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到房中,轻轻抚上尚且平坦的小腹,低声道:“这一世,娘亲绝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 或许是心事已定,她难得睡了个安稳觉。 翌日清晨,推开房门,园中晨露未散。 她正要去给老夫人请安,却在湖畔撞见了聂霜月。 “薛姑娘,请留步。” 薛清宁抬眸,只见聂霜月一袭鹅黄色纱裙,正倚在亭栏边,笑吟吟地看着她。 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带着几分轻蔑。 “听说你有孕了?你可知本朝律例,未婚先孕者,轻则杖责,重则沉塘?” 薛清宁指尖掐进掌心,面上却平静:“这与聂小姐无关。” “怎么无关?”聂霜月轻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我马上就要嫁进侯府了,日后便是这里的女主人。而你……” 她缓步走近,声音轻柔,却字字如刀:“你可知我最厌恶的,就是不知廉耻的浪荡女子,你有孕在身,这可叫我日后如何管教呢。” 薛清宁胸口一窒,却强撑着不退:“聂小姐放心,我会离开侯府,不会叫你为难。” 聂霜月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当真?” “当真。” 薛清宁抬手甩开她,转身就要走,谁曾想聂霜月却没站稳,竟一个踉跄往湖边跌去。 她惊叫一声,连忙顺势拽住了薛清宁的衣袖! “扑通!” 两人双双跌入湖中! 冰冷的湖水瞬间漫过头顶,薛清宁拼命挣扎,却因不谙水性而越沉越深。 “救、救命……” 腹中传来一阵绞痛,薛清宁艰难地呼救,湖水却灌入口鼻,呛得她眼前发黑。 慌乱中,她看见聂霜月也在水中扑腾,口中喊着:“救命!晏礼哥哥……” 岸上传来一阵嘈杂,隐约听见丫鬟的哭喊:“小姐!快救救我家小姐!她怀有身孕啊!” 薛清宁在水中浮沉,恍惚间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飞奔而来。 是季晏礼! 她下意识伸出手,却见他毫不犹豫地跳入水中,径直游向聂霜月,一把将她抱上了岸。 而自己, 他连看都没看一眼。 薛清宁的手僵在半空,冰凉的湖水灌入肺腑,却比不上心头万分之一疼。 她早该知道的。 在他心里,她永远都比不上聂霜月。 意识涣散前,她最后看到的,是季晏礼抱着聂霜月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 …… 再次醒来时,屋内点着安神的熏香。 薛清宁缓缓睁开眼,腹部仍隐隐作痛。 她下意识抚上小腹,还好,孩子还在。 “醒了?” 低沉的嗓音突然响起,她浑身一僵,转头看去,季晏礼坐在床边,眸色深沉地看着她。 薛清宁怔住了。 他……是在守着她吗? 这个荒谬的念头刚起,就被他下一句话打得粉碎。 “把上一世给孩子治梦魇的药方写下来。”他语气冷淡,“霜月自落水后便睡不安稳。” 薛清宁的心像是被人生生撕开,疼得她指尖发颤。 原来如此。 他守在这里,不是为了她,也不是为了孩子…… 而是为了聂霜月。 “好。” 她强撑着坐起身,提笔的手抖得厉害,却还是将药方一笔一画写完。 “小侯爷请拿去。”她将药方丢给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季晏礼接过,扫了一眼:“好好照顾孩子。” 说完,他转身便走。 快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下:“等我娶了霜月,会迎你入府为妾。” 薛清宁看着他的背影,忽然笑了。 “不必了。” 她轻声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已经感觉不到疼。 这一世,她不会再嫁给他。 她的孩子…… 也不会认他做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