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人人唏嘘,太子被我拉下神坛,将我囚在昭阳殿,成为无人可染指的金丝雀。 「姜曦月,当初既是你先招惹我的,为何不能再勾引我一次?」他红着眼问。 我轻笑一声,看他泛起情潮却无动于衷。 「太子哥哥,我看上了那顶漂亮的凤冠,那你能夺来给我吗?」 1 我娘是能歌善舞的楼兰美人,被父亲从边关带回来时,便艳冠京城。 我生来就有着与中原人格格不入的浓颜,和一双浅褐色的狐狸眼。 他们说,我和我早死的娘一样,都是没有心的妖艳贱货。 及笄礼后我来了初潮,夜里我偷偷脱光衣服,站在铜镜前仔细观摩。 肤如凝脂,青丝垂落,如墨色洇入白玉。 如果姜凌阳能仰仗的是嫡出身份,那我拿得出手的就只有这副**的外表。 父亲一心想让嫡姐攀上高枝,嫁进东宫当太子妃。 只可惜这算盘怕是打错了,他的掌上明珠早就相好了外面的野男人。 她作为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却喜欢一个破落户家的秀才。 「臭丫头,你不许跟外人乱说,否则我打烂你的狗嘴。」 那次他们在月下卿卿我我,被我不小心看到后,她急急扭着我耳朵警告。 我不说,我才懒得揭发。没的又让我背黑锅。 但我没想到那次偷窥,她已经惶恐到想除我灭口了。 某日,我偷听见姜凌阳与大夫人商议。 说曦月既已及笄,小娘出身卑贱,饶是嫁不得什么好人家,李蛮虽出身乡野,至少不会嫌弃我。 她提议将我早日许配给父亲手底下的小厮。 他们一心想让姜凌阳嫁进东宫当太子妃,却要把我随便配个小厮嫁了。 而我只能坐守闺中任人鱼肉,凭什么? 我心事重重,在京中名流的游园会上走了神。 姜凌阳要我去附和夸她,我嘴一瓢,不小心把夸赞她的“才貌双全”说成了“才貌双残”。 引得宾客们哄堂大笑,她颜面扫地。 回府后她便联合大夫人一起,给我灌下九寒汤,想让我生不如死。 我抵死不喝,姜凌阳一时气急,竟犯了口业: 「奶奶的,不喝是吧?不喝也甭想活着!」 新帐旧帐一起算,她偷偷派人将我扒光衣服,扔下了江流。 沉入冰冷的水中时,我脑海中忽然升起一个恶劣的报复想法—— 既都说我是天生**,妖艳贱货。 那我何不坏透了气,把他们心心念念的太子勾搭到手? 这样谁都不敢欺负我了。 2 在耳边溪水潺潺中,我醒来,发现身上早已被包裹了一件衣服。 「醒了?」 那声音低沉道。 我循声望去,只望见一个清隽如素玉的侧脸,即使粗布麻衣,也掩盖不住他的惊华气质。 他有一张精雕玉琢般的脸,冷峻中带着几分风雅的少年气,像江南烟雨里的风,泛起一池春水。 这不是......太子殿下吗?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他并不识得我是谁,可我却认识他。从前偶然陪姜凌阳参加过一次宫廷宴会,瞥见过金銮殿上,这个矜贵如山巅之云般的男子。 看褚时晏便衣的样子,他现在应该是在民间微服私访。 这不是绝顶的好机会吗? 我抿唇,面露白莲花似的娇怯,「多谢郎君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 太子说他叫阿晏,是江北过来的商贾,即将南下帮人贩卖器物丝绸,再卖不出货,家里就快穷得揭不开锅了。 我点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一边心疼地看着他细皮嫩肉的脸颊,这皇宫也吃不上饭呀,都饿瘦了。 我没有说出我的身份,只说被家中嫡母和大姐诬陷,才被扔进河里的。 