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儿子?!”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把他们母子关进禁闭室,晚饭前不许出来!” 两小时后,儿子不断咳嗽,几乎要喘不过气。 “妈妈,我胸口好疼。” 我红了眼眶,疯狂地敲响房门。 却只听到佣人冰冷的声音。 “先生说了,无论你说什么都不许开门。” “求求你,告诉冷子恒儿子呛水严重,需要去医院。” 冷子恒开门瞧了一眼。 “沈若妍,你竟然教孩子陪你演戏。” “真是越来越恶毒了!” “他不过是在泳池待了一会儿,根本不可能有事!” 1 我不在乎他的奚落,只想快些带儿子去医院。 “冷子恒,你让我们出去,他是你亲儿子,你要眼睁睁看着他死吗?” 我抱着儿子,声嘶力竭地喊着。 冷子恒眉头一蹙,眼神晦暗不明。 小姑娘从楼上走下来,整个人贴在冷子恒身上,红着眼眶,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子恒,你还是带俊俊检查一下吧,要是万一出了什么事,罪过不是都落到我的头上了?” 冷子恒原本迟疑的眸子,瞬间变得冰冷。 一脚踹倒我俩,语气轻蔑。 “沈若妍,你当初使手段生下孩子逼我娶你。” “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早就该想好有这一天。” 我愣在原地,话语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声响。 “琳琳,走吧,今天答应去看星空顶的。” 我爬过去跪在冷子恒脚边。 “别走!求求你,送儿子去医院吧,他现在真的很难受。” 乔琳捂嘴轻笑。 “若妍姐别开玩笑了,学游泳的时候不都这样么,也没见谁出事。” 冷子恒沉着脸,目光冰冷刺骨。 “这种谎话你也编的出来!看样子还是罚的清了。” 他回头看向管家。 “今晚不许放他们出来,也不许送饭!” 冷子恒搂着乔琳的腰转身,全然不顾身后儿子激烈的咳嗽声。 我死死拽住他的脚腕,不停地磕头道歉,磕到鲜血淋漓都浑然不觉。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冷子恒我求求你,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先救救儿子。” 冷子恒微微转头,余光扫我一眼,猛力踢我两脚。 “滚!别再跟我耍这种把戏!” 房门被重重关上,隔绝了我所有的哀求声。 我瘫坐在地上不停地拍着门板,回应我的只有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和佣人轻轻的叹息声。 “王妈!求求你,帮我打120好不好?” “夫人你快别让俊俊演戏了,孩子那么小一直咳下去很难受的。” 她不信我,没有一个人信我。 我抱着儿子失声痛哭。 “俊俊,都是妈妈不好,是妈妈害了你......” 儿子伸出小手试图擦掉我的眼泪,剧烈的咳嗽让他无法使出力气,呼吸也变得困难。 “俊俊,俊俊!” “王妈!求求你!” 不知道喊了多久,王妈终于回应我。 “别吵了夫人,您就不要为难我了,先生不允许你怎么喊都没用的。” “王妈,求求你,俊俊真的快不行了......” 王妈动了恻隐之心,打开门上的小窗。 儿子闭着眼,嘴唇发紫,短促的呼吸根本不像演的。 王妈吓得后退半步,犹豫片刻后跑上楼。 可,等了很久都没见到冷子恒。 乔琳穿着白色连衣裙,脚下踩着白色镶钻高跟鞋缓缓走下楼,轻轻抚摸自己隆起的小腹。 “若妍姐,子恒在洗澡呢。” 我大脑一片空白,麻木地朝她磕头。 “求求你,放我们去医院吧,俊俊真的快不行了。” 乔琳低眸讥笑,彻底撕破了伪装。 “你那儿子死了正好。” “你还不知道吧,子恒答应我了,以后我的孩子就是他唯一继承人。” “他真的很在意我们的孩子,我不过说了句我的肚子不舒服,他就把全城的医院叫来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一味地磕头。 “求求你,让医生看看俊俊,求你救救我儿子,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2 乔琳她打开门,居高临下地站在我面前,躬身凑在我耳边小声说道。 “哎呀,怎么办,我的鞋好像有点脏了呢,要不,若妍姐给我舔干净?” 听着儿子急促的呼吸声,我来不及思考其他,趴在地上像狗一样舔着她的鞋。 尖锐的钻石划破舌尖,我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下一下地伸着舌头。 乔琳笑得更加张狂,抬脚狠命地往我嘴巴里面塞。 我忍不住干呕,下意识地推开她。 她向后跌倒,尖叫出声。 冷子恒匆忙跑来扶起乔琳,眼神不带一丝温度。 乔琳顺势靠近他胸膛,瘪着嘴委屈道。 “子恒,我想来让医生来看下俊俊是不是真的病了。” “若妍姐却说我惺惺作态,叫我滚远点。” 冷子恒一巴掌甩到我脸上。 “乔琳好心帮你,你什么态度,怎么?怕见到医生演不下去了?” “沈若妍,我告诉你,乔琳的孩子要是出了问题,我饶不了你!” 冷子恒抱起乔琳上楼。 我擦掉嘴角的血,艰难地爬起来,抱起儿子向医院狂奔。 到了医院,我几乎感觉不到儿子的呼吸。 医生在手术室里抢救了五小时,出来时双肩低垂,步履沉重地走向我,深深鞠躬。 “我们尽力了。” 我愣在原地,脑袋天旋地转,那一刻,自己的世界仿佛失去了所有色彩。 护士推着儿子的尸体进了太平间时, 我才如梦初醒,扑上去痛哭。 握着儿子冰冷的小手。 他才四岁啊,还没来得及体验这个世界。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冷子恒暴躁地咒骂声响彻太平间。 “沈若妍,胆子大了,敢领着儿子夜不归宿,有本事你这辈子都别回来!” “俊俊......俊俊没了,你能来医院看他最后一眼吗?” “你他妈有病吧!演戏演上瘾了,编瞎话咒我儿子死,你他妈是不是不想活了!” 他挂掉电话不再听我解释。 我无力地趴在儿子身旁,回想起儿子昨晚问我的话。 “妈妈,爸爸为什么那么讨厌我。” 我沉默了很久,不知怎么回答他。 因为冷子恒以前不是这样子的。 我们在一次酒后相遇,意外有了俊俊,他知道这件事情,欣喜若狂。 只有一有时间,便会贴在肚子上感受着小生命的心跳。 忙的昏天黑地的他,每天也会挑出两个小时,捧着一本书,认真做着胎教。 俊俊出生的时候检查出黄疸,冷子恒紧张的守了三天三夜,不敢合眼。 可为什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大概是从他刷到乔琳直播间开始。 他认定那一晚,是我下药故意打扮成他死去的白月光模样勾引他。 他变得冷漠疏离,厌恶我和俊俊。 为乔琳一掷千金,更是将她接进家中。 之后带着她出席各种晚宴,宛如她才是冷家的夫人。 乔琳不断地给我发他们暧昧的照片和视频。 哪怕是俊俊的生日会上,他都和乔琳去书房里偷欢。 这些我都可以忍。 只是万万没想到,他会为了乔琳将俊俊扔进泳池。 整理好俊俊的衣服,我拨通一个号码。 “我知道你在查什么,帮我一件事,我给你想要的东西。” 3 捧着儿子的骨灰盒回家,恰好撞上冷子恒拥着乔琳下楼。 “沈若妍!” “你知不知道,你若是这样,我就越是讨厌你!”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恶毒女人!” 他气得一脚踹翻身旁的行李箱,夺过我手上的遗照、牌位、骨灰盒,纷纷砸在地上。 黑色的鞋底用力碾在牌位上,发出咔嚓咔嚓碎裂的声响。 “不要!” 我扑过去狠力推开他,拾起牌位,用袖子使劲擦着污渍。 乔琳蹲下抓起一把骨灰随手一扬。 “看起来像石灰呢,若妍姐,你不想让子恒陪我去游轮就直接说嘛,没必要弄这些东西来争宠。” “还是早点带俊俊回家吧,这样会教坏小孩子的。” 