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的一群婆子丫鬟都无语了。 这什么人呐? 薛姨娘推了推李琴南的胳膊,小声道:“雨太大了,这时候还走恐怕不安全,还是留在这儿吧。” 虽然她看着那群人也挺怕的。 李琴南是真想转身走,可外头的暴雨不给她面子。 “切莫打扰了人家,咱们占着一角就行,莲儿你叫几个人去车上搬些东西下来,少不得晚上要在这儿做饭吃了。” 莲儿“嗳”了一声便带着几个丫鬟婆子去了。 李琴南躲着那群人去了离的最远的墙角。 半躺的男子动了动。 乌发滑落漏出一张极好看,又极苍白病态的脸。 他眼睛狭长,形若柳叶,一双眼仁黝黑如夜,沉寂却有神。 扫了一眼李琴南后,他重新又半躺回去。 “痕迹可扫除了?” 下属忙低声回话:“回主子的话,已尽数扫除,我们已经改变了路线,他们追不上的。” “嗤。” 程璟闭上眼,低声讥讽道:“父皇要本王娶李家女,皇兄们便这般着急了,只是不知动手的是谁。” 下属沉默片刻,附到程璟耳边,悄声将自己探听到的消息悄声附到禀报上来。 “王爷,刺客临死前告诉属下,李家要李代桃僵,让一个从小在乡下长大的嫡女替嫁给您,听说那个嫡女面容丑陋带胎记,还是个六指。” 程璟眉心深深拧起。 随后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李家可真是好胆啊,回京后找个机会,S了那个六指的嫡女。” 程璟的声音只有两人能听见,却威慑十足。 下属会意,暗声答应。 ...... 李琴南本来以为这暴雨下不了多长时间,到了傍晚雨势差不多就能缓下来。 谁知到了饭点儿却是半分未减。 她一边儿蹲着搓米,一边儿发愁的看着漏了似的天。 婆子有些看不过去,过来想替掉她。 “大姑娘,这种粗活怎么能让您做呢?还是老奴来吧!” “嬷嬷坐着便是,我吃不惯别人做的饭菜。” 婆子撇撇嘴退到了一边儿。 莲儿巴巴的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睇着李琴南:“姑娘,晚上吃什么?” “条件不允许,就做些简单吧,熬了白粥,再多多的做些蓑衣饼,也就够我们吃的了。” 李琴南搓好了米便开始做饭了。 就在破庙廊下做的。 幸而破庙里垒着许多干柴火,用起来很方便。 不多时,饭香就飘进了庙里,在这个雨夜尤为勾人。 这里没有桌子,莲儿背下来几张椅子,就这么凑合着把碗碟都放上去了。 大家都有些发愣。 他们都准备好吃干粮了,没成想竟还有热饭热饼子吃。 李琴南亲手揭开了陶瓷锅,一阵米香夹着热腾腾的雾气,和淡淡的花香扑面而来。 只见枣红的陶瓷锅里,煮的软烂的米饭还咕嘟着,米汤和米融洽柔腻,馋的人口水都流出来了。 莲儿先给李琴南盛了饭,这才挨个给大家盛。 他们几乎是碗刚到手里就热腾腾尝了一口。 甘香软烂的米在舌头上滚了一圈,就着暖烘烘的米汤进到了肚子里。 舒服的发出一声喟叹,婆子咂了咂舌,惊奇的看向李琴南。 “老奴吃了一辈子的米饭了,什么样的好米没吃过,就是那胭脂米、碧梗米、白珏米也吃过,却比不得大姑娘做的这一碗粥,大姑娘这是什么米做的?” 李琴南笑了笑,洒洒脱脱道:“桃花糁,并不是什么珍贵的,只是做起来麻烦费事。” 做桃花糁米不讲究,什么米都成。 可很挑手艺,也挑时令。 初春时挑花开了,挑个微雨时将米铺在桃花树下,淋了雨的米和着桃花瓣再暴晒,如此三雨三晒便可挑出花瓣盛罐。 保存时要阴凉不得见光。 有了好米,再说这粥。 淘米一定要手揉搓到水是清色了才成,烧火要先武后文,在水下去一半时盖上盖子闷煮。 一锅软烂适中的米粥便成了。 在这暴雨的破庙里,什么能比这一碗粥更能暖脾胃的? 幸福感油然而生。 那边几个彪形大汉生无可恋的啃着干粮,五脏六腑被那边时不时传过来的香味儿勾出一股邪火。 “这饼怎么这么难啃。” 一个络腮胡大汉啃干粮啃的咬牙切齿。 程璟撩起眼皮,满眼冷冽的瞧着他。 大汉顿时低头不敢吭声了。 “主子,您别怪他,这干粮确实难以下咽了。” 他的幕僚叹了一口气。 其实平时也没觉得多难以下咽,这不是有了对比? “去,拿银子跟她买下粥饼。” 程璟吩咐完又闭上眼。 他自诩从来不看重口舌之欲,甚至根本不觉得饿,可那香味儿跟长了手脚一般往他肚子里钻。 渐渐的,他心头也有些烦躁起来了。 幕僚几乎是跳起来的,拿着钱袋子小跑过去。 喜滋滋开口:“姑娘,你这粥和饼子可否卖与我?” 李琴南有些警惕的扫了一眼程璟,打开陶罐子给她看:“实在是抱歉,没有剩的了。” 幕僚整个人都垮了下去,垂头丧气的回去复命。 “主子,没了。” “蠢货。” 程璟睁开眼,不耐道:“她马车上必定还有别的东西,让她现做,要多少钱都给她。” 幕僚重又回去,直接把钱袋子递给李琴南。 “还请姑娘麻烦一下,现给我们主子做些热汤饭吃,他身体不好。” 李琴南张嘴想拒绝。 就听那个幕僚接着道:“我们主子说姑娘车上必定还有许多食材,只要能做一顿热饭,多少钱都使得。” 到嘴边儿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她不想因为一顿饭惹事,这群人一看就是常年厮S的,没必要和他们起冲突。 “你主子可有什么忌口?” 李琴南起身往外走,示意莲儿跟上。 幕僚也忙跟上。 “并没有什么忌口,只是他喜吃肉食,也不麻烦姑娘多做什么,只是多多烙些你们吃的那个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