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泠安将她捧在掌心。 “柳儿喜辣,以后的饭菜都照她的口味做,温琬,你多迁就点。” “柳儿近日噩梦连连,来人,把夫人所有的白衣服都烧了。” 我冷冷看着旁若无人的两人嘴唇拉丝,嗤笑: “要不要把我也烧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徐泠安的声音带着鄙夷,悠悠传来: “放心,不用哄,她在老爷子面前处处讨好,好不容易才坐上徐府夫人的位置,舍不得离开的!” “何况她家里人都没了,无依无靠......温琬,你什么都会忍的,对吧?” 错了。 我还没告诉他,十日之后,我再婚。 届时京中会大摆盛宴,无人不知。 ...... 未走几步,柳儿娇软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安哥哥,你看我新做的暖领,小黑的毛果然舒服,怪不得姐姐平时总喜欢搂着它。” 小黑是只陪了我五年的猫。 我骤然回身,眼眶猩红,徐泠安将人护在怀里,不以为意: “不就是一只猫。” 不就是一只猫...... 前日,柳儿将我院中的一池鱼宰杀,端上饭桌。 吃完才得知的我,立时呕吐不止。 徐泠安也是轻飘飘的一句:“不就是几条鱼。” 只因为是我的,所以都不重要。 没关系,茶楼内有人等我。 那人将我视若至宝。 正要转身,一道碗碟碎裂的声音骤然响起,柳儿大声痛呼: “肚子好疼......我的孩子......” 徐泠安见状,惊慌失色。 “快去请大夫!” 话落,仆人们顿时争先恐后,飞奔出门。 我看在眼里,觉得讽刺极了。 想起我箭毒复发,倒在地上疼得浑身抽搐时,徐泠安正在和柳儿颠鸾倒凤。 闻讯,他不耐烦地对下人道: “老毛病了,又死不了人,别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事来打扰我!” 那夜,我在房间疼到昏厥。 无一人过问。 徐泠安似是浑然不记得,当初那箭,我是为他挡的。 我自嘲地笑了下,刚抬眼,就见徐泠安怒目冲来,一巴掌将我扇倒在地。 脑袋嗡嗡直响,口中血腥弥漫。 “你在饭菜里下了什么!” 掠过徐泠安,我看见后面的柳儿勾起嘴角,得意而挑衅。 只见新人笑。 徐泠安的记性真的很不好。 忘了我舍命为他挡的毒箭。 忘了我父母离世时,曾许诺要呵护我一辈子。 忘了大婚之日,发誓说今生只爱我一人...... 吞下口中鲜血,我蓦地笑了。 “我若想做什么,她活不到今日。 “你放心,我不在乎她,更不在乎你。” 徐泠安骤然抬手,死死捏住我的下巴, 满眼讥嘲: “是啊,你只在乎钱,在乎徐家夫人的地位!” 额头冷汗直冒,我几乎能听到骨头的碎响。 就在这时,大夫被人急急拽来。 徐泠安一把将我甩开,“给我待在这儿,若是柳儿的孩子有什么差池......” 满眼心切地回到柳儿身边。 一番诊治无恙后,柳儿却并不罢休。 “安哥哥,我心慌得厉害......” 说着,她看向我,笑意渐深。 “听说至阴之人的心头血,最能滋养胎儿。” 闻言,徐泠安也望过来,眸中精光闪烁。 一股冷意蹿上脊背。 我立刻爬起身,拼命往外跑。 “抓住她!” 徐泠安声音冰冷。 话落,两个粗壮的仆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双臂骤然一紧,被生生拖回去。 四肢被人死死压住,我动弹不得。 见我神色慌乱,徐泠安语气难得轻柔: “温琬,这孩子日后长大了,也是要叫你母亲的,我想你不会吝啬。 “而且你吃徐家的饭长大的,狗还知道报恩呢。” 柳儿依偎在徐泠安身边,噙着笑,惺惺作态。 “姐姐,那就辛苦你了。” 雪亮尖刀对准我的心口,大夫神色犹豫,迟迟没有动手。 “心头血的传言并无根据,且对身体损害极大,可能会出人命......” 徐泠安不耐烦地摆手。 眼底一片漠然。 “取一碗血而已。 “万一对柳儿和她腹中胎儿大有裨益,也算是她积德行善。” 我惨然一笑。 趁人不备,猛地夺过尖刀,呲的一声刺入胸口。 衣衫被血浸透,红得刺目。 我强撑着咬牙: “从此以后,徐家对我的所有恩惠,全都一笔勾销!” 徐泠安死死盯着我胸口的血,僵住不动。 胸口剧烈起伏。 片刻,他唇角溢出冷笑。 “一碗血你就想两清,未免太瞧得起自己!” 两碗血满,我支撑不住彻底倒下,面如白纸。 失去意识前,耳边响起柳儿的惊呼: “我突然想起姐姐身体里有箭毒,这血怕是不干净......” 徐泠安的声音冷冷响起: “端去喂狗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