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护送公主和亲前夜,夫君的白月光扮做小兵混入队伍中,私藏公主的嫁妆。 我无意间撞见她偷穿公主嫁衣,在和亲队伍抵达前将她扣下。 公主大怒,命人将她斩首示众,夫君顾思卿以欺君之罪论处。 危急关头,是我用护驾之功保下了他的命。 而他的白月光不幸惨死。 顾思卿表面上说她是自作自受,可就在我们的新婚之夜,他却找来数百位马夫辱我清白。 “崔展眉,为了嫁给我,你竟能做出栽赃陷害的丑事!” “若不是你妒忌成性,菀莲怎么会受尽欺辱而死?像你这样的狠毒女人,就算是重来一百次,我也绝不会让你得到我。” 我被残暴的马夫失手摔死。 再睁眼,回到了公主和亲前夜。 1. “崔菀莲,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假扮士兵混入和亲队伍!” 反应过来时,身穿小兵服饰的崔菀莲正被我手下的人揪出来,狠狠地扔到地上。 “你可知此次和亲事关重大,还敢在这里造次?” 如同前世一般,崔菀莲楚楚可怜地仰起头。 “嫡姐,若不是你在侍女比试中故意陷害我,陪着公主出嫁的人本应该是我。” “我不想与你争抢,不过是想去看一看边关的景色,你为何还不肯放过我?” 她膝行到我身前,委屈巴巴地求着我。 我还来不及说话,赶来的顾思卿已经匆忙上前将人扶起,怒视着我道:“崔展眉,你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 “我早就说过了,我和菀莲之间清清白白。倒是你,因为妒忌几次三番地陷害她。” “你们崔家教养出来的大小姐,就是这般秉性吗?” 搂着怀里瑟瑟发抖的娇人,顾思卿看向我的眼神愈发冰冷。 甚至只是听到一声抽泣,他就抱着人往马车走去。 手下的人急急去拦他:“顾将军,和亲的队伍岂能容她一个外人混入?更何况,这辆马车里装的可是公主的嫁妆,事关重大…” “是啊,公主交代过,除了崔姑姑,这辆马车谁也不能进的。” “崔姑姑,您说呢?” 围观的人纷纷把目光投向我,可我却一反常态地沉默。 想起前世,我在发现崔菀莲混入队伍的第一时间就告知了公主。 公主重罚崔菀莲,却被顾思卿暗中保下。 他将人藏在马车里,逼迫着我戴上面纱一日日替崔菀莲受罚。 甚至在她酿下大错之后,忍辱负重地娶我,又在新婚之夜将我逼死。 前世种种梗在心头,这一回,我又怎么会阻拦他自取灭亡? 见我不语,顾思卿冷哼一声。 “她不过是个奴婢罢了,我才是负责此次和亲的领头。菀莲的脚伤了,坐一坐马车有何不可?” 他不仅让崔菀莲坐了装满嫁妆的马车, 还命随行为公主医治的太医将上等的伤药拿来给她。 崔菀莲一脸感动地缩进他怀里,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我。 “思卿哥哥,我听说公主的嫁妆里有一样金簪,全天下仅此一支,还能在暗夜中发光,不知道莲儿有没有这个荣幸见一见?” 顾思卿犹豫了一瞬,软声道:“莲儿,那金簪是御赐之物,若是不小心跌了,可是要杀头的。” “我记得崔展眉也有一支金簪,要不然将她的给你,权当她方才伤你的赔礼了。” 2. 听到顾思卿拒绝,崔菀莲不悦地皱起眉头。 顾思卿当即拔下我发间的金簪,献宝似的递到她手里,崔菀莲这才破涕为笑。 他夺走时没收着力,金簪划过我的脸颊,留下道道血痕。 “顾将军!崔姑姑的金簪乃是公主所赐,怎么能轻易就给了旁人?” 有人看不过去替我说话,却被顾思卿一脚踹倒。 “不长眼的东西!本将军做事还需要问过你的意见吗?” 他厌恶地瞪了我一眼:“当初要不是你从中作梗,和我有婚约在身的人本该是菀莲。这一切,都是你欠她的!” “崔展眉,你说是吧?” 我迎着他的目光直起身,“顾将军说的是。” 顾家与崔家百年联姻,我与顾思卿本也是指腹为婚的好婚事。 可他却在第一次来崔府时就看上了崔菀莲。 崔菀莲是外室所生,身份低微,顾老将军气得动用家法差点生生打死他。 