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当夜,情到浓时。 我却轻唤出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慕容复目眦欲裂,掐着我的脖子问:“他是谁?” 我不语,他就将我的手筋脚筋挑断。 逼我拖着身体爬到刑场观刑。 他命人绑了江府上下一百五十余人,笑容阴鸷: “每过一个时辰,由你亲自挑选一个人下地狱。” 我匍匐在他脚边求他放过江府上下。 他却拉起我,逼我亲手射穿了母亲的心脏。 我不堪折辱,自尽而亡。 可他不知道—— 我已经完成任务,本可以直接离开。 却假意与时逾白有染,只是为了在回到现实世界之前,救下他这个注定要死的反派。 我求系统再给我一次机会。 再睁眼,我又回到了大婚这夜。 1 盖头被粗暴地掀开。 我对上慕容复那张充满S意的脸。 我知道,他也重生了。 “将人带上来!” 慕容复话落,一个青楼姑娘踩着碎步纷纷踏入婚房。 空气里泛起浓重的胭脂味。 慕容复盯着我的眼睛,冷声道: “太子妃经验不足,本宫便命你好好为太子妃演示。” 不堪的画面让我忍不住闭上眼睛。 慕容复却怒意更甚,强迫我睁着眼睛看他们欢好。 结束后,他居高临下地审视我,恶意勾起唇角: “你既不稀罕当太子妃,从今日起,你就是东宫最低等的贱婢,本宫现在命你将屋里的痕迹清理干净。” 我伏在地上,不发一言。 名为“霜降”的姑娘似乎是为了邀功,佯装不小心踩住了我的手。 “奴家该死,刚刚......奴家身子酥软,一时站不住,这才冒犯了太子妃。” 慕容复下意识地看向我泛起红痕的手背。 见我依旧无悲无喜,心情更加郁燥。 “你叫霜降对吧,本宫立你为侧妃。” 霜降脸上闪过赌赢的欣喜,朝慕容复福了福身。 “听闻太子妃一舞动京城,何不也让我一饱眼福?” 她攀在慕容复身上,娇俏着开口。 慕容复眸底泛起几分揶揄,“甚好。婚服繁琐,你脱下来给侧妃吧。” 闻言,霜降受宠若惊,得意之色更甚。 这件婚服是我婚前一针一线亲自绣的,本不擅刺绣的我十指被刺得鲜血淋漓。 那时的他心疼地捧着我的手,说剩下的他替我绣。 我嘴角泛起苦涩的笑。 穿着亵衣,忍着刺骨的寒风,屈辱地在雪地里挥动衣袖。 另一边,红烛帐暖,美人环绕。 “太子殿下,太子妃千金之躯,竟为我等献舞......” 慕容复轻哼一声,“她不过是个消遣的玩意。” 我终于体力不支,晕倒在雪地里。 慕容复急切地跑过来,踢了踢我的身子。 却在我缓缓张开双眼时,怒道: “你这贱人,惯会伪装。” 随即他死死地钳住我的下巴,神色狠厉: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我被迫仰起头,直视对面深不见底的黑眸。 我的心中慌得厉害,面上却不显山露水,依旧不肯多说一个字。 他见状猛地推开我。 我的后腰撞上身后的石头,巨大的疼痛让我忍不住流下眼泪。 慕容复眸光一紧,半晌,又换上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 “江揽月,别装了。 不如,我们玩个游戏吧。” 看着他这副表情,一股寒意从脚顺着脊柱爬上头皮。 他命人将我带到兽场。 十几只猎犬昂首直勾勾地盯着我,露出犬齿嘶吼着。 我两眼一黑,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让我几乎站不住脚。 “诸位美人,我们不妨来打个赌,赌江揽月能不能在这么多烈性犬口下存活。” 慕容复脸上露出了扭曲的快感。 我心下大惊,从前慕容复知我怕狗。 当初我泪眼婆娑地和他说:“以后一定要为我赶走所有的狗。” 少年的眼睛亮晶晶的,重重点了点头。 “我押她会死。” “我押活。” “......” 叽叽喳喳的声音让我如梦初醒,急忙收住眼前泛起的白雾。 “太子殿下,您压什么?”霜降夹着嗓子开口。 2 慕容复眼神不经意地扫过我,并未直面回答。 “既是游戏,总归要有彩头。就用江揽月最钟爱的那支翠玉珠花吧。” 慕容复冰凉的语气直直刺入我的心脏。 那是年少时,他送我的定情信物。 整个上京城,只此一支。 我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朝我一点点逼近。 慌乱中,我下意识想跑,却被一只半人高的猎犬咬住小腿。 红色的血花瞬间浸染了整个白色亵衣。 