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如在这个家待了十六年,从小到大,她第一次感受到娘亲的温暖,没想到竟然是被卖的这天。 家这个词,此刻在她眼里是那样的陌生。 既然这样,那去哪里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走了。” 李月如起身,拿起娘亲已经收拾好的包袱,跟着媒婆出了门。 她身后,弟弟妹妹的声音传了过来,“娘亲,姐姐去哪?” 面对这个问题,李父跟李母面面相觑。 在之前,他们已经做足了功夫,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软硬皆施。 不管李月如说什么,今天沈家她都得去。 毕竟已经收下人家一头老母猪了。 想起那头关在圈里哼哧哼哧的母猪,李父跟李母脸上就浮现出了憧憬。 老猪生小猪,小猪生小小猪… 只是他们没想到,李月如会这么痛快。 这也好,省了一番嘴皮子。 路上,李月如头也没回,一直走到村口。 那里已经聚集了大批看热闹的人,他们看着李月如指指点点,嘴里议论纷纷。 一些无礼的顽童,更是直接唱起了歌谣。 花布布,红裤裤,卖给人家当媳妇。 当媳妇,当媳妇,家里相公不走路… 听到童谣,昔日里乖巧的李月如站住了。 她捡起地上的石块,直接朝那些小孩丢了过去。 石头没打中,却把顽孩吓得不轻,连忙跑到大人身后。 大人们怒气冲冲的指着李月如,大骂她没教养。 李月如听完乐了,放声大笑,她没反驳,而是捡起石头,朝着人群丢过去。 她在发泄,发泄这些年老天对她的不公。 发泄这些年村里人对她的欺辱。 反正,她再也没机会回这里了,被卖了,就要一辈子待在婆家。 发泄够了,李月如的心也死了。 她走在媒婆前面,大步朝沈河村的方向走去。 沈河村依山傍水,比李月如生活的地方可富足多了。 饶是如此,今年的大旱还是太严重了。 山上光秃秃的,除了几颗树,连杂草都没几根,河里的水也干涸了,小河变成了小沟,看起来随时都要断流。 一路上,媒婆不停夸沈家多好,家底多厚,让李月如别觉得委屈。 这些话都被李月如当成了耳边风,她流着泪,一句也没听进去,大踏步的走在媒婆前面,不想让她看到。 走到沈家,一堵厚厚的土墙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气喘吁吁的媒婆让李月如在一旁等着,她伸手,叩门。 沈家大媳妇探出头,对着媒婆两人打量了一下。 在看到李月如的样貌时愣了下,露出嫉妒的目光。 “娘,媒婆回来了。” 她朝门后喊了声,自顾自的离开了。 不多时,门后出现个老妇。 老妇慈眉善目,李月如看到她的第一印象还算不坏。 老妇打开门,媒婆把李月如拉过来,给她介绍起来,“这就是你婆婆,以后在这个家,你就听她的。要是不老实,受了气可没处撒,你娘家人收了钱,也帮不了你。” 杨春花上下打量起李月如。 十六岁的她天天田间地里的跑,长期干活的手上早就长满了老茧。 身上穿的是件打了好几个补丁的衣服,皮肤也晒成了古铜色,怎么看都是个憨实的姑娘。 尽管这样,却一点也不影响她长相出众。 在沈河村,她还没见过第二个这么俊的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