是我豁出去自己的名节,在大街上将他捡回家中医治,还说自己愿意嫁给他。 可我没想到,竟是这样,让他恨毒了我害得他娶不了心上人。 “既然你也知错,那便跪在此地认错吧。天黑之前,不准起来,也不准吃东西。” 顾思卿抱着人扬长而去。 同行的人敢怒不敢言,焦急地问道:“崔姑姑,现在要怎么办?” “公主今日去佛寺祈福,顾将军又铁了心要把人留下。若是公主回来,恐怕…” 我平静地跪在路边,看着不远处微微震动的马车。 微风吹起帘子,崔菀莲眼神潋滟,被顾思卿抱在怀里怜爱抚摸。 我垂下眼睫,“无妨,你们只管盯紧了崔菀莲。公主若是降罪,自有我替你们分辩。” 我摸出令牌在她耳边轻声吩咐了几句。 手下眼睛一亮,连忙赶去传达命令。 一直跪到夜幕降临,马车才堪堪停止震动。 顾思卿一脸餍足地走出来,不耐烦地对我道:“菀莲脚受了伤,你去打桶水来替她洗脚。” 车队一路行进,水源又在数十里之外,就连公主都不能每日沐浴,顾思卿却要我日日为崔菀莲洗脚。 我皱起眉头:“公主的身边不能离了人伺候,更何况,我是公主的贴身侍女,凭什么去给别人洗脚?” 3. “崔展眉,你别给脸不要脸!” 顾思卿不由分说地给了我一巴掌,语气冷得像冰:“能给菀莲洗脚是你的福气,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在崔家时你百般折磨她,恨不得将她打杀发卖。” “如今我只是让你给她洗脚,你就受不住了吗?” 他解下腰间令牌:“这是军令,你还想抗命不成?” 我按住发软的膝盖,一瘸一拐地走出数十里到河边打水。 好不容易送到崔菀莲面前,她却扬手打翻。 “哎呀,这水里都是泥沙,要我怎么洗呀姐姐?” 我咽下怒火,重新打满一桶水送来,崔菀莲又捏着鼻子怪叫:“水里怎么有一股臭味,不会是你故意的吧?” 如此数十次,我的一双鞋都磨破,脚底满是斑斑血迹,崔菀莲这才满意。 转身准备离开时,崔菀莲又道:“姐姐难道是忘记了?思卿哥哥说了,要你亲自服侍我洗脚。” 我咬紧牙关蹲下,正准备替她挽起衣裳,她又道,“我的脚金贵,还请姐姐跪下来为我洗脚。” 赶来为我送药的手下恰好撞见这一幕,顿时气得眼睛冒火。 “崔菀莲你疯了吗?哪怕是公主都不敢叫崔姑姑跪下,你却要她跪下来给你洗脚?” “难道你的脚,比公主的还金贵?” 她一把拉住正要跪下的我,指着崔菀莲破口大骂一顿,满眼心疼地要为我上药。 “我看谁敢!” 看到顾思卿回来,崔菀莲脸上的愤怒立刻褪去,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 “思卿哥哥,我只是想让姐姐替我擦拭一下,她却说我生来下贱,根本就不配脏她的手…” 她眼眶微红,哽咽着哭倒:“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此番和亲,我不过是想陪你最后一程,没想到要受姐姐这般折辱。” “既然如此,我还不如一死了之!” 她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要往顾思卿的刀上撞去。 顾思卿大惊失色,将人死死搂进怀里。 “你放心,只要有我在,这世上就没人能欺负得了你。” 他温声安抚了半天,这才面无表情地看向我。 还不等我说话,便吩咐手下:“来人,崔展眉不遵军令,拉出去,杖打十棍!” 冲上来的士兵们一见到是我,顿时慌了神。 “顾将军,崔姑姑一介弱女子,十棍子下去,恐怕命都要没了半条,这责罚会不会太重了些?” “崔姑姑在公主面前也是得脸的人,我们就这么责罚了她,公主知道了该要怪罪的。” “是啊,崔姑姑待我们向来温和,不久前还将随身带着的良好送给我们,她这般善良,怎么会违背军令呢,将军是不是弄错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唯独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来打我。 