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呢,原来是攀上高枝,躲起来养胎了。” “瞧这细皮嫩肉的,将来可是要去哪家府上当姨太太?” “真是看不出来,平日里装得清高,背地里竟是这种人。” 周围响起一片附和的嗤笑。 我垂下眼,将包袱的结打紧。 三月前,我娘突然咳嗽得厉害,我揣着身上仅有的铜板,去了镇上最大的药房。 掌柜见我衣衫褴褛,直接摆手:“没钱就滚,别在这儿碍眼。” 我跪下来求他救救我娘,可他却只叫伙计,把我轰了出去。 瞧着一天瘦似一天的娘,我哭得不似人形。 恰巧路过街角,卖报的儿郎大声喊着:“少帅重伤,急招女子冲喜。留后重赏!” 我用最后的银钱换了张报纸,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跌跌撞撞地去了帅府报名。 那夜,我被带进一间昏暗的卧房。 卧房中,床上躺着一个模样俊美病态的男人。 正是传闻中,那个铁血手腕、端方高冷的少帅,楚云霄。 此刻他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就连抬起手,似乎都耗尽了他所有力气。 我站在床边,一件件褪下身上粗布麻衣,而后主动地爬上了他的床,以最风情万种的卑贱姿态,乞求他的爱意。 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滚!” 我至今还记得他墨色的眸子像淬了冰,对我的厌恶那般不掩饰。 我瑟缩了一下。 可一想到大帅夫人许诺的条件——只要生下孩子,我就能拿到一大笔钱,足够母亲往后所有的医药开销。 我咬了咬牙,最终还是颤抖着指尖,轻轻搭上他微凉的手臂。 然后是胸膛,小腹,再往下...... 我动作生涩,却带着豁出去的孤勇,学着戏文里那些勾栏女子的模样,极尽所能地展现着自己仅有的风情。 他呼吸陡然粗重,而后,我也没听清他骂了句什么,便天旋地转。 我被他压在身下,他额头满是冷汗,撕咬着我。 每次结束后,我都能从楚夫人那里接过几封重重的大洋,而他总会鄙夷地别过头去。 拿着那些钱,为母亲交了医药费。 看母亲的病情渐渐有了起色,我觉得一切都值了。 ...... 收回思绪,我抱起包裹。 身后突然有人推了我一把。 “怎么不说话了?” “往日里不是挺能言善辩的吗?这会儿心虚了?” “真以为自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像咱们这种人,给人家当洗脚婢,人家都嫌脏。别到时候被人白玩儿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我听到这些话,只是笑笑。 我又何尝不知。 穷人贱命,我能在这个乱世,保住自己和母亲的命已经是天大幸运。 我拎起包袱,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待了数年的梨园,毫不犹豫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