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意外昏迷误了回门,待到回沈府只有阿巧陪我。 父亲见到我很是高兴,不住地嘘寒问暖,问我身子是不是好全了。可略一顿发现姜律没陪我一起,又不禁忧虑起来。 “女儿啊,我的女儿。” 父亲握着我的手长吁短叹,我连忙扶他上座,又给老人家倒来一杯热茶。 “父亲别担心我。”我边给他顺气边诚恳道,假装看不见姨娘们刀子似的目光。 “万事还有爹在,爹定不让你受姜家那小子的委屈。” 我感动得几乎想给沈老爷拜上一拜,瞅准时机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爹,其实......女儿想和离。” 父亲三推四推把我赶出沈府,就差把我的闺房都搬去姜家,让我从此没有娘家。 看来沈老爷再怎么疼他女儿,成婚三日就要和离这事,也超出了他老人家的理解范围。 也罢,靠不上老爹还能靠相公对吧。 说动了姜律和离,想来沈老爷也没办法。 短暂相处以来,我发现姜律这人有点精神分裂的潜质。 白天他总不在府中,我原以为是御史台要坐班,后来听了京中传闻才得知,他大部分时间不是在酒楼赌坊消遣,就是在花街柳巷游戏人生。 而晚上他大多歇在书房,偶尔秉烛天明,我曾偷偷去看过,他似乎是在看书籍和卷宗。 我偷偷问阿巧:“你说他好端端地放着大理寺少卿不做,非要去御史台,就为了能带薪摸鱼?” 阿巧一脸懵:“小姐,摸什么鱼啊?姑爷在御史台,是要监察百官的。” 4。 谁不听话就弹劾谁,古代已经把内部控制玩明白了。 就是这画风有点跑偏。 御史们不抓贪官、不查漏税,偏爱对大臣们的作风问题捕风捉影上纲上线。 更不要提,姜律自己的花边新闻都已经够出份八卦杂志了。 我倒不介意他日日不干正事,但如此这般,我也实在找不到跟他同屏出现的机会,更别说制造契机签和离书了。 要是在现代,我明天就去起诉离婚。 但在这儿,说一句“我跟姜公子性格不合”,都能被唾沫星子砸死。 综上所述,还得从长计议。 正想着姜律,一抬头,就瞥见某个熟悉的高挑身影折扇一打,连同几个公子哥在美人的簇拥下进了酒楼。 我本想逛逛京城散散心才拒绝了坐轿子回府,没想到会撞见这一幕。 姜律啊姜律,你说你背地里花天酒地也就算了,不会避着我一点吗? 而且你寻欢就算了,非得去我爹的酒楼吗? 父亲今早刚说过,等会亲自来酒楼查账,这要是撞见姜律不得直接气得高血压。 我盯着他的背影恨得一跺脚,拽着阿巧就跟了上去。 5。 “哎呀,大小姐来了!” 掌柜的看见我就像看见救星,连同抱着算盘的账房先生一同拥过来,我吓得连忙打手势让他们别出声。 说来也是缘分,这身体的原主人虽是富商女,却难得学了一手好算数,过去酒楼茶馆当铺的帐记不清对不上,都是她帮忙算的。 “小姐您看这......”掌柜的愁眉苦脸,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我怕他再叫起来,只得选了个瞧得见姜律的地方,边算账边盯着他。 账目并不难算,只是记得凌乱、项目又多,我拿着毛笔怎么写怎么别扭,要一个大学生口算加减乘除,还不如让我进学堂普及微积分...... 再看姜律,他今日穿得甚不显眼,折扇有意无意地掩在面前,我并不是很看得清他在做什么。 身边的美人也不像风尘女,看穿着打扮反而像有些出身的官家小姐,只是小姐们似乎都喜欢姜律,对着他或羞或娇、笑得那叫一个花枝乱颤。 席间还有一人,墨色锦袍、头戴玉冠,竟是大理寺少卿常昕。 他与姜律曾是同僚,又在我刚苏醒时来探望过,所以我记得他。 嗯......也有一点私人原因:我在现代就格外喜欢学法的男人。 “小姐。” 阿巧扯扯我的袖子,“我们不去跟姑爷打个招呼吗?” 我正算得烦:“姑爷在应酬,咱们别让他撞上父亲就是了。” “可是小姐......” 再一抬头,姜律没了踪影。 手边的账册堆得山高,我却没了心思细算,不自觉在越来越多的客人中寻他。 “阿巧,你去找找姜律。”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找他,可能是他那双初见便让我觉得奇怪的眼睛。 他明明醉生梦死,可为何眼睛里满是清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