他沉吟片刻,颇为怜惜地劝我,「你年纪还小,以后好好努力,争取早日脱离那个家庭,自己独立。」 可他忘了我只是一介闺阁女子,又不能如男子般考取功名,哪里就能轻易摆脱自己的命运了? 临告别时,说家里揭不开锅的他给了我身上一半的盘缠,整整十两黄金,叮嘱我一路小心。 我垂头看着手里的黄金,心中一阵酸楚。 同样是人生,这际遇怎的如此不同呢? 「谢谢阿晏哥哥。」 我天生嗓音又娇又软,尤其还带着哭腔,倒多了分楚楚动人之意。 他神情划过一丝不自然,“嗯”了一声,快速将目光从我脸上挪开。 3 太子跟我告辞后开始赶路。 可我好死不死跟在他的身后,装出一副不谙世事的小白花模样。 直到他和侍从沉默寡言了一路,终于忍无可忍回头问我: 「小丫头,你一直跟着我们作甚?」 「我无家可归,没有可去的地方。」我乖顺地答。 他皱起眉,似乎在怀疑,可当看到我身上唯一一件衣衫还是他给我套上的,清冷的眉眼里终是放下芥蒂。 「罢了,那你便跟着我先南行,路上若遇到合适的地方,你可愿留在那里做些活计?也能维持生计了。」他敛眸瞟我。 我忙不迭点头。 从那天开始我成了太子的跟屁虫,是他在野外善心大发救下的小娘子,像小白兔一样天真无邪,视他为救命恩人。 他借经商的名义,四处微服私访,体察民情。 我想他在宫里曲意逢迎的女子看惯了,我必得显得不一样才行。 我陪他聊天,陪他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 他喜欢民间糕点,我便学了亲手做给他吃; 连他卖货时被商贩骗了货物,我也凭借巧智给他讨了回来。 太子看着我,唇角轻漾了漾。「小丫头,你很聪明。」 与他同行亦有莫大的好处,我的脸怀璧其罪,常常遭到一些流氓小寇的调戏,他随行之人武功高强,都一一打了回去。 最可笑的是,还有醉仙楼的妈嬷想偷偷拉我入伙: 「姑娘才貌殊绝,何苦跟那破落户的商贾过日子?来我们这儿,必然是一顶一的花魁娘子!」 他可不是破落户,他是我后半生荣华富贵的大宝贝。 我心想日久生情,再不济也是朋友,日后你总得多罩着我点。 后来有一次,我跟褚时晏迷了路,我俩盘缠用尽,他的贴身随从还跟丢了。 眼看我俩肚子饿得咕咕叫,他沉默片刻,居然想把唯一的贴身玉佩当掉。 「什么劳什子玉佩能比填饱肚子重要?」他皱眉,指了指前面的馄饨汤摊。 「天寒地冻的,这喝汤多是一件美事。」 我的心怦怦跳,小祖宗啊,你要是把玉佩当了还怎么回京城。 无奈之下,我只好揣起那玉佩,一咬牙一跺脚。 「你就站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当铺把它当掉,换吃的!」 他看向我的眼神中飞闪过几缕复杂。 - 我自然舍不得也不敢当掉太子的玉佩。 我其实是去到了醉仙楼,和那天邀请我入伙的妈嬷商量好,想打个时辰工,只卖艺不卖身,哪怕二八分也好,她眉开眼笑为我破了例。 「姑娘有此尝试甚好!你但凡试一场下来啊,这泼天的富贵都要为你的美貌折服。」 当晚我就化名紫儿,在醉仙楼跳了场舞。幸而这里是江南,不是京城,并无人识得我。 没想到只出场跳了一次,就收获了满台喝彩。 妈嬷乐得合不拢嘴,热情地邀请我入伙。 我断然婉拒,赶紧提着钱找到太子。 他敏锐嗅到了我身上的脂粉气味,问我去了哪里,我打哈哈过去: 「当然是当铺了,我还能去哪?你那玉佩值不少钱,快随我去下馆子吧。」 他不动声色地敛眸,「好。」 他对伙食住宿要求甚高,那次赚的银子很快就花光了。 我气急,这太子的暗卫们迟迟没能找到他,难不成都是些酒囊饭袋? 于是几日后,我只好晚上趁他熟睡,偷偷溜去了醉仙楼,再次献舞。 没想到舞刚跳到一半,我就在座下瞥见了一双冷冽的目光,在指尖摩挲绕转的酒杯间盯着我。 