈承泽捂着被咬下一块血肉的手臂,怨毒的大嚎一声,转身就往外冲。 “死?你犯下这等大错,岂是死就能弥补的?!” 沈若初强忍住想当场手刃仇人的冲动,冷冷开口。 上一世这畜生也跑了。 自己唯恐他出意外,顾不上给林家人道歉便着急忙慌的追过去。 林家小姐不堪受辱,当晚就投湖自尽了。 不仅亲事没成,还结了血仇! 当时为了赔罪,自己从长街一步一跪到林府门前。 双膝染血额间破相,也无法抵消林家的丧女之痛。 最后还是外祖父出面亲自去林府赔罪,林府不得已这才罢休。 可即便如此还是为日后埋下祸根。 而罪魁祸首沈承泽不仅没有半分悔过之心。 甚至还责怪自己没把他的婚事放在心上。 说什么林家小姐不堪大任。 这点子小挫折都承受不住。 幸亏他有先见之明没把人娶回家。 至于自己的伤痛以及外祖父的付出,他不仅不感激,甚至还充满怨恨! 外祖家落难时候,这畜生为了邀功。 不仅伙同沈家其他人逼得外祖父自尽,最后竟亲手割下外祖父的头颅...... 而自己这个处处以他为先的亲姐姐,更是被他残忍的斩断四肢,在无尽的折磨中愤恨离世。 这一次,我要这畜生,以及整个沈家血债血偿! 沈若初垂首,掩下眸底难以抑制的汹涌恨意。 调整片刻才抬眼看向沈承泽。 沈承泽毫无察觉的别过脸去,愤愤道:“长姐,这次说什么我也不会原谅你,敢这么伤我,你等着吧,我......啊——” 花瓶砸到头上发出骇人的碎裂声。 沈承泽瞬间头破血流。 这一次是我绝不原谅你! 沈承泽,这只是个开始! 愤怒的林家人露出惊愕之色。 方才的撕咬是隔着衣衫。 哪怕沈承泽掉了块肉,被遮掩着也看不真切。 所有人都只当沈若初故意发疯找台阶。 可这一次,那血水顺头流下。 任谁也说不出沈若初在做戏。 “若初......” 林夫人刚唤了一声。 沈若初便回头冲她认真说道:“伯母莫急,承泽如此冒犯雨溪妹妹,晚辈一定给您和雨溪妹妹一个满意的交代!” “长姐你真的疯了?” 沈承泽捂着头一脸怨毒。 “是你疯了,竟做出如此出言不逊目无尊长背信弃义之事,让整个宁安伯府都因你蒙羞,我身为长姐自当严加管教!冬雪秋霜,把他按住!” 冬雪和秋霜是沈若初身边的大丫鬟,今日一道跟来。 “小姐......” 秋霜磨蹭着不动,正想开口帮沈承泽求情。 冬雪瞪了她一眼,直接上前。 不用秋霜配合,一把就将沈承泽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子不教父之过,爹既然死了,二叔爷,还请您亲自掌嘴!” 沈若初看向缩在一旁跟个鹌鹑似的一声不吭的沈家宗族长辈。 “这......不好吧,承泽到底是伯府世子,老朽一介白身怎敢对他动手?” 这会儿知道自己是白身了? 当初你带着沈家那一群泥腿子跟着沈承泽一道,去逼迫我外祖父自尽的时候,是哪里来的胆子? “二叔爷此言差矣,我大夏乃礼仪之邦,您是长辈,教训晚辈天经地义,我记得堂兄便是在礼部任职的吧?” 二叔爷心下一咯噔。 是了,自家孙子就在礼部祠祭清吏司下做经承。 虽是最末流的职位,但也比白身好。 林大人是礼部尚书,沈承泽这混账东西在人家里羞辱人家女儿。 他是宁安伯府世子,林家不能把他怎么样,但自家孙儿也姓沈啊! 想到这,二叔爷瞬间腰不酸了腿不痛了,浑身都充满力气了。 无需沈若初多说,耳巴子啪啪往沈承泽脸上招呼。 有多大力气使多大力气,唯恐林家消不了气! 二叔爷农户出身种了一辈子的地。 手掌粗糙满是老茧,力气更是比寻常人都要大上一些。 不消片刻沈承泽一张脸便被打的血呼里拉肿胀的看不出人形。 他一开始还骂骂咧咧反抗威胁。 到后面已经呜呜咽咽说不出完整句子。 “长姐......长姐我错了,我娶林小姐还不行吗?” 沈承泽被打怕了,开始求饶。 林夫人蹙眉,这话说的好像我们上赶着逼迫你来求娶似的......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妄想求娶林家小姐?我今日带你来是探望林伯母的,你竟敢对林小姐生出觊觎之心,二叔爷!” 二叔爷:得嘞!继续打! 林夫人眉目舒展开来。 经此一遭,两家的婚事是不成了。 哪怕沈承泽想娶,林家还不愿意嫁了呢。 可到底女儿家是要吃亏的。 然沈若初将一切过错都揽到自家弟弟身上,决口不提婚事,只说是沈承泽生出不轨之心。 如此一来自家闺女的声誉便无任何影响。 林夫人心底最后的那丝火气也彻底消失殆尽。 “罢了,年轻人不懂规矩,回去好好教导便是......” 这就是要送客了。 沈若初看着头破血流被打的不成人形的沈承泽,心下有些遗憾。 二叔爷的力气到底还是小了些...... “抱歉,弄坏了贵府的花瓶,日后晚辈祖母会携礼再次登门致歉。” “若初,不必如此的。”林夫人的笑容里多了几分真诚。 沈若初摇头:“礼不可废,要来的!” 祖母不是总说自己一个迟早要嫁人的女儿家把持着伯府心思不正吗? 那就让她来管好了。 她宝贝孙子惹下的祸事,她总不能置身事外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