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暑假放假,大伯的外孙把我收集的labubu全部涂坏了颜色。 我生气地去抓他。 大伯却劝我大度: “你这么大人了,还玩这种娃娃,再说了和孩子较真个什么?” 事后我给他外孙塞了一百块钱: “真棒!这是给你画这些娃娃的奖励。” 第二天,他把商场展出的labubu全部涂满了颜色。 大伯赔了十几万,气得抓住他就准备打。 我劝他冷静:“孩子不懂事,别和他置气。” 1 我刚到家,还没来得及放下行李。 一股刺鼻的马克笔味道就从我房间里冲了出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冲进房间。 收藏柜的玻璃门大开着。 我珍藏了整整三年的labubu限定款,现在全被涂得面目全非。 黑的,红的,绿的,歪歪扭扭的线条爬满了每一个娃娃的脸。 那是我一个一个,从上千个盲盒里抽出来的宝贝。 我大伯的外孙,那个六岁的混世魔王,正拿着一支油性马克笔,准备对我最后一个隐藏款下手。 我胸口一股火冲上头顶,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笔。 “谁让你动我东西的!” 他被我吓得一愣,随即哇地一声哭出来。 哭声把大人都引了过来。 大伯第一个冲进来,看到他外孙哭,上来就推了我一把。 “你干什么!你这么大人了,欺负一个孩子!” 我指着那些被毁掉的娃娃,手都在抖。 “你看他干的好事!” 大伯瞥了一眼,满不在乎地开口。 “不就几个破娃娃吗?至于吗?” “你都多大了,还玩这种小孩子的东西,丢不丢人?” 我气笑了。 “这是我花钱买的收藏品,不是玩具!” 大伯母紧跟着进来,一把抱住她外孙,心疼地哄着。 “宝宝不哭,画得真好看。” 她转头看我,脸上带着那种令人作呕的炫耀。 “你别那么小气,孩子就是有艺术天赋,看你这娃娃不好看,帮你二次创作呢。” 二次创作? 我看着那些被画成牛鬼蛇神的娃娃,感觉自己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有天赋就去画画纸,别来动我的东西!必须赔钱!” 大伯母的脸立刻拉了下来。 “赔钱?几个破塑料娃娃,你要我们赔多少?” “你一个月工资多少啊?玩这些东西,我看你就是玩物丧志!” 她怀里的外孙冲我做了个鬼脸。 “我就画!我就画!丑八怪的娃娃!” 这时,我奶奶也闻声赶来。 她看都没看那些娃娃,直接指着我的鼻子。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他是你外甥,你就不能让着他点吗?” “为了几个玩具,跟自己家里人吵,你像话吗?” 我感觉心口被人狠狠捅了一刀。 在他们眼里,我的珍藏,我的心血,一文不值。 大伯见奶奶向着他们,算盘打得更响了。 他清了清嗓子,对我爸说。 “我说弟弟,你看我们家这孩子,艺术上确实有天分。” “你不是认识市里艺术中学的校长吗?你看能不能托托关系,把他弄进去?” 我简直要被这逻辑气昏过去。 他外孙毁了我的东西,他们不仅不赔偿,还想踩着我的心血去铺路。 大伯母立刻附和。 “是啊是啊,反正你女儿玩这些东西也没用,纯属浪费钱。” “还不如把这钱花在培养我们家天才身上,将来出息了,还能提携提携你们家。” 我爸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大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妈也忍不住了,直接怼了回去。 “你们家孩子是天才?到处乱涂乱画就叫天才?那满大街都是天才了!” “弄坏了别人的东西,不道歉不赔偿,还想占便宜,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大伯被我妈说得脸上挂不住,声音也大了起来。 “我们怎么占便宜了!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你怎么这么刻薄!难怪教出这么小气的女儿!” 家里瞬间乱作一团。 大伯的叫骂声,大伯母的帮腔,熊孩子的哭闹声,还有我爸妈气愤地争吵。 我看着这一切。 一句话都没再说。 2 晚上,家里终于安静下来。 我妈红着眼睛,帮我把那些被毁掉的娃娃一个个收进箱子。 “别难过了,妈再给你买。” 我摇摇头,没说话。 那不一样的。 我爸坐在沙发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整个客厅都弥漫着一股压抑的味道。 他叹了口气。 “你大伯一家,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我妈手上的动作一顿,也愤愤不平起来。 “他们什么时候像过话?你忘了你当年创业,最难的时候,他是怎么对你的?” 我爸的眼神暗了下去。 那是我上初中的时候,我爸的公司资金链断裂,四处求人借钱。 大伯当时主动找上门,说自己有门路。 他花言巧语,从我爸手里骗走了准备给工人发工资应急的最后五万块钱。 钱一到手,他人就消失了。 我爸差点因为那件事破产。 后来才知道,他拿着那笔钱去南方倒腾生意,赔了个精光。 我妈越说越气。 “还有你那个堂妹,从小就被他们宠坏了。” “结婚的时候,彩礼嫁妆几乎都是从我们家搜刮走的。” “现在嫁了人,还三天两头回娘家闹,今天说没钱了,明天说看上哪个包了,都让你姐夫想办法。” “你姐夫没办法,就又来我们家打秋风。” 我想起那个堂姐,一脸的理所当然,好像我们家就是她的提款机。 我爸狠狠吸了一口烟。 “那个小的,更不是省油的灯。” 我妈接话道。 “可不是嘛,去年过年,在小区里把人家王教授最喜欢的一盆古董兰花给折了,大伯一家上门去耍赖,硬说那花不值钱。” “前几个月,不知道用什么东西,把邻居家新买的车划了一长道,人家找上门,他们就让孩子躺在地上哭,说人家欺负小孩,最后又是不了了之。” 他们对外,到处吹嘘自己的外孙是“绘画天才”。 在他们嘴里,在墙上乱画是“有创作的激情”,在别人车上乱划是“对线条的独特理解”。 简直是天大的讽刺。 我爸把烟头摁进烟灰缸。 “幸好我们后来搬出来了,不然天天被他们一家子吸血,日子都没法过了。” 我妈走到我身边,摸了摸我的头,满是心疼。 “那些娃娃,妈知道你喜欢,攒了很久。” 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好。 既然你们都说他是“艺术家”。 那我就给他一个更大的舞台,让他去尽情创作好了。 3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 我找到还在赖床的外甥。 大伯一家因为昨天没拿到好处,赖在我家没走,说要多住几天。 我脸上堆着笑。 “走,我带你出去玩,去个好地方。” 伯母一听,立刻警惕地看着我。 “你想干什么?” 我晃了晃手机。 “昨天把他吓坏了,我心里过意不去,带他去买点好吃的,赔罪。” 大伯母一听有便宜占,立马推了推她外孙。 “快去快去,让你姨妈给你多买点。” 我带着他,直接打车到了市中心最高档的那个商场。 他被商场里的金碧辉煌晃得眼花缭乱。 我直接带他到了商场中庭。 那里正在举办一个艺术展,主题就是labubu。 正中央,立着一个两米多高的巨型labubu艺术装置,是这次展览的压轴展品,旁边标着价,后面一长串的零。 我指着那个巨大的娃娃。 “你看那个,大不大?” 他两眼放光,不住地点头。 “大!” 我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 “昨天那些小娃娃,画起来是不是不过瘾?” 他立刻来了精神。 “不过瘾!太小了!” 我笑了。 “我就知道,你是有大才华的,那些小东西,根本配不上你。” 我从钱包里抽出几百块钱,塞进他手里。 “这是你昨天画我的娃娃的奖励?” 他捏着钱,眼睛里全是兴奋和贪婪。 “我去给你买些吃的,这些钱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他点点头,攥着钱,立刻冲向了对面的文具店。 我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冷。 我转身,找了个二楼的咖啡馆,挑了个正对中庭的靠窗位置。 点了一杯咖啡,坐等好戏上演。 他很快就回来了,提着一个大袋子,里面装满了各种颜色的喷漆和油性马克笔。 他拧开一瓶红色的喷漆,对着那个巨大的labubu纯白的身体,就喷了上去。 “刺啦——” 鲜红的油漆像血一样流下来。 他好像被这种破坏的快感刺激到了,发出了兴奋的尖叫。 一瓶接一瓶,他把所有颜料都用上了。 红的,黑的,蓝的,绿的。 没过多久,那个价值不菲的纯白艺术装置,就变成了一个色彩斑杂、不堪入目的怪物。 商场里的人都惊呆了。 很快,骚动声传来。 几个保安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还在兴奋涂抹的他。 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嗯,今天的咖啡,味道真不错。 没多久,大伯一家的电话就被商场打爆了。 他们火急火燎地赶来。 当他们看到那个被毁掉的艺术装置,和旁边商场经理递过来的几十万索赔单时。 大伯母两眼一翻,当场就瘫倒在地。 堂姐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大伯的脸从红到紫,又从紫到黑,浑身气得发抖。 他冲过去,一把抓住他那个宝贝外孙,扬手就要打。 “我打死你这个小畜生!我打死你!” 哭嚎声,尖叫声,咒骂声,混杂在一起。 整个商场中庭,精彩极了。 我看着楼下那场盛大的闹剧,心里前所未有的痛快。 4 大伯一家带着哭哭啼啼的外孙,像一阵风一样冲进了我家。 他们身后,还跟着商场的经理。 大伯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这个畜生!是不是你教唆他的!是不是你!” 我坐在沙发上,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大伯,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我只是看他喜欢画画,鼓励一下他的艺术天分啊。” 我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 “你们不也天天夸他是天才吗?” 堂姐的情绪彻底失控了,疯了似地骂我。 “我撕了你!你赔我们钱!” 她说着,就冲过来想砸我旁边那个完好无损的收藏柜。 我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我的力气很大,她疼得尖叫。 “怎么?想把我剩下的也砸了?” 我爸妈立刻站到我身前,把我护住。 大伯见状,指着我爸妈骂。 “你们看看你们教的好女儿!心肠怎么这么歹毒!” 我甩开堂姐的手,拿出手机。 “歹毒?” 我冷冷地看着他们: “我那些限定款labubu的钱,还没跟你们算呢。” “要么原价赔给我。要么我现在就报警。” 大伯母一听要赔钱,立刻又开始撒泼。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天抢地。 “没天理了啊!逼死人了啊!” “大的害了小的,现在还要逼我们老的!你们家是想把我们全家都逼死才甘心吗?” “商场那几十万,就该你们赔!都是你们害的!” 我爸气得脸色铁青,据理力争。 “大嫂!你讲点道理!根源明明是你们对孩子的溺爱和纵容!” “如果不是你们天天捧着他,他敢去商场干那事吗!” 就在他们吵得不可开交,一屋子鸡飞狗跳的时候。 那个一直躲在大人身后的外孙,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 “是妈妈说的!” 全场瞬间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他指着堂姐,扯着嗓子大喊。 “妈妈来之前跟我说,只要我闹得够凶,二爷就会心软给钱!就像上次骗走那五万块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