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怎么办?” “叫队长...” “啊!柳清酒,好痛啊!你不要打我的头,打傻了,你娶我啊...” 白净雪匍匐在粗壮的灌木丛里,噘着嘴揉着发痛的后脑勺。 柳清酒突然捂住了他的嘴唇,“嘘...” 耳边是急速冲刷着的雨声,还有周围那掩不住的窸窸窣窣的细碎声响。 黑亮的眸子在这个黢黑的雨夜像星辰一般闪耀着,随着那些脚步声的靠近,队长柳清酒敏锐的嗅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气。 那血腥气浓郁的在这么大的雨水冲刷下都掩盖不去,可想而知,前边的队友们死的有多么惨重。 脚步声不一会儿又消失了,柳清酒这才神色凝重的低声对他说道:“我们队里有叛徒...” 白净雪不敢置信,平日里都对他那么好的姐姐们,她们中间...有叛徒? 柳清酒突然笑了,浓墨油彩的伪装下,她漂亮精致的面孔都被遮掩住了,只剩下一口白牙显得还那么温柔。 她说:“白净雪。” “到!” 她小鹿般晶亮的大眼熠熠生辉,妈妈曾经说过,就是剩下最后一个人,也要顺利完成任务。 可是她却不能带着他... 雨声的掩盖下,白净雪将手里的枪利索上膛,整个人整装待发的就像是卡在弦上的箭矢,只等队长命令一下,便要立即飞出去将那些亡命徒击杀! 可他等了好一会儿,眼瞅着那波亡命徒离他们越来越近了,柳清酒却笑着摸了摸他一直紧绷着的脖颈,低声说:“听姐姐的话,男孩子还是乖乖读书,早些找个好女人嫁了,再不要打打杀杀的好。” 白净雪愣了一下,油彩下的白嫩脸蛋儿瞬间一红,他这次是用了不正当手段,才能跟着她偷偷跑来的。 他不自在的低下头低声呢喃道:“嗯,这次回去我就回学校。” 他一个娇弱的男孩子,在这个强大如柳清酒队长的军营里,只有拖后腿儿的份儿,他的确不适合再呆下去。 柳清酒脸上的笑已经消失不见了。 回去?他们还能回得去吗? “白净雪,我去引开他们,他们一暴露目标,你就赶快动手。” 白净雪眼神闪烁,在她背后几不可查的拱起了膝盖,左手悄悄的按上了腰间的武器,低声吐出了一个字:“好...” 柳清酒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她这位可爱俊俏的小士兵,就要飞奔出去—— ‘噗’的一声,是雨水被疾风打破的声音,听力卓越的柳青酒硬是凭着她过人的听力和超乎常人的身体反应能力,躲过了身后白净雪的偷袭。 彻底暴露的白净雪手里握着的竟然是一管针剂,如果不是她闪躲的快,那闪着寒光的针尖恐怕已经刺入她的血管了吧? 柳青酒潸然一笑,泪水混合着雨水一齐淌下:“这针剂...你还是留给自己吧!” 她快如闪电的一记反擒拿扼住了白净雪的命脉,另一手在眨眼之间便将手里的针剂猛然注射进他的静脉里。 白净雪狠狠被柳青酒压制,只能咬着牙蹦出最后的几个字:“柳青酒...你敢...!!” 柳清酒龇着白白的牙,猖狂一笑道:“小子,你身上的功夫,有哪一招不是我教你的?” 他痛哼了一声:“求你...” 她将他拖到掩点,仔细隐藏好,才灿笑着拍了拍他的脸颊:“回去,乖乖等着姐姐来娶你......” 刹那间,白净雪惨白的脸蛋儿上多了一丝丝红晕。 原来他的暗恋,她都知道。 他们刚才的打斗,已经引起了那群亡命徒的注意,开始朝着他们附近的位置枪林弹雨的扫射着。 白净雪急的目眦尽裂,全身的麻醉让他只能用口型模模糊糊的说出了最后几个字:“...活着...” 他说:“求你,活着。” 可这个一向所向披靡的女孩儿,却灿然一笑,在枪林弹雨中缓缓地低下头... 唇角温热的气息还没有散去,他暗恋的心上人已经抢走了他手里的手雷,朝着那波侵犯国境的亡命徒冲了过去。 她坚韧挺拔如青竹的身影眨眼间便消失在雨幕里。 伴随着一声砰然巨响,一团硕大的蘑菇黑云在雨幕中爆裂开来! 咬紧了牙关,也没能向前挪动一寸的白净雪傻傻的躺在湿漉漉的灌木丛里,绝望的瞪大了双眼,耳边传来了柳清酒其余战友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爆炸过后,重新回归死寂的雨林里,白净雪的心也随着那声爆炸瞬间四分五裂! “柳清酒......”她明明答应过他的啊! 绝望中的白净雪,视线可及之处,只余了一把孤零零的手枪... 七月七日的这个情人节,他永远的失去了他的爱人。 烛影绰绰中,隐隐的梆子敲击声扰得柳清酒太阳穴突突的疼着,她攒着如黛秀眉,撅着小嘴恹恹醒来。 记忆中的最后一幕,像涨潮的潮水般,朝着她汹涌扑面而来—— 她的英勇就义,敌军堆里那个叛徒望着她时那恐惧的眼神,还有最后炸弹爆炸声中,自己身子四分五裂的痛...... 她牺牲了。 “这就是地府?” 她疑惑着打量周围陈设,虽是破旧的令人齿冷,却也古香古色的不是现代装饰,更不似是影视剧中那阴森森的地府该有的样子。 那此间何地? 一句话说完,嗓子也要刺的冒烟儿了,她伸手一摸,触感火辣。 柳清酒不由得诧异,难道她死前弹片炸伤了她的脖颈? 不对,死了还会有痛觉? 她仔细的摸过颈间的伤痕,那是一道勒痕,沿着颈间到脑后向上交叉... 这是?! 视线所及之处的房梁上,一道白绫并一支躺倒在地的雕花椅,再明白不过的将这起自杀未遂案摆在了柳清酒眼前。 自缢? 正犹疑间,她模模糊糊的瞧见糊了白色窗纸的檐下,有人影两只并两道嗓音。 身影一道佝偻,一道纤细,嗓音一道惶惶之中不乏傲慢,一道沙哑粘腻中不乏谄媚。 那两道人影凑得极近,低声的在耳语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