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勇军才出了那样的事,见义勇为负了伤,又被买断了工龄丢了工作。 就算性情大变也情有可原。 有人劝顾菲菲:“顾嫂子,你还是体谅一下军哥吧。” “是啊顾嫂子,军哥这才受了伤,心情不好也是正常的,两夫妻要互相理解才是。” 顾菲菲的假哭一下噎住了,剩下的台词也卡在了嗓子里。 赵勇军也吃完了面条,将碗往水池子里一扔,就回房睡觉去了。 顾菲菲两头不讨好,气得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等她第二天再起来想找赵勇军算账的时候,赵勇军已经跑没影了。 安县城郊。 这里有着全省最大的白羽鸡加工厂。 因为安县的邻城连城就是港口,占着这地势便利,本地首富陈致鸣第一个牵头做起了岛国的鸡肉进出口生意。 赵勇军站在厂房外,看着眼前这座占地极广的厂房正发出阵阵嗡嗡声。 他来当然不是来找工作的,瞎了一只眼的他到哪都不受待见。 赵勇军一拐弯,溜到了库房后。 这里正有大车大车的边角料在往外倾倒。 一只完整的白羽鸡,岛国那边只要鸡胸肉、鸡翅鸡腿,以及部分内脏。 所以大量的鸡架和鸡杂就这么被剩下了。 这些边角料,厂里的员工想拿多少都可以。 倒不是陈致鸣心善,主要这东西他也没找到销路,作为废品拉走处理掉也是一笔钱,不如白送。 只是厂里的员工也不傻。 鸡架这种没肉的东西吃个三顿五顿的也就罢了,真让他们顿顿吃,眼都能吃绿! 而赵勇军的目标,就是这些没人要的鸡架。 指挥铲车的库管看到了赵勇军,斥道:“你是做什么的?这是私人厂房,不得随意进入。” 赵勇军笑眯眯的上去递了支烟。 “大哥,咱们打个商量,能不能卖我点鸡架骨回去开开荤?” 他这烟可不便宜,一包就要三毛五,在这个时代是妥妥的奢侈品。 库管得了烟,看到赵勇军恭敬的态度,和他半瞎的那只眼睛,心中也有些不忍。 他摆摆手:“这东西不值钱,你要的话自己搬就是。” 赵勇军喜出望外,直接将剩下的小半包烟都塞给了库管。 “多谢大哥。” 他抽出早就准备好的编织袋,将地上还没来得及运走的新鲜鸡架骨一股脑的往编织袋里塞。 直到放不下了,他才裹好袋口,跟库管打了个招呼离开。 那库管摇摇头:“也是个可怜人呐。” 坏了一只眼睛到哪都找不到正式工作。 这赵勇军怕不是饿得不行了,才会来捡这些没肉的东西吃。 赵勇军扛着满满一袋鸡架,匆匆往供销社赶。 他没有票,所以先绕了个弯,去供销社后面的巷子里找票贩子,买了十斤豆油票和杂七杂八的酱料调料的票。 他买了十斤豆油,又买了酱料调料,再加上两块钱煤。 这些一共就花去他十八块钱,手里的现钱直接缩水大半。 赵勇军出门才反应过来,他两手提得满满的,还有一大袋鸡架骨,他咋回去? “军哥,你在这做什么呢?” 门外有人唤他。 是住他楼下的王大柱,此时对方正推着个板车,像是刚卖完东西。 赵勇军顿时眼前一亮:“大柱,你来的正好,来来来,送我一程。” 这王大柱是个十六七岁的毛头小子,还没到上班的年纪,他爸是赵勇军机械厂的同事。 他家里有辆板车,偶尔会拉点东西来集上卖,补贴一下家用。 王大柱帮着搬东西,看着那扎的严严实实的编织袋,眼中只有好奇。 “军哥,你今天是上哪儿发了财,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那大桶的豆油,恐怕都要八块十块的,别提还有那一大袋子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嗐,这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别看这一大袋的,也就几毛钱。” 赵勇军打着哈哈,这年头人人都想挣钱。 事以密成,言以泄败,这还没开始赚钱就走漏风声,那他还赚屁? 两人轮流推着板车,很快就到了宿舍楼。 赵勇军刚准备掏钱付运费,王大柱的娘就已经S出来了。 “哎哟!我说今天大柱怎么这么半天也没回来!原来是被你叫去做免费苦力了!我说勇军呐,你这算盘打得也忒精了!” 王大柱面色尴尬:“妈,我就是顺路送军哥一程,什么免费苦力,也太难听了......” 现在厂里人人都知道赵勇军有困难,出这点力气还要跟他算什么钱? 王婶子可不管这些。 “你胳膊肘怎么往外拐?蠢不蠢?这板车往外租一天至少也要五分八分钱的!你就这么免费让他用?” 王大柱还想解释,赵勇军已经抽出张一块钱塞到了他手里。 “王婶子来的正好,我今晚还想租一晚上你这板车,这里是一块钱,就当是工钱加租车费。” 听到有工钱,王婶子眼睛一亮,她忙抽走了王大柱手里的钱看了眼真假。 “这还差不多,大柱走,回家!” 说完扯着王大柱就走。 赵勇军拎着东西回家,这会儿刚过午饭点,家里却没半个人影。 顾菲菲估计又去电话亭打电话找薛柏木诉苦了。 这年头一分钟电话费就值一个鸡蛋钱,她一打就是半小时起步,也真是舍得。 赵勇军将编织袋里的鸡架简单收拾了一下,去了淋巴和鸡皮,扔进水盆里泡去血水。 一边泡,他一边没忘调配调料。 这个年头能买到的调料比较少,但胜在这些鸡架都是新鲜宰S出来的。 不像后世的冷冻鸡,怎么投洗都带着一股子腥味。 椒盐糖粉,简单一调配,赵勇军一沾一尝,始终觉得差点味道。 可没办法,这年头五香粉都不好买,更别提小茴香一类的稀有调料了。 只能之后看看哪里有没有的买。 赵勇军从水盆里捞了几只鸡架出来,准备先做个实验,用酱料腌着,再起锅热油。 等油温差不多了,用那淀粉掺过的面浆一裹鸡架,直接就往锅里扔。 歘的一下,油锅瞬间沸腾。 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那香气也随之飘出。 赵勇军紧盯着火候,才过五分钟,他就忙不迭的将锅中炸定型了的鸡架捞出,架在锅上滤油降温。 “哇......好香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