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父颜母将支票甩在茶几上,语气施舍,眼底却压不住甩掉累赘的暗喜。 毕竟,裴砚沉如今的世界里,只认得他们的心肝宝贝颜甜甜。 颜芷汐这枚弃子,再无价值。 手机屏幕骤然刺亮。 颜甜甜发来的视频自动播放:落日熔金,玫瑰铺地,裴砚沉单膝跪地,眼神刻骨温柔,正将一枚帝王绿戒指套上颜甜甜的手指。 那光芒灼得颜芷汐眼眶生疼。 那是裴砚沉亡母的遗物。 他曾在她情动难抑时,霸道扣住她手腕戴上,嗓音低哑不容抗拒:“戴上了,就是裴家的人,死也别想摘下来。” 如今,它却在另一个女人指间闪耀同样冰冷的光。 “十五天内办妥签证,我会消失。”颜芷汐捻起那张轻飘飘又沉甸甸的支票,声音静得像一潭死水。 颜家想驱赶,她也只想逃离。 无人愿做一只被囚禁在金色牢笼、时刻被监视操控的金丝雀。 即便裴砚沉曾爱她如狂,那窒息的爱,她也不要了。 颜芷汐的干脆让颜家父母愣住。 “爸妈,我和阿沉回来啦!” 颜甜甜娇俏的声音伴着脚步声传来,她亲密挽着裴砚沉,身上赫然是一件与颜芷汐款式几乎一模一样的白裙。 裴砚沉的目光扫过颜芷汐,眉头倏然蹙紧。 颜芷汐心底一紧,攥紧支票,转身疾步走向楼梯。 “站住。”男人冰冷漠然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淬着寒意。 她身体瞬间僵硬。 下一秒,下颌被铁钳般的手指攫住,裴砚沉审视的目光如寒冰利刃刮过她全身,他每个字都带着厌弃:“以后,不准再穿白裙子。” 她指尖深深陷进裙摆布料里。 曾几何时,他最爱她穿白裙,赞她是上帝赐下的天使。 “知道了。”颜芷汐垂眸,声音低不可闻。 那审视目光却未移开,良久,裴砚沉松开钳制,语气刻薄如刀:“再怎么拙劣模仿,你也比不上甜甜半分!收起你那些下作心思,少妄想勾引我!” 脚步声渐远,颜芷汐绷紧神经才敢松懈。 她刚拧开自己房门把手。 颜甜甜猛地从她房间冲出,扬手狠狠甩了她一记耳光! “贱人!警告过你别靠近裴砚沉!”颜甜甜眼神淬毒,压低声音威胁,“再敢动心思,我立刻叫人拔了你奶奶的氧气管!” “拔氧气管”几个字像冰锥刺入心脏。 颜芷汐所有反抗瞬间咽回喉咙,语气平板无波:“放心,我会离他远远的。” 颜甜甜淬毒的目光依旧剜着她。 “你们在做什么?”裴砚沉低沉的声音骤然在楼梯口响起。 颜甜甜浑身一颤,眼珠急转,瞬间换上泫然欲泣的表情扑向裴砚沉:“阿沉......你送我的戒指不见了!我来问妹妹有没有看见......她、她说我命短福薄,做不成裴太太,让我趁早把你让给她......” 她抽噎着,泪珠滚落。 裴砚沉的视线瞬间冻结成冰,落在颜芷汐身上。 “小小年纪,恶毒至此。”他居高临下睨着她,声音残酷无情,“既然不懂规矩,那就去地下室好好学学,‘认错’二字怎么写!” 他抬手示意。 门口两名保镖立刻上前,一左一右铁钳般挟制住颜芷汐。 颜芷汐放弃了挣扎。 她知道,任何一点反抗,都会立刻化作烧向奶奶的烈火。 上一次她稍有抗拒,奶奶就被粗暴转移到了嘈杂混乱的普通病房。 她任由自己被粗暴拖拽。 地下室的铁门发出沉闷的“哐当”巨响,隔绝了最后一丝光线。 黑暗如同粘稠冰冷的淤泥瞬间将她吞噬。 浓重的霉味直冲鼻腔,角落传来窸窣的虫鼠爬行声。 她死死咬住嘴唇,指甲深陷掌心,用尖锐痛楚强迫自己保持最后一丝清醒。 不能崩溃。 奶奶还在等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