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苦了你了,姐妹。” “和封总结婚,你心里一定憋着气吧?” 听着对面人一番话说完。 桑鹿心头突突直跳。 天呐! 居然和她昨晚梦境内容一模一样。 梦中。 她得知自己生活在一本兄弟为爱相争的言情小说里。 她不是被争抢的女主。 也不是和女主抢男人的女配。 而是那两兄弟的大哥的老婆。 换言之——豪门长嫂。 丈夫封砚,封氏集团现任总裁。 其下有两个弟弟,将来会同时爱上小说女主,导致反目,争权争家产。 按理说,论长幼,论能力,封氏集团总裁之位,合该一直由长子封砚来坐。 坏就坏在,他是个哑巴。 哪怕是三兄弟中最出众的那个,在外人看来,仍是残缺之人。 没有哪个豪门的掌舵人会是个哑巴。 桑鹿出身普通家庭。 从没想过,爷爷年轻时和战友随口定下的娃娃亲,竟然成了真。 结婚三个月以来,两人见面次数屈指可数,更谈不上感情。 预示梦的最后,她变得面目可憎。 势利眼,爱炫耀。 特别是和女主成为妯娌之后,日日攀比,暗中使坏毁人名誉。 最后,奸计被拆穿,被人赶出家门。 桑鹿终于明白。 为何天性开朗的她,最近越来越刻薄? 原来是被名为“剧情”的大掌控制住了人生轨迹。 走向豪门弃妇万人嫌的结局。 桑鹿倒吸一口凉气。 若任由剧情发展,那也太可怕了。 一朝觉醒。 她断然不能让剧情成真。 认真权衡一下。 豪宅大平层住着,家务有保姆。 不熟的老公多金还话少,长得帅又不多管闲事。 只要本本分分不作妖,就能当个有钱花还没人管的富婆。 这么好的事,和中彩票有什么分别? 哦,不对。 有分别。 中彩票要交税。 她不用。 “桑鹿,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对面人突然问了一句。 桑鹿回过神来。 对面女人,是她前阵子刚认识的,在封氏集团总裁办秘书部工作的小职员,关诗情。 关诗情主动与她攀谈,一来二去,处成闺蜜。 今天,正是被她视为闺蜜的人,暗中引导着她说封砚的坏话。 因为昨晚那场梦,桑鹿提前知道,此时此刻,桌布下,关诗情拿着手机。 只等她开口吐槽抱怨封砚,关诗情便会立刻按下录音键。 之后,录音被发到封砚那里,成为封砚厌恶她的开端。 桑鹿沉默几秒。 深深看了关诗情一眼。 终于开口: “哑巴咋了?” “哑巴好,哑巴妙,嫁给哑巴没架吵。” “我不知道多感恩能嫁进封家呢~婚后生活超棒的!” 关诗情愣住:“?” 这…不对啊。 方才还是一脸刻薄怨妇相的桑鹿,怎么突然像是变了个人? 关诗情:“桑鹿你真善良,明明委屈还要逞强,和我说心里话没关系的......” “时间不早了,”桑鹿打断施法,拎包起身,“封砚今天回京市,我先回去啦。” 其实是她现编的。 封砚出差了,三天后才回来。 她的手机里,结婚至今和封砚的聊天记录不超过十条。 只捡紧要的说,譬如—— 【封:六点,回大宅吃饭】 【桑鹿:好的。】 又或是—— 【桑鹿:今天诗情约我去逛街。】 【封:嗯。】 比起聊天框,更像留言板。 最后一条是封砚留的: 【封:出差,三天后回。】 关于封砚的行程安排,桑鹿没有和关诗情说过。 现在当做借口,也不会被拆穿。 她不想花精力应付关诗情。 只想快些回家,整理刚刚觉醒后的混乱思绪。 桑鹿推开咖啡厅大门。 朝路边按了按车钥匙。 “滴滴——” 橙色小摩托响了一声。 桑鹿熟练跨上去。 汇入车流。 关诗情盯着桑鹿的背影,一脸鄙夷。 “呵,穷人乍富,改不了寒酸。” 都嫁入豪门了,还骑个破电动车。 一股小家子气。 关诗情倾心封砚,是藏在心底的秘密。 她奋力工作,好不容易进入总裁办秘书部,以为能有多些机会接触封总,没成想却听到封总新婚的消息。 若老板娘是豪门千金也就罢了。 偏偏,是家世如此平凡的桑鹿! 除了一张脸好看点,有什么可取之处? 关诗情想,既然桑鹿都能嫁入顶级豪门,那自己是不是也可以? 费尽心机结识桑鹿,处成闺蜜。 计划引诱她说出侮辱封总的话,再暗中挑拨,找机会靠近封总。 谁料今天咖啡才喝到一半,桑鹿走了...... 关诗情咬牙。 “下次!下次一定要让你暴露本性!” ...... 半小时后。 桑鹿抵达清河湾。 市中心僻静豪宅区,她和封砚的婚后新居。 小电驴驶入自家车库,桑鹿解下安全帽。 她没有驾照,也不想麻烦司机,更多时候选择和“橙仔”一块出门。 “橙仔”是她给小电驴起的名字。 一抹橙黄停在十几辆豪车旁边,略显突兀。 但桑鹿却一点没觉得她的小电驴磕碜。 “橙仔”可是她排了好久队才蹲到的限量配色。 电梯入户。 桑鹿在玄关弯腰换拖鞋,清脆地喊了声: “我回来啦——” 小时候看蜡笔小新养成的习惯。 无论有没有人回应,回到家总习惯先嚎一嗓子。 封砚给家中保姆定下规矩,只在每天固定时间打扫,做饭。起居住在保姆间,从另一个门入户,基本不和主人家打照面。 就在桑鹿以为会和往常一样无人回应的时候。 听到客厅处传来响动。 她扶着鞋柜,探头往里一瞧。 沙发上,一个男人身影出现在那里。 封砚的身形很好辨认,修长挺拔。 客厅灯光色调偏冷,光线倾泻,落在男人清隽锋利的眉眼,轮廓深邃立体,仿佛覆了层冰霜。 安安静静的,却难掩凌冽又疏离的气场。 此刻,正垂眸看着外文报纸。 听到响动,男人淡淡抬眸。 桑鹿惊讶神情撞进他视线之中。 “咦?你在家啊?” 桑鹿有些意外。 不是出差么?提早回了? 正犹豫着还要说些什么。 男人已经面无波澜移开视线,只点了下头,当做回应,就又抬起报纸。 桑鹿所处的玄关顶灯是暖黄光束。 同一屋檐下的两人,被分割成冷暖分明的两个色块。 就像她和封砚一样。 一冷一热,一明一暗。 泾渭分明。 怎么都不像是夫妻。 一室静谧。 只有玄关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是桑鹿在来回踱步的声音。 持续了大约一分钟,她还没有走进来。 封砚不能开口说话,听觉却异常敏锐。 耳朵听到了,视线却没有挪动半分。 对于桑鹿的任何行为,他都提不起好奇情绪。 长辈定下的婚事,没有感情可言。 只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顶多算是合作伙伴。 仅此而已。 好在她也心照不宣,不会无缘无故来烦他。 就在男人这么想的时候...... 脚步声逐渐靠近。 一颗脑袋突然出现在他视线之中。 桑鹿稍稍歪头,朝他弯了弯眸。 “一起吃饭吗?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