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馊的汗臭混了血的腥气,弥漫在空气中。 元极殿前,宫人们冒着酷热,动作麻利的架起柴火。 高高的玉阶上,敖珟抬腿就是一脚。 瘦弱不堪的甘沛霖顺势滚了下去,却连喊疼也没了力气。 “姐姐毕竟才产子,纵然有错,也是辛劳。”沫初雪眼眶微红,薄唇轻抿,像是掂量再三才做出的抉择:“合该给姐姐留一条全尸。” 甘沛霖额头撞破,满脸是血,就着刺目的阳光,她已经看不清面前的一切。她认命了,心如死灰。 这种要死了的感觉,反而让甘沛霖很舒服。闭上眼,就再也不用看见这对狼狈为奸的狗男女。 “点火。”她听到敖珟无情的吐出这两个字。 “不!”甘沛霖猛然睁开眼睛,阳光直刺她略带棕色的眼眸:“拿走我的命还不够吗?拿走我外祖家......一百二十七条性命还不够吗?” 她的声音粗哑难听,像是最粗的砂纸蹭磨着最糙的生铁。稍微动唇,唇瓣上干裂的血口子就会重新绽开,一抹抹的鲜红触目惊心。 “敖珟,我的命你也拿去,这些还不够吗?”她颤抖着,挣扎着站起来,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看不清的眼睛,死死瞪着他的方向。“饶了他!” “孽种,岂有活下去的道理。”可是敖珟只是冷冷的说。 “他是你的孩子!”这句话,甘沛霖反复强调,可是敖珟完全不信。 忍住了恨,忍住了委屈,她重重跪下。“敖珟求你!虎毒不食子!” 这女人是疯了吗?看着她专注而又空洞的眼神,不断向旁边磕头,又不断叫殿下的名字,沫初雪只觉得头皮发麻。 她上前一步,故意用最温柔的语调,决绝的说:“姐姐,你怎么这样天真啊?殿下都撞破你的丑事了,岂会认这个孽种?” “还愣着做什么?”敖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不。”她挣扎着扑过去,想要夺过孩子。 孩子仿佛感觉到来自着世上,最丑陋恶毒的杀意,哭声震天。 精壮的戍卫牢牢将甘沛霖按住,她瞪大的双眼,布满血丝,却竟然干涸的没有泪水。 “啊——”甘沛霖歇斯底里的吼了出来,她死灰一般的心再一次被仇恨点亮。那是深入骨髓,无法磨灭的印记,她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死死记住他们丑陋狠毒的样子。 仰面朝天,慢慢倒下去,甘沛霖双眼空洞,意识却清晰。愿上苍垂怜,容我来世,我必怀仇而来,血债血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