血腥味刺激了犬群的凶性,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没过一会,我的全身布满深浅不一的伤口。 再加上整夜在冰天雪地里跳舞,我的视线开始模糊。 一只猎犬趁我疲惫之际,猛地扑向我的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一发利箭射穿了它的喉咙,其他犬群也纷纷散去。 我努力聚焦视线,却见慕容复笑得阴郁: “别让她死了,那样太便宜她了。” 我被人拖入一方残破的院落。 手脚都被镣铐锁住,像只狗一样被拴在柱子旁。 半梦半醒间,我感觉有人在轻抚我的头发。 那人的眼泪流进我的嘴巴,好咸。 是慕容复吗? 我努力睁开眼,却根本没有什么慕容复。 只有面色狰狞的婆子,粗暴地将药粉洒在我身上。 剧痛让我忍不住痛苦出声。 粗使婆子却一把揪起我,狠狠地扇了我一耳光: “一个弃妇,竟还叫我半夜给你上药!” 不多时,粗使婆子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残破的木门被关上的瞬间,院内霎那间暗淡下来。 只有零星几盏烛火摇曳着。 还有两个月,我就要回去了。 一夜未眠。 第二天,木门被用力踹开。 下人边拖着我的腿向外走,边骂骂咧咧。 血迹蜿蜒到院外。 慕容复眼底青黑,眉间透着疲惫。 在看到我被拖出的长长血痕后,皱眉问道: “昨日的翠玉珠花竟是假的?” 我抬眼,看向霜降红润的双颊。 “太子妃姐姐,昨日那支翠玉珠花被妾摔碎了,想必不是真的,还请姐姐将真的还给我。” 闻言,我的瞳孔骤缩。 翠玉珠花......碎了?! 我轻吸一口气,极力控制沙哑的声线: “翠玉珠花只此一只,碎了,便再没有第二支。” 慕容复愣了一瞬。 “啪——” 下一刻,慕容复给了我一巴掌。 “我说它有第二支,就一定会有!” 我望着他阴鸷的眉眼,干涩的眼眶再次变得潮湿。 慕容复喉头轻颤,屏退众人。 他径直抱起我走到房中,身上的脂粉味浓得刺鼻。 他的手伸向我腰间的带子,我骤然打了个机灵。 “昨日我刚受了伤......” 慕容复却强势地钳住我的脖颈,像一只饕餮般又凶又狠地吻住我。 “你不过是个消遣的玩意,唯一的价值也就剩这些了......” 他为了羞辱我,用绸绳绑住我的手脚,点亮满屋烛火。 一轮又一轮的热浪过后。 他哑声道:“他吻过你吗?” “他能让你哭成这样吗?” 他重重地咬了我一口,“叫我的名字。” 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几乎哭着叫出他的名字。 此后两个月,他将我囚于此处。 日夜折磨。 我的尊严被撕碎,精神一度恍惚。 这天,一道清隽的声音传来: “江小姐,时某来迟了。” 3 我嘴角费力扯出一抹弧度,将太子令牌给他。 “三日之后,便是联手之时。” 时逾白面露不忍:“若是江小姐不嫌弃,三日后大业成,可来寻我。” 我苦涩一笑,“时将军,我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三日后,我便会回家。 时将军与我夫君素有嫌隙,他定不会同你联手。 倒不如让他恨我,这样我离开后,他也无甚伤心。” 时逾白点点头,转身离去。 我回想起这三年的时光,恍然如梦,并未注意到时逾白无意间落下的玉佩。 三年前,我意外穿书。 系统告知我只要成功攻略本书反派,就可以回到原世界。 慕容复自幼母亲早亡,在冷宫中备受欺凌。 是我闯入他的生活,从笼中救下瑟瑟发抖的他。 我本是假意,却在他对我一次次真挚的爱意里动了真情。 到头来,却又不得已骗他。 出神之际,木门再一次被踹开。 我看到霜降脸色红润带着水光,以及—— 她略微隆起的腹部。 原本毫无波澜的心阵阵紧缩,没愈合的伤口渗出血迹。 她略微掩鼻,“太子哥哥,我一闻到血腥味就想吐......” 慕容复嫌恶地瞪我一眼,居高临下地命令我: “霜降孕期嘴刁,想吃你做的莲藕排骨汤!” 两个月来,我已经习惯了这种要求。 侧妃脚崴了,我去做人肉垫子。 侧妃头痛风寒,我去煎药守夜。 ...... 我将熬好的汤端到她面前。 她却假装手滑将汤打翻,滚烫的汤浇在我的手上。 刚刚结痂的疤痕又溢出腐臭的脓水。 “啊——好恶心!” 霜降尖叫着扑进慕容复怀里,慕容复盯着我的手怔愣一瞬。 转而掐住我的脖子,眼神斑驳而阴郁:“给霜降道歉!” 