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说那些都是真的,毕竟重生这事确实太过骇人听闻。 “阿姐,你当真不和二姐姐一道?”阮知锦有些怯生生,她确实一向想亲近阮知鹤这个嫡姐,可阮府谁不知道阮知鹤更喜欢庶妹阮清。 阮知鹤瞧见她眼中的小心翼翼和隐隐期待,垂眸掩下眼底的阴戾,轻声安抚道,“阿姐知道先前冷落你了,我二人到底才是嫡出姐妹,理当统一一心。” “阿姐?”阮知锦眼瞳肉眼可见亮了起来,眼睛弯起来,像是极为快乐。 小丫头年纪尚轻,不懂掩饰情绪,这样发自内心的雀跃倒是让阮知鹤跟着心窝一热。 阮知锦生性活泼,一路上叽叽喳喳,将阮知鹤重生的阴霾驱散不少。 马车到了宫门便不能继续前进,阮知鹤下了车,再度站在朱红高墙底下,嘴角轻轻上扬。 她回来复仇了。 “哟,你们看那边,阮家大小姐也来了啊?”一道不大不小的声音传入耳畔。 这声音没多少善意,更像奚落,阮知鹤眸光微沉,转头看去。 那声音的主人抱着手臂,上下打量阮家姐妹。 “你不知道荷花宴是要大家闺秀展示才艺的吗?你来这里做什么?”那人满是不屑,眼尾上挑,态度傲慢。 京中谁不知道阮知鹤空有美人之名,实则就是个草包,琴棋书画没有那一样是擅长的。 阮知锦面色一红,梗着脖子就要上去理论,阮知鹤面无表情将她扯住,“时候不早了,先入宴。” 阮知锦有些不满她阿姐的态度,她阿姐可是堂堂丞相府嫡长女,怎么能被这些玩意欺负了去? “行了,宫中不得喧哗,你若气不过,一会比拼才艺将他们都压下去岂不更快人心?”阮知鹤四两拨千斤道,她这个三妹年纪虽小,却自小聪慧,说是京中才女也是不过分的。 只是要说她这个草包美人的名声,还真是全靠阮清忽悠。 作为丞相府嫡女,就是再怎么愚笨,也不至于大字不识五音不通。 但偏偏阮清跟她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就是会,也得藏拙。 是以每次才艺展示,阮知鹤都是第一个拒绝的。 至于阮清,她只道是因为自己庶女的身份不好推辞,否则惹了父亲恼怒日子就不好过了。 这幅说辞一出,原本就对阮清坚信不疑的阮知鹤自然没有质疑,甚至怜惜起她的庶女身份。 可现在想想当真可笑,父亲从来是宽容的,对待家人更是不会亏待,况且,阮清次次做文章皆是背的阮知鹤一早替她准备好的。 到头来,阮知鹤沦为所有人口中的笑料,而阮清则被她一手捧为第一才女。 想着,阮知鹤嗤笑一声,上一辈子的她当真是蠢笨如猪。 这些事情还都是等她被囚禁在地牢时才想通。 嫡庶怎么可能同心呢? 阮知鹤一行人刚到宴上不久,阮清也到了。 一看到阮知鹤与阮知锦一道,她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上前亲热地挽住阮知鹤手臂,不动声色地将阮知锦挤开了些。 “阿姐,你今日怎么不与我一道?”阮清故作不知地求问,她才不信阮知鹤是突然脑子好使呢,“是不是母亲说你什么啦?” 阮知锦本还想将阮清拉开,听到这话不禁面色一白,神情仓皇。 阿姐难道并不是主动邀请她,而是母亲逼迫才与她一道的? 阮知锦神情瞬间低落,身旁的丫头神色愤愤,正要开口,却被阮知锦拉了拉,她垂首无力道,“没事,阿姐愿意与谁一道都可以。” “可是小姐,你和大小姐才是嫡亲姐妹!”丫头元琴压着声音,有些不满阮清的插足。 后者假装没注意到阮知锦的变化,加了一把火候,“阿姐今日可是被吵到了?旁人不知,我却知道阿姐最不喜欢闹腾。” 阮知锦面色更难堪些,方才马车上阿姐不怎么说话,只是时不时应上一两声,原来是一直在忍耐吗? 她面色变白,拉住元琴要离的远些。 阮知鹤见状,眉头紧锁,微微扬声,“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我与阿锦一道是我自己的意愿,与母亲何干?母亲昨日便入宫面见皇后娘娘了。” 她的声音刚好被阮知锦听得清楚。 后者眼中瞬间燃起希望,阿姐是愿意亲近她的? “再说,我是讨厌闹腾,但也是分人的,二妹妹这样了解我会不知道?”阮知鹤不可思议道。 阮清被梗住,一句阿锦,一句二妹妹,亲疏立见。 阮知鹤这个白痴今日怎么这般不同? 不仅拒绝跟她同乘马车入宫,还这样反驳她,难不成有谁跟她说了什么? 阮清神色略显阴沉,瞥向阮知鹤身侧的元灵。 定是这个贱婢,她一向不愿意让阮知鹤亲近自己。 捕捉到阮清的目光,阮知鹤心中冷笑,如今的阮清才十二岁,就算心思狠毒,城府到底不够深。 “二妹妹可还有事?”阮知鹤巧笑倩兮地看着阮清,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方才说了什么。 许是方才的话给了阮知锦底气,她小脸一扬,颇有些得意,“二姐姐没事的话,我与姐姐可要入座了。” 说完,她学着阮清方才挤开她的动作,将阮清拉开,然后自己挽上阮知鹤臂弯,挑衅似的看向阮清,“今日席位最多容纳二人,烦请二姐姐坐旁边喽?” 虽是说着询问,阮知锦却没给她反驳的机会,拉着人就直接坐下了。 阮知鹤看的好笑,伸手在她头顶揉了一把,满是无奈道,“你呀!” 姐妹俩和乐融融的相处,看得阮清有些牙酸。 今日没能跟阮知鹤一道,她乘的马车规格便比平日低了许多,一路上不少认识她的暗暗笑话着。 都是因为阮知锦! 这小妮子给阮知鹤下什么药了? 阮清一边紧紧捏着茶杯,一边努力维持表情不至于失控。 她是不敢主动招惹阮知锦的,谁不知道阮知锦在阮家就是个混世魔王?偏又仗着小妹身份颇为得宠,不论怎么闹腾,父亲母亲都不会过分苛责。 可自己,一个低贱的姨娘所出,平日行事都要小心再小心,唯恐行差踏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