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黄昏。 沧桑的城墙上落下了一片斑驳的金色。 “司灵!你赶紧给本王下来!” 李章钰气的吐血,今日他大婚,一妻一妾,共享齐人之福,本是人间喜乐之事。 哪知道作为正妃的司灵竟然在拜堂之际发了疯,冲了出来。 满堂宾客也全都跟着来了! “本王已经答应你了,王妃的位置只能是你的,你到底要闹成什么样子!” 高墙之上,司灵一身赤红嫁衣,嫁衣上的红宝石在落日余晖之下,显得格外显目。 她迎风落泪,楚楚可怜。 李章钰想不明白,明明最好拿捏的司灵为何要在今日触他的眉头。 “你赶紧下来,本王要娶桑桑为平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此事就算你闹到父皇那也没用!” 李章钰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眼见着太阳要落山了,那个人也要回京了,不能被他撞见。 他赶紧给身边的人使了眼色,让人悄悄地上城墙去把人拽下来。 “司灵,你当知道,本王要娶你是为了什么,这三年,你为你英国公守孝得了天下美名,可有想过本王?你太自私了! “桑桑善良识大体,原本三年前我就应该娶她了,可她想着你,说你刚丧父丧兄,需要体己姐妹,她便入府照顾你三年,你不该在大婚之日下她面子的。 “如果不是桑桑说正妃未进门,非得要等着你,本王便与她早早地便成婚了。” “够了!”司灵感觉自己脑袋都要炸了,浑身的骨头在剧毒的蚕食之下,越发的痛了。桑桑,桑桑,桑桑! 全都是秦桑桑! “李章钰。”她声音轻轻的,眼里满满的都是绝望,“我这一次不闹了。” 一想到往后还要过被秦桑桑欺辱,而她又即将毒发身亡,甚至英国公府的所有东西全都要落入这对狗男女手里,她就痛不欲生。 与其被他们拿捏,在裕王府之中郁郁而终,倒不如她自己痛快一点。 李章钰以为她总算是懂事了,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不闹就好,你赶紧下来吧,别让桑桑等久了。” “李章钰,你和秦桑桑谋算我英国公府,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我要化作厉鬼,让你们裕王府和衡阳侯府鸡犬不宁!” 话音落下,司灵纵身一跃。 片刻犹豫都没有。 “司灵——” 李章钰根本不敢相信,司灵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跳墙。 他想冲上前,可门外却有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随着一声“轰”的巨响,宛如破碎蝴蝶一般的司灵,狠狠地砸进了马车。 马车里,男人好看的眉皱了起来,浑身是血的女子,双目紧闭,没了气息。 真是晦气。 他正要抬脚将尸体踹出去,可下一刻,原本气息全无的女子陡然睁开了眼睛。 眸光冷冽,带着凛冽的鬼气。 柔弱的手瞬间抓住了男人的脚,稍稍一用力,就爬到了男人的面前。 好香! 夺舍而来的阎司灵一睁眼就看到一张摄魂夺魄的脸。 骨节分明的手,却掐住了正要往前探究的阎司灵。 阎司灵歪着头:“真是有趣啊。” 男人愣了片刻,阎司灵倏地动手,以同样的方式掐住了男人的脖子。 “城墙上跳下来,没死还能杀人?” 阎司灵咧嘴一笑:“身中了血亲咒,将死之人,反应还那么快?” 身为十殿阎王,杀人杀鬼那都是手到擒来的,要不是被老大一巴掌拍上了人间,误打误撞地撞进了这具充满怨气的身体,这等凡人还不一定能掐她脖子呢! 不过眼前这个男人......真的好香啊! 男人冷了脸。 他在途中遇袭,中咒的事鲜有人知,这个女人为什么知道! 莫不是,与那伙人是一路的! 阎司灵感觉自己的脖子被越掐越紧,当然她也没放过男人,但很明显,她不能抢在他掐死她之前掐死他。 “等,等等,我能救你。” 作为地府的第十把交椅,阎司灵素来能屈能伸。 男人稍微松了些劲道,但手还是掐在她细嫩的脖子上。 温热的触感,从他冰凉的掌心传入骨髓,竟生出久违的暖意。 阎司灵翻了个白眼,掐住男人的手往下移,那些缠在男人胸口处的鬼气在她气息靠近的一瞬间,散了一半。 男人感觉到胸口处压着的寒气散了大半,但一抬头却发现她竟然没继续,反而一脸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男人浓墨轻染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不继续吗?” 阎司灵有了本钱,拍掉男人还掐在她脖子上的手:“继续?你才想得美呢!治好你,掐死我吗?” 夺舍而来,她需要时间恢复。 阎司灵笑眯眯地凑上去,顺势就往男人怀里一靠,柔软的手指轻轻地在男人俊朗的脸上勾勒,笑容诡艳:“不想死,就帮帮我。” 身为阎王,她见惯了生死,也知道人这种动物,求生欲超强。 车外,李章钰傻眼了。 但在确认这辆马车是那人的,眼里的惊惧就一点点地转变成了愤怒。 桑桑说的对,司灵就是见不得他好,连死也要给他找麻烦。 他走上前去,朝破了顶的马车恭敬行礼:“还请皇叔,将侄儿未过门的媳妇儿交出来。” 父皇病重,储君未立。 十一皇叔墨北延奉召回京,正好就撞上了。 马车里没有任何动静,李章钰皱了下眉,莫不是司灵跳下来的时候,顺便把皇叔也给砸死了吧? 心里疑惑着,李章钰亲自动手,掀开了马车帘子—— 身着玄色蟒袍的男人正襟危坐,金冠灿烂,红衣女子就窝在他怀里,一手还抚着他的俊脸。 “皇,皇叔。” 饶是早早地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被车里的人冷眸一凝,李章钰吓得颤了下,赶紧垂头。 脑袋才一耷拉,他就觉得不对劲。 吓人归吓人,马车里的两人姿势是不是太暧昧了点? 诶?他才是正牌未婚夫,马上要成亲的那种,害怕什么! 他鼓起勇气,再一次抬头,看着阎司灵攀着男人的收,眼睛里好似都要喷出火来:“司灵!你真是不守妇道!你赶紧......” “啪!” 清脆的一记耳光声,让在场看热闹的百姓全都“嗷呜”了一声。 李章钰摸着自己火辣辣的脸,不可思议:“司灵?” 她怎么敢,怎么敢打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