我低眉敛目,跪下朝霜降磕头: “对不起。” 慕容复眸光一紧,正欲开口。 霜降先一步开口:“既然姐姐诚心认错,不如就在这里跪上一天吧。” 冬日没有过去,料峭的寒风吹的人脸颊生疼。 慕容复神色复杂,并未多说什么。 两个月以来,慕容复对我极尽折磨。 日日问我爱不爱他,若我答不,他就用匕首剜掉我身上的肉。 又叫人悉心养我的伤,如此反复。 我的身子早就吃不消,还没跪够一个时辰,就昏了过去。 再睁眼时,慕容复的眉眼温柔,一如从前。 他温柔地看向我: “揽月,我们有孩子了!既然不能回到过去,那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不在乎他了好吗?” 我的大脑瞬间空白! 良久,久违的欣喜涌上心头。 这是他的血脉,是我在这个世界唯一得到的痕迹。 我的眸中溢满泪水,重重地点了点头。 突然,一道尖利的女声打破了这一瞬的温馨。 慕容复正欲发火,却见霜降手中捧着一块成色极好的玉佩。 “太子殿下,我在她房内找到了私通奸夫的证据!” 4 此刻,我清楚地听到我脑中的弦,断了。 周围全是盲音。 我血色褪尽,“慕容复,求你听我解释!” 霜降趾高气扬地瞥我一眼:“我胎像有异,大师说宫中有人养巫蛊娃娃,谁知道竟有——” “闭嘴!” 慕容复双眼猩红,额上青筋暴起: “江揽月,你说!” 霜降一时间被吓得噤了声。 我张了张嘴,终是吐出几个字: “慕容复,你相信我!” 此刻他像一头暴怒的野兽,利落地抽出长剑,架在我脖子上。 慕容复的手在抖,心也抖,声音也在抖: “江揽月,我必不会留下你跟他的孩子。” 下人迅速端来一碗黑漆漆的落子汤。 无论我怎样向慕容复哭喊求情,他都置若罔闻。 挣扎间,药被打翻。 我包扎好的伤口尽数崩裂。 慕容复怒极,不顾我痛苦的表情,抓起我的头发向殿门外拖去。 身后被拖出长长的血痕,我痛得眼前发黑,终于忍不住: “慕容复,我,我其实,是为了......” 霜降一脸惊恐,出声打断我: “太子殿下,太子妃原是做巫蛊娃娃蓄意谋害我们的孩子啊! 若不是我亲自找到证据,恐怕不仅我们的孩子要被害死。 连太子你也要被蒙骗一辈子啊!” 慕容复被戳到痛点,火气更甚。 他重重地将我甩在地上。 我吐出一口血,连话都说不完整: “不,不是......” 霜降在此时解围道: “太子殿下,妾的孩子受巫蛊娃娃影响,大师说需要胎儿的心头血便可使其无虞......” 慕容复情绪激动,“那就用江揽月肚子里孽种的心头血,护我儿安好!” 霜降紧忙眼神示意下人将我抬到她的寝宫。 霜降摩挲着我的双颊,轻声道: “姐姐啊,你一出生就什么都有,而我却要什么都自己争取。” “你也不要怪我,这个野种,你怕是要不得了。” 她的眼神瞬间狠厉。 恐惧瞬间蔓延上我的心头,我求她无果。 眼睁睁地看着我那未成型胎儿活生生地从体内剖出。 入眼,只有一团团破碎的血肉。 我无声惨笑起来。 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今天这样? 我疼得昏死过去。 朦胧间,听见她说: “只有这样,她彻底失去孕育的能力,我才有机会上位。” 再次醒来时,慕容复不在我身边。 我强撑着身子哑声喊他,没有回应。 一个下人端着肉汤缓步走到我面前: “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现下正忙,命老奴将滋补的鸡汤给您端来。” 我心中升起希冀,只要他愿意听我说,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 我忍着反胃感将鸡汤尽数喝下。 从屏风后徐徐走出的身影,竟是霜降。 她笑得恶劣:“太子妃姐姐,胎儿好喝吗?” 我的心脏猛地一停,巨大的痛苦向我笼罩而来。 我猛地抠向自己胸口,断续的干呕声混合着唾液的拉扯声。 “太子妃姐姐,只要我毁了你,太子殿下就是我的。” 话毕,她命人将我打晕,运往青楼。 霜降刚处理完我,下人就来禀报——前厅接旨。 慕容复黑着脸问她:“江揽月呢?” 霜降眼神闪躲:“姐姐心情烦闷,想来是出宫了。” 此时,太监尖利的嗓音宣读圣旨,先皇驾崩,传位于慕容复。 未等慕容复从震惊中缓过来,便听下人来报: “殿下,宫外有位男子自称是太子妃娘娘的白月光,想要求见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