冷子恒瞪着我,深色的眸子里燃烧着怒火,伸手狠狠掐着我的脖子。 “沈若妍,你真是丧心病狂,弄这些假的东西来咒我儿子。” “我警告你,不要再给我玩这种把戏,否则你们沈家别想得到这次的招标!” 冷子恒奋力甩手,将我丢到一旁,牵着乔琳离开,关门前冰冷地留下一句话。 “立刻把这些收拾干净去接俊俊回家。” 佣人在一旁窃窃私语。 “怎么会有这样的妈妈,用自己儿子的死撒谎。” “唉,小少爷太可怜了,被亲妈这样对待。” “不就是在泳池待一会儿,说孩子病了也好呀,怎么能咒自己孩子死了?!” 王妈推着吸尘器打扫地面。 “不......不许动俊俊的骨灰!” “夫人,先生都走了,您就别装了。” 我怕她碰到俊俊的骨灰,用力将她推远。 “滚!你们都滚!” 我趴在地上,一点一点将骨灰聚拢,装进小小的盒子里。 “俊俊,你在这等一等,妈妈马上带你离开这。” 装好东西下楼时,骨灰盒却不见了。 “管家,管家!我放这里的骨灰盒呢?” “被夫人的爸妈拿走了,他们说车在外面等你。” 我皱起眉,快步跑出去。 爸妈不由分说地把我塞进车里,眼里全是怪罪。 “死丫头怎么才下来,快跟我们去给冷总道歉。” 我四处寻找,在后备箱看见俊俊的骨灰盒,委屈涌上心头。 “爸妈,俊俊没了。” 两人对视一眼,神情茫然片刻,满不在乎地开口。 “一个不讨喜的孩子,不重要,以后你再给冷总生一个,实在不行,等乔琳的孩子生下来,你抱回来养着。” “现在正是沈家招标的关键时期,你等下好好认错。” 脑中仿佛炸出一道惊雷,陡然睁大双眼。 孩子没了......不重要。 还叫我养小三的孩子...... 我为了沈家嫁给冷子恒,为了俊俊忍了这么多年,对他们来说我们竟如此的不重要。 我闭上眼,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司机开得飞快,终于赶在游轮启航前将我们送上船。 冷子恒坐在顶层甲板上,望着远处的天空,手指漫不经心地勾着乔琳的发尾。 我爸拽着我过去,使劲踹我一脚,膝盖一软跪在地上。 “快给冷总道歉。” 我抱着骨灰盒不说话。 爸妈顿时急了,站到我身前抬手一巴掌。 “说话!” 这一巴掌他用了十足的力气,我的耳朵嗡嗡响,却死咬着嘴唇不发出声音。 冷子恒不作声,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往这边瞥一下。 一巴掌接着一巴掌,不清楚挨了多少巴掌。 冷子恒拧着眉,烦躁的揉了揉眉心。 “罢了,今年的招标还定沈家。” 我爸瞬间像哈巴狗一样弓着腰,谄媚地咧着嘴。 “多谢冷总,多谢冷总。” 乔琳捂着嘴故作惊讶道。 “哎呀,若妍姐怎么还抱着这一堆石灰呀。” 冷子恒闻声转头,眼里生出厌恶。 我爸感受到空气中的冷意,抢走骨灰盒解释。 “冷总,死丫头知道错了,这东西我们现在就去扬了。” 我死死抱着不松手。 “不......冷子恒,这真的是俊俊的骨灰!” 我爸见抢不走,发起了狠,用力踹我几脚,将骨灰倒进大海。 海风将骨灰吹散,我伸出手试图抓住一些,却是徒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融入大海。 明亮的阳光晃在海面上,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的眼眶似是决了堤,再也抑制不住悲伤,嚎啕大哭。 “俊俊......俊俊......” “俊俊别怕,妈妈来陪你了。” 爬上栏杆,纵身一跃。 “不!” 随着一声惊吼,冷子恒如瞬移一般抓住我的手腕。 “快上来!” 我摇晃身体,努力挣脱他。 他不断地向上拉。 “我命令你,快上来!” 爸妈从惊恐中回过神,帮着他一起拽我。 在他惊慌失措的目光下,我一根一根掰开他泛白的手指,沉入海底。 “冷子恒,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