顾思卿握紧拳头,怒吼道:“本将做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来指手画脚了?” “你们不肯动她?好,本将军亲自来!” 4. 顾思卿亲自执杖,五棍下来将我打得皮开肉绽。 “今日只是给你个教训,若是你再敢和菀莲作对,可就没这么轻易放过你了!” 停下时,我浑身血肉像是被撕裂一般地痛。 我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才醒来。 手下告诉我,这些日子里崔菀莲常常扮作男人,与顾思卿同乘一骑。 顾思卿对她百依百顺,甚至因为她一句想开山谷桃花,就擅自改变了行动路线,让整个队伍的人陪着他们一同绕路。 “不仅如此,您让我每日统计的嫁妆数量,竟然也在一点点减少。” “不久前我无意中撞见,那崔菀莲的手腕上,有一双通体莹白的玉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对玉镯是先皇后亲手雕刻,也是公主最为珍贵的…” 她急迫地拉住我的手:“崔姑姑,不如我们立刻去禀告公主,重重责罚崔菀莲!” 我摇了摇头,轻声道:“不,还不够。” 前世,我在发现崔菀莲盗窃嫁妆的第一时间禀告公主。 可她偷的毕竟是些小物件,顾思卿很快就替她找好了替罪羊,又说会以将军之位担保,留下了崔菀莲一条命。 他恨我揭穿崔菀莲,对我更是变本加厉。 在送亲途中,有一回我醉酒,醒来后发现自己赤身裸体地出现在树林里,身边尽是污糟不堪的男人。 公主以为我自甘下贱,对我彻底失望。 顾思卿却温声安慰我,说他不嫌弃我,还愿意娶我。 我对他死心塌地,直到临死前的那一刻才知道,根本就是他指使人给我下药,毁我清白, 这一切,都是为了给崔菀莲出气! 回过神来,崔菀莲和顾思卿同乘一骑从我面前经过。 她半露的肩膀上满是暧昧的痕迹。 手下愤愤然道:“顾将军也是昏了头,会被那样的货色吸引。明明您是名满天下的崔氏嫡女。” 我苦涩一笑,眼底浮现出顾思卿被打得半死扔出家门时的场景, 他抓紧我的手,满眼都是愧疚不安:“展眉,是我负了你…我竟然不知你是天底下唯一对我好的人。” “从今往后,我一定不会再辜负你了!” 只可惜,他终究是没有做到。 一只信鸽落在我的肩膀上,亲昵地蹭了蹭我的脸。 我垂下眼睫,取下信鸽脚上的布条。 快了,顾思卿,你和崔菀莲的报应,就快要到了! 5. 又过了大半个月,我身上的伤渐渐好转,车队也行进至边关。 楼兰城下,顾思卿派人前去叩响城门时,崔菀莲还穿着男装陪在他身边。 顾思卿搂紧她的腰,眼底满是欲色。 “菀莲,我此次送亲有功,皇上定会答应让你嫁给我的。” 他晦涩地看了我一眼:“菀莲心善,到时候你若是懂事,兴许我还能抬你做个贵妾。” 我掩去眼中的嘲讽,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前来迎亲的楼兰王子。 顾思卿一喜,正要迎上去,却被楼兰王子的人团团围住。 而我顺势拉紧崔菀莲的手,将她禁锢在怀里。 崔菀莲尖声道:“你疯了吗?这里是楼兰地界,你怎么敢动我......” 我不顾她的挣扎,冷声说道:“崔菀莲,你动了不该动的东西,私藏公主的嫁妆,难道还想全身而退?” 顾思卿气急败坏地喊:“崔展眉,你还不快放开她!” “你这女人真是疯了,你再胡闹下去,我连贵妾的位子都不能给你了!” 我看都没看他一眼,利落地按着崔菀莲的头逼她跪下。 她痛得嘶声,“贱人,你就是嫉妒我抢走思卿哥哥…” 不远处,顾思卿还在伸长脖子吼叫:“你给我等着,等我回京,必然向陛下禀告。你破坏和亲,是要诛九族的大罪!” 辱骂的话还没说出口,按压他的士兵皱着眉踹向他膝弯,顾思卿痛得跪下。 楼兰王子派来的人朝我遥遥致意,又对着他寒声道:“顾将军,公主的嫁妆中藏有一件我朝的珍宝,嫁妆有失,你这个送亲使者难辞其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