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是家族犯罪基因的携带者,刚出生便被遗弃在了孤儿院。 孤儿院的人都叫我怪物,我差点打碎了一个人的头骨。 是妈妈,在禁闭室里找到瑟瑟发抖的我。 她没有害怕,反而抱着我,一遍遍擦干净我手上的血。 “彤彤,你不是怪物。” 是妈妈用爱,把我带到了人间。 她在天价别墅区当保洁,弯着腰擦地,把膝盖跪得发紫。 只为了给我攒一张大学入场券。 可我没等来录取通知书。 却等来了警察的电话,和一具冰冷的尸体。 妈妈的清洁服被撕得破烂,那双为我缝补衣服的手,指骨尽断,歪歪扭扭的摆在那。 我平静地看着她,听见脑子里“咔嚓”一声。 妈妈亲手为我上的“人性”的锁,断了。 1 停尸间里,冷气开得像不要钱。 那股混杂着消毒水和腐烂的味道,钻进鼻腔,让人作呕。 警察拉开白布的一角。 那是我妈。 又好像不是我妈。 她脸上、脖子上全是青紫的伤痕,嘴唇肿着,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那双给我梳过头、为我缝过衣、牵着我走出深渊的手。 血肉模糊,指甲被尽数拔掉,皮肤红肿溃烂,扭曲的不成样子。 我没有哭,也没有闹。 我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双手。 旁边一个看起来快退休的老警察叹了口气,把白布盖了回去。 “小姑娘,节哀。” “初步判断是失足坠楼,从江家别墅的顶楼掉下来的。” 江家? 州城首富,江家。 “哦。”我平静地应了一声。 老警察见我这么“懂事”,语气也随意了些。 “江家已经给了十万块抚恤金,仁至义尽了。” “你妈就是个保洁,能拿到这笔钱,算走运了。” “这案子就这么定了,你签个字,把人领回去吧。” 他递过来一个透明的证物袋,里面装着我妈的遗物。 一部老旧的按键手机,一串钥匙,还有几张零散的票子。 以及,一枚在灯光下闪着冷光的铂金袖扣。 袖扣做工精致,上面镂空雕刻着一个龙飞凤舞的“城”字。 我妈从不戴首饰。 她说过,江家的别墅大得像迷宫,那位大少爷,叫江城。 是州城出了名的混世魔王。 我捏紧了那个证物袋,袖扣的棱角硌得我手心生疼。 我抬起头,对他扯出一个微笑。 “谢谢警察叔叔。” 走出警局,正午的太阳明晃晃的,刺得人眼睛疼。 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身体里那头被我妈用爱意和温暖锁了十年的怪物,睁开了眼。 回到那个只有十几平米的出租屋。 桌上的两碗西红柿鸡蛋面,已经凉透了,坨成了一团。 我端起来,连汤带面,一口一口,全部吃了下去。 连同我妈的那一份。 我放下碗,轻声说。 “妈,等我。” |