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安愤怒地握紧拳头,这栋别墅是奶奶生前送给自己的,什么时候易主了? 他低头从墙上的穿衣镜中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他的身上穿着入狱前的旧衣服,汗臭混合着腐烂味令人不适,营养不良的身躯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 宋以安嘴角扯过一抹苦涩。 林烟烟几乎没有给他监狱的卡上打过钱,里面的黑老大见他没有油水可捞,隔几天就会打他。 现在他的身体已经烂了两根肋骨,全身都是数不清的针眼和刀伤。 伤口烂了又烂,始终没有痊愈过。 身上腐肉般的臭味儿就是这些伤口散发出来的。 林烟烟命佣人拿来香包,递给顾野,“这味道像是粪坑,亲爱的,你最怕脏了,我们赶紧出去吧。” 她心疼地把香包放在顾野的鼻子下,催促着离开。 “烟烟,你和他是怎么生的孩子?”宋以安声音沙哑,一下子仿佛苍老了几十岁。 林烟烟停下脚步,双手在衣角拧来拧去,最终撅起嘴强硬道:“我做的就是试管,别侮辱了我和顾野。” 宋以安冷笑一声。 她脖子下的草莓印隐约可见,鬼才信做的是试管。 “你敢对着我们死去的女儿发誓吗?说你做的是试管。” 林烟烟咬牙,愤怒的眼神中升腾起两团火。 她把一只靠枕扔在宋以安身上,恨恨道:“是胎儿发育不好,这才迫不得已做了引产,要不是顾野在我身边,还不定会怎样。你不在的这些年,顾野和他的父母对我都很好。顾伯伯临终前就想看到孙子,我满足一下老人家的心愿怎么了?” “况且,顾野对我根本没有那个意思,孩子生下后可以认你当干爹,你不费劲就能有个儿子,这是天大的福气!” 宋以安被气到浑身发抖,他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眼前是爱了四年的女人。 因为她,他和父母闹到决裂,放弃了富家少爷的身份甘愿做一名底层的小职员。 至今他对父母说过的话仍犹在耳。 林烟烟是他一直寻找的女孩子,他拍着胸脯保证根本不是他们认为的那种心机深沉的上位女。 现在她的所作所为像一把锤子砸碎了所有美好,只剩下血淋淋的残酷现实。 顾野护住林烟烟,做出防御的姿势,温和的表情下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他眼神流露出鄙夷,语气十分不满,“宋以安,楼下不远就是警局,你刚出狱可别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我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可事情既然发生了不如接受。来,我带你见见我们的儿子。” 宋以安身躯一震,心脏再次被深深刺痛。 顾野的话句句像把锥子,句句朝他痛处扎。 宋以安刚想开口,惊讶发现地上的小男孩正在拿剪刀划烂他的画。 这幅画是他在监狱里辛辛苦苦耗时三个月创作的,寓意他们一家三口团聚,现在竟然被这个小家伙给毁了。 宋以安忍着怒气快步走到他面前,夺下残余的画作,心痛道:“谁允许你动我的画!你父母没教你不要乱碰别人家东西吗!” 小男孩趔趄着倒地,吓得哇哇大哭,“臭男人,从我家里滚出去,否则让我爸爸打死你!” 林烟烟像是没听到孩子恶毒稚嫩的话语,忙跑过去安慰,“小宝不哭,妈妈帮你赶走坏人。” 顾野鼻尖泛红,一副可怜又无助的模样,“宋以安,你怎么连小孩子也欺负。要怪就怪我,我不知道这是你画的。不然,我和小宝离开这个家吧。” 听到顾野说离开,林烟烟急了。 她脱下高跟鞋,一下又一下狠狠砸在宋以安身上。 鞋跟又细又长,宋以安觉得身上像是被戳穿了好几个窟窿,翻滚的寒意顺着窟窿钻进身体,瞬间结成冻冰。 不知砸了多久,鲜血浸湿了他的衣服。 印象中那个温柔纯净的女孩子身影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眼前保护孩子发疯的母亲。 宋以安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喝水吃饭,被林烟烟这么一闹身体有些不支,踉跄着歪倒在地。 林烟烟打累了,喘着粗气呵斥,“这个家我说了算,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家里的保姆,要照顾好我们每个人,尤其是小宝。” 她转身拥抱顾野父子,心疼地拍拍他们的后背,带着孩子去医院。 临走前,她恶狠狠瞪了一眼宋以安。 “要是小宝有了心理创伤,我绝不放过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