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自从父亲中风瘫痪,远在国外的弟弟妹妹就说,我是长姐,照顾父亲是我的福报。 他们每个月会凑一万块钱,准时打到我的卡上。 “姐,钱你随便花,千万别亏待了爸,也别委屈了自己。” 我白天上班,晚上照顾父亲,两年没睡过一个整觉。 他们打来的钱,在请护工、买药、做康复的巨额开销面前,杯水车薪。 但我从没抱怨过。直到父亲突发二次脑梗,急需三十万手术费。 我给弟弟打电话,他却在电话那头勃然大怒。 “每个月一万块,两年就是二十四万!你跟我说没钱?姐,你是不是把钱拿去给你儿子买房了?” 妹妹也在家庭群里煽风点火,说我是白眼狼,要联合告我侵占。 我气到浑身发抖。“好啊,告我啊!这个福报我不要了!” 我把手机对准了父亲床头那个24小时记录的监控摄像头。 “你们不是想查账吗?我把这两年的所有录像发给你们,你们自己一帧一帧地看,钱都花在了哪里!” ...... 吼完,我不再理会家庭群里跳出的质问。 坐下来,我颤着手点开监控APP,导出、压缩。 整整两年,七百多个日夜,被压成一个巨大的文件包。 进度条缓慢地爬升。 文件上传完毕,我把链接甩进那个叫“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里。 还附上了一句话。 “一分一秒,都别漏看。” 做完这一切,我把手机调成静音,扔到一边。 监控视频里记录着: 凌晨两点,我给父亲翻身拍背,防止褥疮。 凌晨四点,父亲呛咳,我从折叠床上弹起,冲过去帮他吸痰,清理污物。 清晨六点,我喝一碗白粥,再端着一碗肉沫粥,一勺勺喂给父亲,一顿饭要一个小时。 中午,我坐半小时地铁赶回来,给他换尿布,喂几口水。 晚上,我把他吃剩的饭菜热一热,当成晚餐。 深夜,我打翻了便盆,污物溅了一身。我一个人蹲在卫生间,咬着手背无声地哭。哭完,擦干眼泪,走出去,继续做完该做的一切。 一个小时后,手机屏幕亮了。 是沈哲,他在群里发了一串冷笑的表情。 “姐,演技不错啊,奥斯卡都欠你一个小金人。” “可钱呢?钱不会演戏。二十四万,你总得给我个说法吧?” 沈瑶立刻跳出来附和。 “就是啊姐,爸爸的手术不能等!你就算演得再辛苦,钱变不出来有什么用?” 她发了个哭泣的表情。 群里的亲戚们也开始冒泡。 有人劝我:“沈瑜啊,有难处就说出来,别一个人扛着。” 我没有再争辩。 默默打开手机相册和网银APP,开始截图。 每一笔护工转账,每一张医院缴费单,每一盒进口药凭证,甚至每一次买纸尿裤的外卖订单。 上百张图,被我做成一个长图,甩进了群里。 长图的最后,是一份Excel表格。 第一列,是他们每月打来的一万。 后面清清楚楚列着每一笔支出项目、金额和日期。 表格最末,是一个红色的数字。 -32450.78元。 做完这一切,我打下最后几行字。 “现在,账清楚了吗?” “沈哲,沈瑶,不是要告我吗?我等着法院传票。” “爸的手术明天必须做,费用三十万。这是医院账户XXXXXX。你们是继续在国外演孝子,还是把钱打过来,自己选。” “哦,对了。” “这些视频和账单,我顺手给所有亲戚邻居都发了一份。” “大家一起帮我看看,这笔账,到底是我算错了,还是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