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福子,到底受了先皇后的什么恩惠,竟然不惜舍命来替她喊冤?” 一边的宫人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 “这事我听小福子提过,说是那年刚进宫,他负责管理亭子里的吃食,一日先后忽然驾到,坐了许久,桌上吃食竟然半分未动。” “待先后离去,小福子一检查才知道,桌上的吃食茶水忘记更换,先皇后为避免苛责宫人,竟强忍口渴,呆坐了大半个时辰。” 此话说完,二人心中皆感慨万千。 “先后,乃是位仁后......” 声音渐行渐远,芸翎茫然的停在半空,看着自己飘忽的魂灵,突然笑了出来。 小小恩惠,竟值得小太监用命来报。 她为一些人出生入死,九死一生,那些人却偏偏以怨报德。 人心啊,真是猜不透! 整个大燕皇朝银装素裹,四周都升起白幡,处处奏响哀乐葬歌。 这是她一手打下来的江山,倘若没有她出生入死数十年,只怕也没有如今的繁盛。 可惜她数十年心血,竟落得如此下场。 先后尸骨未寒,皇帝与新后便琴瑟合鸣,日日醉倒在凤栖殿。先后的灵堂上,他竟从未踏足… “可叹…” 陆离歌抖了抖身子,从肖寒玉怀里坐起来。 “离歌,怎么了?” 她摇摇头,小心翼翼的四处张望,说不清哪里有些不对劲。 “圣上,臣妾总是觉得,这附近似乎有人。” 肖寒玉已是半醉,笑吟吟的端起酒杯递到陆离歌嘴边,脸上尽是快意。 “离歌,你多心了。如今悍后已死,我们只管做神仙眷侣,这满朝文武绝不敢多说半句!” 陆离歌笑的娇艳,腰肢柔软,一把缠住肖寒玉,眉眼皆是妩媚。 “圣上,臣妾不敢。从前先皇后与圣上伉俪情深,谁人不知?哪像臣妾,终究只是个妾......” 肖寒玉噙着酒,低眉吻上怀里的美人,眼里带着醉意。 “美人,你莫不是吃醋了?倘若不是为了这皇位,你以为寡人会愿意与她逢场作戏?不过是个只知用兵打仗的悍妇罢了,哪比的上你的甜香。” 芸翎飘在半空中,冷冷的看着这一对肮脏的男女,满心的怨恨无处发泄,只能狠狠的咬着嘴唇。 她不愿再看,转身飘出宫门,望着暗红的宫墙发呆。 没过一会,她忽然看见神色恍惚的肖寒玉出了殿门,往灵堂走去。 他…他终究想起我了? 多年夫妻,总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芸翎心中一动,正欲跟他过去,忽然听见身后的宫人喘着粗气,一路从大殿飞奔过来。 “圣上!不好了!皇后她…殡天了…” 肖寒玉愣了愣,浑身开始无助的发颤。 “你…你胡说什么?皇后不早死了么?” 那宫人抬起头,满脸的悲戚。 “圣上,奴才说的是怡洛皇后啊!” “什么?” 肖寒玉脸色猛然一变,看了那宫人一眼,忙不迭的往回跑。 芸翎也连忙追上去,她倒是很乐意看到那个狐狸精的死状。 半掩着的宫门被一把推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传来,肖寒玉直接愣在原地。 那凤袍上沾满了鲜血,美人胸前插剑,怒目圆睁,就算是死了,眼神里也尽是恐惧。 “离歌!” 他飞扑过去,将陆离歌从地上捞起来,紧紧抱在怀里,悲痛欲绝。 芸翎幽幽的飘进来,见到陆离歌的惨状,忍不住拍手叫好。 方才还温香软语在怀,转眼就成了一具死尸,陆离歌的下场,不比她好几分。 让她害人,活该,报应! 此时月亮高悬,芸翎孤身立于树下,忽然听得远处刀剑相交,一阵嘈杂。 她曾是女将军,对这种声音十分熟悉,如果她未猜错,应是有人带兵入宫。 芸翎连忙起身,匆匆赶往凤栖殿。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有识之士敢来逼宫。 “传令!捉拿刺客!” 肖寒玉眸光冷冽,如同寒芒一般。 大燕十一年,端瑞王爷带万千将士逼宫,除庸君,S妖后。 何如卿立于锦楼之下,抬眼看向上头的帝王。 “她…如何死的?” 眼里的S伐之气,让在场众人都心头一震。 芸翎微微皱眉,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这是肖寒玉的胞弟,何如卿,对皇上向来是忠心耿耿,别无二心。 她一直以为他是个文官,如今却拿起了锋利的刀剑,再无顾忌往日的兄弟情义。 “本王再问你一次!她是如何死的?” 肖寒玉愤恨的看着他,两手紧紧扶住木栏。 “何如卿!你这是大逆不道!” 何如卿一脸S伐,语气却是淡的出奇。 “大逆不道?” 他抬起眸子,一瞬间眼眸忽然没了焦距,抚着手中的剑柄喃喃自语。 “芸翎…我替你报仇…今日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大逆不道。” “放箭!” 他一声令下,万箭齐发,肖寒玉浑身冰冷刺骨,终究死在了利箭之下。 死不瞑目,两眼怒睁。 一阵阴风吹过,树上的雪细细散散的飘落下来。 何如卿仰头看去,神情有些怅惘。 “芸翎,你放心的去吧,我给你报仇了。” 报仇? 芸翎飘在半空中,看着男子的侧颜微微出神。 为她报仇?为什么?他们何曾有过交集? 一连串的疑问出现在芸翎脑中,可她还未来得及想清楚,身体就被一股强大的引力给吸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