4 我心中腹诽,舞步都错了三分,太、太子? 他居然跟过来了。 褚时晏面色清冷,看不出半点波澜,正一杯接一杯的喝闷酒。 终于一曲舞毕,我长舒了口气,看到他一脸肃容又揪起心来。 「好!紫儿姑娘跳得甚好,清丽出尘,宛如神仙妃子,果然与那些庸脂俗粉不同。」 底下的人开始附庸风雅,还有人上来想动手动脚。 「小美人,听闻你还是个清倌,今夜就从了爷吧!」有人上前轻蔑地抓住我的手。 我慌乱之下,将求助的眼神探向褚时晏。 可他一脸淡漠地喝着酒,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挣扎不脱,真的怕了。 难不成我要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咣当——」一声巨响,胖男人从舞台上四仰八叉地倒了下去,还被当胸踹了一脚。 众人惊愕之下,却见褚时晏冷漠地拽起我的手腕。 他不知何时已穿回华服,镶金嵌玉,锦袍风流,自是不怒自威。 太子给了那妈嬷一盒金锭,警告她日后不准再诱拐我到这里来。 我咂舌,他真真真有钱。 他将我带到了一处上好的客栈,掏出我放在包袱里的玉佩,沉着脸冷笑: 「你真是胆大妄为,不知如今该唤你月儿,紫儿,还是典仪府二小姐?」 他果然是在试探我,这几天还派人调查我的身份去了。 我面红耳赤,喏喏了半天才道: 「我那不是为了赚钱养你吗?你堂堂太子,住宿伙食要求那么高,我只好去做点这来钱快的,怎舍得当掉这保命的玉佩......」 他正要训我的肃眸忽然眯了眯,我意识到失言,有些懊恼。 我怎么能说自己是为了养他才自降身价,这不是拂了太子的颜面? 他果然恼羞成怒,「到底是官家小姐,怎能如此轻狂无度?明日你就随我回京,将你送回典仪府,不许在外面再浪荡。」 「哦。」我乖乖点头。 不过,想到有太子亲自把我送回去,姜凌阳应该不敢再随意欺辱我了。 我的心情稍稍畅快了些。 那晚他掏钱包下了整个客栈,很是豪横。 不过,褚时晏自打从醉仙楼回来后,就不太对劲,脸烧得跟猴屁股一样,见我的眼神也氤氲起了些雾气。 夜里他似乎有些烦闷,突然吩咐说「我要用冷水沐浴。」 他的暗卫不知为何没应声,大半夜吵得人烦乱。 我只好起身去他那边的围房,给他放洗澡水。 当褚时晏闭着眼睛,让我给他递汗巾时,我顺便瞥到了浴桶里他被烫红了的胸膛。 糟了,我放的洗澡水怎么这么烫。 正要心虚溜号时,手腕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突然攥紧。 「别走。」 他浑身热烫,缓缓睁开的眼眸里蓄满了血丝,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 坏了,那醉仙楼里的酒貌似有问题! 脑海中飞闪而过从前知晓的秘闻。 我呼吸一滞,下一瞬却被他顺势带到了浴桶里,水花四溅。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唇瓣就被他温热的软唇毫不犹豫覆上,瞬间夺去了全部呼吸。 「唔!且慢、且慢......」 说时迟那时快,他已然将我从浴桶里拦腰抱起,径直往前走,倾压到了榻上。 我低低惊呼一声,却敌不过他粗暴的撕扯,雪白的锁骨暴露在空气中。 男女间体力的悬殊让我没有任何招架的余地。 我慌了,真的畏惧了,即使先前脑海中盘旋过勾引太子的念头,可我从未想过会发展到这等地步。 我忍不住喊了句: 「阿晏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